宋微染震驚之餘,張口小聲的唾罵:“神經病。”


    陳漾兩邊的臉頰又痛又腫脹,還有些麻木,甚至能感覺到口腔中淡淡的血腥味。但是此刻的他胸腔之中心跳更快了。


    他一直知道自己是有病的,以前能控製住,現在已經很難控製了。


    望著宋微染漂亮的瞳仁隻有他的影子,他的血液溫度上升得很快,能感覺皮肉之下的震動。


    她就應該隻能看到他一個人。


    也隻能看到他。


    “陳漾,你走吧。不用再浪費時間了。”


    她的語氣變軟了一些,陳漾更不會放手了。


    “我現在不想看見你。”


    豆大的雨水滴落在地上,暴風雨快要來臨了。


    宋微染堅決的,果斷的,用力的甩開陳漾的手。頭也不回的走了。


    當宋微染進了房子後,瓢盆大雨直接從天空落下。僅僅幾秒鍾的時間,樓下的陳漾成了落湯雞。


    他如同沒有知覺一般站在那裏。他的腦子已經停止了思考,心痛到麻木。


    樓上的燈光熄滅了,她已經睡著了。


    這裏發生的一切,周祁知道的一清二楚。


    看著屏幕中如同落水狗的陳漾,他不屑道:“下賤,愚蠢。”


    他太明白宋微染的惡劣,那是一個沒有心的女人。


    軟弱,眼淚在那個心狠的女人眼中不值一分錢,他她不會有一絲絲的心軟。


    陳漾那麽聰明的人,現在蠢得跟豬一樣。還以為這是劇本,他是男主角?下這麽大的雨,怎麽沒有雷劈死他,這樣他還能少個對手。


    “嘭。”


    手中的平板被周祁扔在了地上。


    一想到宋微染那麽耍他,玩弄他的感情,真的恨不得掐死她。


    明明他動動手指便可以讓她乖乖聽話,周祁沒有想過這樣做。


    陳漾和江宴都沒有獲得她的原諒,那麽他應該怎麽做才能讓她原諒自己呢?


    臉龐在台燈下影影綽綽,周祁深吸一口氣,把平板從地上撈起來。讓人找會口語的人,破譯一下他們兩個人到底說了什麽。


    ……


    “喂,你知不知道自己有多惡心啊?”


    “你有照過鏡子嗎?”


    “你知道你長得多令人倒胃口嗎?”


    周祁看到和自己長得一模一樣的人,臉上帶著厭惡,攻擊著搖搖欲墜的女孩。


    女孩非常的胖,一直垂著頭,雙手扯著衣角。眼淚滴滴答答的往下掉落。


    周祁不能碰到他們,隻能跟在他們的旁邊。


    “你一直在騙我?”女孩聲音顫抖。


    這個聲音一出口,周祁感覺很熟悉,特別像宋微染的聲音。


    “周祁”嘲弄的看著她,不明白怎麽有人如此愚蠢。


    “騙你?不是你自己送上門來的?你不會以為真的有人會喜歡你吧。我勸你好好照照鏡子。你知道我跟你說話,我都要吐了嗎?”


    “行了,這場遊戲到此為止了。”


    一邊的周祁抓到關鍵字眼。遊戲。難道說眼前的女孩是宋微染?


    不,不可能的。怎麽可能。


    宋微染和這個人長得完全不一樣的。一定是他多想了。


    周祁用力的大喊大叫,捶說話的“周祁”,一點作用都沒有。他隻能看著他們兩個人不停的說話。


    “為什麽,為什麽要耍我?這樣有意思嗎?”女孩抬頭間,已經淚流滿麵了。


    依稀可以看出宋微染的模樣。


    她真的是宋微染。


    還沒等周祁想清楚到底是怎麽一回事。


    隻見那個“周祁”忍不住笑了。


    “這隻是一場遊戲。是你自己癡心妄想。就你這樣子,你覺得會有人喜歡你?不過是主動跟你說句話,就跟蒼蠅一樣,在我身邊嗡嗡嗡的。”


    “你以為你是公主嗎?還是說你覺得我眼睛瞎了,會喜歡你這樣醜的可以的人。說真的,就你這樣,閉著眼睛,都沒辦法下嘴。會吐的。”


    周祁看見宋微染痛苦,頹廢,傷心的轉頭走了。


    他被迫的跟著宋微染。


    看到班級的人,當著麵嘲笑她癩蛤蟆想吃天鵝肉,說她異想天開。她的桌子上被人寫了很多不堪入目的髒話。


    無論她去哪裏都有人指指點點,明明她什麽都沒做,還是有人辱罵她,欺負她。


    她的脊背越來越彎曲。


    直到某天,下雨天。


    嘭的一聲,她重重的從天台上跳下來。


    周祁的雙眼被一片紅色覆蓋住了。


    他看見那雙漂亮的眼睛一直看著他,毫無生機的看著他。


    “染染!”


    周祁猛的睜開雙眼,大口大口的喘氣。


    頭發被汗水淋濕,他的心跳巨快,一時間沒有辦法平息。


    他分不清什麽是夢,什麽是現實。惶恐中,拿起手機給宋微染打電話。


    “接啊。你快接電話。”


    “拜托了。”


    “……”


    電話沒人接,周祁腳踩在地上軟綿綿的,整個人摔倒在地,他感覺不到疼痛,迅速爬起來,換好衣服直衝樓下。


    半小時後,他到了宋微染家門口。


    “砰砰砰。”


    “砰砰砰砰。”


    力氣一下比一下重,聲音一下比一下沉。


    “喂。你幹什麽?知不知道這樣很擾民。”


    夢境與現實在這一刻重疊。


    她就站在他的麵前。


    眼前的人紅著雙眸,眼睛濕漉漉的,在她的謾罵中,反而透露出笑意。


    在宋微染驚訝的目光中,一直散漫溫柔的男人,把頭埋在她的頸窩中。眼淚很快浸濕她的衣服。


    他在無聲的哭泣。


    “對不起,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不知道會害死你。”


    “染染,我不是有意的。那個不是我,我不會那樣對你的,那個人怎麽會是我?”


    他說話顛三倒四的,沒有人能懂他在說什麽。


    周祁感覺自己要瘋了。


    他分不清眼前的宋微染是不是夢中的宋微染了。


    如果是,他以後還怎麽站在她的麵前……他還怎麽去麵對她。他就是罪人,罪不可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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