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天養指著樹枝樹幹上被毒液腐蝕的痕跡道:“穿楊,你瞧這是什麽?”


    步穿楊見過太多的樹,灑眼一看已知那幾個洞是怎麽回事,道:“那是蟲噬的洞。”一句話說完,他便意識到自己講的不對。蟲噬出的洞裏通常有乳黃色的木沫,而這些洞裏不僅沒有木沫,周圍還略顯焦黑,像是有人用燒紅的鐵釺烙出來的一樣。他“咦”了一聲,伸手要去觸碰那些小洞,想看看到底是怎麽回事。


    韓冰大叫一聲:“不可!”與此同時,任天養的手已握住步穿楊的胳膊,阻止他的手觸碰到那些小洞。


    步穿楊甚是奇怪,不知這些小洞為何觸碰不得,瞧了瞧任天養又瞧了瞧韓冰,道:“為何不可?”


    任天養則麵帶三分微笑,問道:“韓姑娘瞧出這些洞有蹊蹺?”


    韓冰道:“如果我沒看錯的話,這些洞都是巨毒腐蝕而成!”她從樹上掰下一小截,戳到小洞裏蘸出點黏液來,放到鼻下聞了聞,又道:“好毒的毒液,可惜毒性已散發的差不多,不然僅憑一就可要人的命。”


    任天養道:“韓姑娘可能猜出這是什麽毒物的毒嗎?”


    韓冰道:“這是蛇毒。”


    任天養暗讚韓冰識毒之精,要換作自己,若非親眼看到那些粘液是從玄鐵坨蟒口中流出,哪能知道那是蛇毒!隻怕會跟步穿楊一樣,傻兒吧唧的會用手去觸碰,中毒了都不曉得自己是如何中毒的。他道:“韓姑娘可知這是哪種蛇的蛇毒?”


    韓冰一怔。天下的毒蛇沒有一萬種也有八千種,凡是她了解過的蛇都能辨出它們的毒有什麽不同,可她年紀太輕見識太短,知道的蛇不過千種左右,有太多蛇毒的特性並不了解。她想說不知這些蛇毒是哪種蛇的毒,可之前曾向兩人吹噓過天下的毒沒有她不知道的,如今說不知道那不是自己打自己的臉嗎?一時惱怒任天養哪壺不開提哪壺,問出這種讓她難堪的話,暗道:“你一個廢材倒考究起我來,真是豈有此理!”白了任天養一眼,道:“你知道這是什麽毒?”


    任天養道:“當然!”


    韓冰實不信自己都不知道的毒任天養能知道,倒要看看任天養能編出什麽樣的毒來,笑道:“你倒說說這是什麽毒?”


    任天養道:“這是玄鐵坨蟒之毒!”


    韓冰聞聽此言忍不住咯咯大笑起來,直笑得枝亂顫,差一點從樹上掉到沼澤裏。任天養不知韓冰在笑起什麽,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正要問問,步穿楊問道:“冰冰,你在笑什麽!”


    韓冰邊笑邊道:“我笑你大哥還真敢胡說,說這是玄鐵坨蟒的毒。”說完,她長吸兩口氣,忍住笑道:“好了,不笑了,再笑非把我笑死不可!”也就忍住說這句話沒笑,話音一落,又咯咯笑了起來。她一邊笑一邊從懷中掏出個白玉小瓷瓶,用小棍掏著黏液往小瓶裏裝,可一想到任天養說這些黏液是玄鐵坨蟒的毒,又忍不住大笑起來。如此幾次,她揉著肚子道:“真的不能笑了。這些毒有治病的奇效,我再笑,就不能把這些毒收集起來。”


    任天養甚是不忿。自己明明講的是實話,為什麽韓冰當成笑話聽?他本來已捋好顯擺的節奏,先告訴兩人這是什麽毒後,然後娓娓道來自己是如何被玄鐵坨蟒追殺,又是如何在九死一生的境地被老不死相救。可他才開了個頭,韓冰已一百二十個不信他講的話,頓時失去顯擺的興趣,冷冷道:“毒液不忙著收集,前邊多的是。”


    韓冰道:“穿楊,你大哥又在說笑了。這種蛇毒千年難遇,今天能在這裏碰到,簡直就是上輩子不知修了多大的善緣才有這輩子的運氣。你大哥卻說前邊多的是。以為這是不值錢的白菜?滿大街都是!”


    步穿楊麵露尷尬。此時說的話題若是**上的,無論任天養說什麽,他都會百分之百相信。可此時說的是毒物,韓冰才是這方麵的大行家。他怎能不相信行家說的話,而去相信任天養說的話?雖然,在心裏他十分尊敬佩服任天養,但人心裏還有個是非判斷的標準吧,不能因為尊敬佩服便認定任天養說的所有的話都是真理。他認定韓冰說的有理,但韓冰不講出個子午寅醜來,隻怕任天養不服,於是道:“冰冰,你怎麽知道這不是玄鐵坨蟒的毒。”


    韓冰道:“穿楊,說實話你大哥知道世界上還有一種蟒叫玄鐵坨蟒,我還是很佩服的。畢竟,番邦蠻族已數百年未近天龍國,大多數的天龍國人隻知道有域外番邦並不知道域外番邦都有哪些蠻族,他們豢養的猛獸又是什麽。那些似狼、虎、豹、獅等大族知道的都沒幾個,玄鐵坨蟒這種小族更沒人知道。你大哥說這毒是玄鐵索蟒的毒,唬一唬不認毒的人倒還罷了,怎麽說“玄鐵坨蟒”四個字就夠唬人的。但我是誰?我在天龍國說自己識毒排第二,沒人敢認第一。穿楊,你打獵打的多,我來問你,蟒有毒嗎?”


    步穿楊隻聽說蟒是靠身軀把獵物絞殺,從來沒聽說過蟒是靠毒液來殺獵物。玄鐵坨蟒這個名字聽著雖然駭人,但隻要後邊帶著個蟒字,便不會有毒。韓冰已經解釋的很清楚了,步穿楊希望任天養能夠明白,於是拿眼去瞧任天養。


    任天養道:“韓姑娘見過玄鐵坨蟒?”


    韓冰搖頭道:“沒有!”


    任天養道:“那你怎麽知道玄鐵坨蟒無毒?”


    韓冰道:“我遍查古籍,凡天龍國與域外番邦交戰,隻要有玄鐵坨蟒參戰的,記載的全是咱們的人被絞死吞食,並不見中毒而亡,因此料定其無毒。”


    任天養道:“有沒有這種可能,咱們的人被玄鐵索蟒絞死吞食之前已中毒而亡?”


    韓冰道:“不會!要是之前已中毒而亡,書上定會標注,萬不會所有古籍中全都沒寫。”


    任天養若不是親眼目睹那條玄鐵坨蟒有巨毒,聽到這裏也會相信韓冰的解釋。畢竟,蟒沒有毒這事他也知曉。而天龍國與域外番邦數千年來已不知打過多少仗,玄鐵坨蟒族人數雖少,數千年來參戰的紀錄也應該在數十上百次,若玄鐵坨蟒有毒,書中一定會記載。可玄鐵坨蟒有毒是他親眼所見,韓冰就是舉出一千個一萬個證據證明玄鐵坨蟒無毒,他也不會相信。於是道:“有沒有這種可能。玄鐵坨蟒在末流時無毒,等到了上流時便變得有毒。比方說,一條五流的玄鐵坨蟒無毒,而域外番邦跟咱們打時,出動的全是五流以下的玄鐵坨蟒,所以書中沒有記載其有毒。但,五流以上的玄鐵坨蟒,比如四流的玄鐵坨蟒會變得有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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