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氣館內,全部長老難得到齊,為得就是身為騰霧的白川慎竟違反集團,放走企圖危害主子的人!


    衛遲長老重重拍了下椅子,聽完當晚守衛的描述後,一臉不能置信。


    「放走逃犯、殺死集團內的守衛!這樣的慎,我們該拿他怎麽辦?」


    一名白川家族的親戚也歎了口氣說道。


    「這真是白川家族的恥辱!三百年來,白川家族一直盡忠職守,從未有叛徒出現過。如今身為騰霧的白川慎居然為了一個女人……」


    衛遲長老皺起眉,阻止那人說下去。他看了白川慎的父親一眼。


    「白川長老,如果您想離開,我們可以諒解,畢竟慎是您的兒子。」


    白川長老揮了揮手。


    「不,身為長老,我有義務聽下去。」


    衛遲長老歎了口氣。


    「那好吧,悉聽尊便。」隨後又對衛遲晉點點頭,示意他可以宣布絕地的命令。


    衛遲晉對叔父點了點頭,雙手負在身後,但臉上的遲疑顯示出他似乎難以下決定。


    所有人都沉默地看著他,八俊中的六人更是屏息以待。


    終於,衛遲晉抬起頭對其他人說道:「白川慎早在幾日前被卸除騰霧的位置,從今日起,由白川信儒接下騰霧之位。關於白川慎一再犯下大錯、不停縱容殺手、又執迷不悟……放走逃犯、殺害集團內的人員……」說到這,衛遲晉的口氣頓了頓。


    「從今日起,他已非集團的一分子,為重新整頓集團,我們有責任清理門戶。」


    清理門戶?


    這話一出,所有人皆愕然,這是從建立東方集團起,首領頭一遭對八俊發出追殺令!


    衡方昱從椅背上跳起。


    「老大,難道慎非死不可嗎?以往他對集團也是盡忠職守,隻不過是一個女人……」


    「他必須承擔他犯下的錯誤。」衛遲晉的綠眸看不出任何思緒。


    刑徹也忍不住為白川慎說話,口氣雖平穩但仍可稍見他的怒氣。


    「慎的確放走了那個女人,但我不相信那些守衛是慎殺的。」


    對那個女殺手一直有疙瘩的向鳴海,對刑徹哼了口氣。


    「那你說說看還會有誰?為了那個女人,慎什麽都做得出來。」


    南炙對向鳴海的態度感到不可置信,替白川慎氣憤不平。


    「鳴海,難道以往的兄弟情誼,不足以讓你信任慎嗎?」南炙的話一出,所有人便知曉他是站在白川慎那邊。


    沉默寡言的閻封冷淡地說:「他們已經危害到主子的安危,這也是事實,對於絕地的命令,閻封和『暗影』沒有意見。」


    衡方昱無法置信集團真的對白川慎下追殺令,而閻封對白川慎的冷淡態度,更讓他生氣地對閻封大吼:「你眼裏就隻有主子!難道慎不是你的兄弟嗎?」


    閻封壓根不把年輕的衡方昱放在眼裏。


    「我隻是以主子為重。」


    六人爭鬧不休,長老們看年輕一輩如此,更是搖頭歎息。尤以白川慎的父親,更是對兒子絕望。


    衛遲晉罕有的綠眸瞬間竄起火花,對六人怒喊:「夠了!我的決定已下。」


    刑徹和衡方昱依舊不肯死心。


    「老大!請你再考慮一下。」


    身為八俊之首的衛遲晉歎了口氣,試著動之以情。


    「刑徹、昱,我說過,身為八俊有時必須拋棄個人情感。」


    刑徹諷刺地笑了起來,與平日埋首研究的他完全不同。「難道身為八俊就得變得無血無淚嗎?那八俊和那些殺人不眨眼的人有什麽不一樣?」


    衛遲晉綠眸微微-起,危險地看著一心護衛白川慎的刑徹。「刑徹,你要反抗絕地的命令嗎?」


    刑徹沒有回答,對衡方昱示意,兩人腳步同時跨出,準備離開正氣館。


    「刑徹、昱,你們要去哪?」衛遲晉望著兩人的背影。


    年輕氣盛的衡方昱轉頭說道:「我們決定挺慎到底!」


    「那我也隻好對你們下監禁令,免得你們和慎一樣鑄下大錯。現在回到你們的寓所,慎的事情結束前不得出入。」衛遲晉的話一完,守衛們馬上包圍兩人,刑徹和衡方昱互看一眼,隨即走出正氣館。


    被下監禁令的兩人離去後,館內頓時安靜無聲,衛遲晉下達命令的聲音似乎有些氣餒。


    「元廷、南炙,我派你們……」


    衛遲晉的話還未說完,南炙就伸出手打斷衛遲晉的話,麵無表情的抱胸說:「老大,我和元廷決定不幹涉但也不插手,因為我們無法對自己的兄弟下手,所以……請你另派他人吧!」


    「南炙、元廷,你們……」衛遲長老不敢置信地看著麵無表情的兩人,氣憤地說:「一群沒用的兔崽子!」


    這時,白川家族站出了一個人,是剛接下騰霧的白川信儒。他一臉感慨卻堅決地說:「我願意去把慎帶回來。」


    「信儒?你能嗎?」衛遲晉皺起眉,眸中仿佛閃過什麽,又快速斂去。


    「你才剛接掌騰霧的位置,更何況在白川家族裏慎與你最要好,情況緊急時,你真下得了手嗎?」


    白川信儒歎了口氣,神色堅定地對衛遲晉說:「就因為我與堂哥最好,所以這件事我不願其他人插手。而且白川家族的事,就由白川家族自己解決吧。」


    「或許信儒說得對,晉,就讓他去吧。」白川長老似乎一瞬間老了許多。


    衛遲晉無言地對兩人點點頭,命令成了定局。


    接到命令的白川信儒隨即領命離去,轉身的-那,原本斯文溫和的神情卻扭曲了下,詭異一笑。


    東方集團,如今已是一盤散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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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海郊外


    沒了城市的喧鬧、層次高低的高樓大廈及擁擠的人群,一男一女相偕走在鮮有人煙的小道上。


    一身黑衣的男子高大挺拔,修長的身子總護著身邊嬌小的女子,但女子卻一臉黯然地看著他。


    「現在我們要去哪兒?」


    白川慎一臉溫柔,給了她些微的安撫。


    「我們隻能走一步算一步了,先避避風聲,之後我們再想法子替-父親報仇。」


    「避風聲?」伊恩心皺起了秀眉。


    白川慎歎了口氣,點點頭。「當然,我想現在兩方人馬都在追捕我們,而-跟我都受了傷,再厲害也敵不過大批人馬。」


    伊恩心明白他的話有道理,但心裏仍是擔憂。


    「可是……」他們沒有時間避風頭了,再遲下去,那他們的孩子……


    白川慎摸了摸她柔軟的發絲。「可是什麽?」


    她停下腳步,抓下他的手,有口難言。


    「慎,我有件事想告訴你……」話還沒出口,她就聽見白川慎大喊:「小心!」


    一張大網突然從兩人頂上撒下,白川慎一手摟住伊恩心的腰,兩人快速地躲進道旁的一棵大樹後,大綱落了個空,撒下大網的人一個個從林子裏冒了出來。


    「白川慎,對不起,我們也不願意這麽做,但集團下令對你殺無赦。」其中一人舉起槍。


    殺無赦?


    伊恩心心一驚,望著身旁的白川慎,但他卻毫不驚訝,仍是溫柔的笑著,意圖安隙地。「-待在這裏,暫時別出來。」


    「可是……」他的槍傷呢?受了傷的他怎麽敵得過手握武器的大群人馬?


    「別可是了,聽話!乖乖等我回來。」說完,他在她頭上印下一吻,隨後快速攀上大樹。


    一陣槍聲朝樹上射去,為首的人舉手示意熄火,等了好半晌卻沒看見白川慎掉下來。


    他奇怪地皺了下眉頭,就聽見一名手下倒地的聲音,往後方一看,手下一個個倒地下起,一時哀聲遍野,每個人的右手食指竟都穿著一根細樹枝!


    為首的男子一陣心慌,連白川慎跳到他身後都不曉得,當他發現時,白川慎已經以一根樹枝頂住他的咽喉。「我不想殺你們,隻好讓你們無法扣扳機。現在,我留下你,是為了讓你可以聯絡總部,把受傷的人帶回去。但要是你還不死心跟著我們,就不要怪我狠心了。」


    男子咽了咽口水,困難地點點頭。


    「我知道了,我們不會再跟著你們。」身為八俊一員的白川慎,果然不好對付!手無寸鐵的他居然還能撂倒這麽一大群人!


    白川慎滿意一笑,順手抽起他手上的槍,緩緩後退……


    「慎,小心背後!」大樹旁的伊恩心突然朝他大喊。


    聽見她的叫聲,白川慎直覺往旁邊側身,一顆子彈擦過他的手臂,直中他身前男子的胸膛。


    男子瞪大了眼,緩緩倒下。


    白川慎啐了一聲,「可惡!」他旋身踢翻身後來人的槍,扯住他的手掌往反向一扭,一聲骨頭進裂的聲音跟著男子的哀號而出,而身後又是另一群人馬,先前的不過是先鋒罷了。


    伊恩心見另一群人湧來,看見白川慎滲血的手臂心又是一急,早顧不得白川慎的話衝了出來,不知不覺已出手撂倒了兩個人。


    看見伊恩心的身影,白川慎邊忙著對付其他人,邊不解地看著伊恩心突然又變好的身手。


    恩心?她的身手有這麽好嗎?


    他還不及細想,就見她迅速抄起地上的槍瞄準其他人!


    「恩心,別殺他們!」


    「慎?」伊恩心不明白地轉頭,卻看見他背後一張似曾相似的臉孔,泛著令人膽戰心驚的笑意,趁白川慎分神時將一把匕首狠狠刺進他的左腹……


    「慎!」伊恩心痛心地大喊。


    白川信儒冷笑,看著不敢置信的白川慎。


    「不想殺人?怎麽,堂哥,你還想回到東方集團嗎?隻可惜為了這個女人,集團內現在是一盤散沙了。


    為了重新整頓集團,絕地隻好對你下追殺令,以便殺雞儆猴。為了集團,你還是乖乖束手就擒吧!」


    白川慎痛心地搖頭,手肘突然朝白川信儒未防備的咽喉撞去。


    白川信儒一時呼吸困難,往後退了一大步。


    白川慎硬生生地將左腹的匕首狠狠拔起,而白川信儒不甘心地又朝他攻去。白川慎踢起一把塵沙,趁機點了他的穴道,卻狠不下心動手,將匕首釘在他身後的大樹上,與他的咽喉隻差幾厘米。


    白川慎痛心地看著他信任無比的堂弟,用隻有自己聽得見的聲音呢喃:「我沒想到……真會是你……」他望著遲遲不敢前進的一大群人,向恩心伸出了手。


    「恩心,我們走吧。」


    伊恩心盈著滿眶的淚水,緩緩走向白川慎,握住他的大掌,眼淚又串串滴落。


    原本追殺他們的人馬,望著兩人若無旁人的模樣,卻沒有一個敢出手,隻能眼睜睜的望著他們相偕離去,留下身後一大群人麵麵相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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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伊恩心扶著受傷的白川慎不知走了多久,兩人一路上皆沉默不已,她神色黯然地看著身旁心愛的男子。


    她知道現在他心裏有多難受——為了她,他背叛家族、沒了家族羽翼的保護。更因她的連累,還得受到堂弟追殺……這一切的一切,要是她從未出現,他也不用受這樣的苦。


    幾乎是無意識漫步的白川慎突然悶哼一聲,撫著自己受傷的左腹部,單腳緩緩跪了下來。


    「慎?」她心一驚,卻撐不住他的重量。


    白川慎搖搖頭,勉強一笑,指了指大約五十尺外的地方。


    「恩心,那裏好像有間寺廟,先去看看。」


    伊恩心點點頭,再也不敢耽誤地扶起他,朝他說的方向走去。


    兩人緩慢的停停走走了好一會才到那間寺廟,看了看寺廟的周圍和裏麵,伊恩心稍微鬆了口氣。


    還好是個已經空置不用的寺廟,要是裏頭有人,受了傷的兩人根本難以解釋,更何況慎的身上血跡斑斑。


    她在寺廟內的供桌下,鋪了些較軟的雜草讓白川慎躺下後,開始動手檢查他的傷勢。


    「先讓我看看你的傷……」話才出口,眼淚又不聽使喚地掉落,伊恩心急忙拭去臉上的清淚。


    白川慎抓著她拭淚的手放在自己胸膛上,溫柔地安慰她。


    「別哭,我沒事。」


    「流了這麽多血還說沒事?」聽見他安慰自己,她淚掉得更凶了。


    「你的槍傷呢?也讓我看看……」說著又想起他的槍傷,急忙要掀開他的上衣。


    「不!」白川慎反而緊抓住她的手不放,搖搖頭。


    「我可受不了-的眼淚,聽話,別看了。」


    拗不過他的伊恩心,歎了口氣隻好放棄,看見他衣服上的血跡又惹得她一陣心酸。「他們居然對你下追殺令,都是我的錯……」


    「不、不關-的事,別責怪自己。」失血過多的白川慎感到有些暈眩,趕緊對她說道:「剛剛在外頭我看見了一些愈合刀傷的草藥,也許有用,去看看吧!現在我想……休息一下。」


    聽見草藥,伊恩心不敢耽擱地擦幹眼淚,隨即往寺廟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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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聽見身後一陣腳步聲緩緩靠近,伊恩心采草藥的身影怔愣了會兒。


    「是誰?」


    「是我。」草叢裏出現一個大約十五、六歲的少年。


    聽見來人的聲音,伊恩心心一震。


    「清風!」他是組織裏最年輕、數一數二的殺手,當他出現必定見血。


    少年麵如錦玉,臉上卻毫無情緒。


    「我不是來殺你們的,我來傳話。」


    伊恩心皺緊了眉,心中不安。「傳話?」


    清風依舊麵無表情。


    「如果明日前拿到白川慎的頭,-之前的失敗,組織可以既往不咎。但要是這次-再下不了手,那麽組織會先取-兒子的命。」


    娃娃?!伊恩心想起才五歲的兒子,心不禁一擰。


    清風沒有理會她,隻交給她一個大木盒子。


    伊恩心望著清風,不解地搖搖頭。


    「這是什麽?」


    「用來裝白川慎的頭,主人的裝飾品。」


    裝飾品?!


    伊恩心想起一手訓練她的主人,身子不禁微微打顫。


    主人的心狠手辣在組織裏一向有名,而她和清風雖屬於同一個主人,但清風從不曾違背過主人的命令,就連自己的母親也下手殺害……


    她絕不能讓娃娃變成清風這樣!就算要拿她的命來換,她也要讓她的兒子重新回到陽光下!


    「明日清晨,我們會在三哩外的涼亭等-,和-的兒子一起。」說罷,少年轉身便要離去。


    「清風。」望著清風的背影,伊恩心突然喊住他。「為什麽主人這次又要白川慎的命?」她期待他能看在相處了五年的分上,告訴她一些實話。


    清風看了她一眼,隨即轉過頭。「我的話就說到這。」


    伊恩心不敢再多話,隻好讓清風離去。眼一瞥,她看見靠近寺廟旁草堆裏的另一種草藥,歎了口氣。


    明日清晨,又是他們兩人分開的時候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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