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不是我當年在母妃麵前為你苦苦哀求,你現在早已是個被遺棄之人。我警告你,別再作繭自縛,否則,別怨我心狠手辣。”


    戚陌然的警告直截了當,不留情麵。


    這樣的轉變,讓傅溪悅震驚之餘,更多的是難以置信。


    往昔那個視她為至寶的男人,如今為何如此陌生?


    “你不怕我將你的隱疾公之於世?”


    傅溪悅試圖抓住最後一絲反擊的可能。


    “悉聽尊便。”


    戚陌然的臉龐依舊冰冷如鐵,“你想走就走,桃杏腹中已懷有我的孩子,世人又怎會輕易采信你的一麵之詞?”


    “我之所以言辭激烈,隻因麵對你,我心中波瀾難平,而非不能自製。”


    戚陌然的聲音帶著幾分寒意,銳利的目光仿佛要穿透一切虛偽。


    “你自己做決定吧。”


    語畢,戚陌然袍袖一揮,大步離去,隻留下漫天飛舞的塵埃與傅溪悅怔怔的身影。


    傅溪悅站在原地,心如刀絞,四周的空氣似乎都在這一刻凝固。


    她的世界,突然間變得模糊不清,未來的路,究竟該何去何從?


    隻剩下一腔的不甘與恨意,在心底盤旋,久久不散。


    而此時,在金碧輝煌的禦書房內,戚璟衍的眼神銳利如劍,直射跪在地上的暗衛,周身彌漫著不容挑釁的王者之威。


    “事情都查清楚了嗎?”


    他的話語沉穩而有力。


    暗衛低頭,聲音微顫,稟報道:“殿下,這些都是多年來侯府種種惡行的證據,包括策劃人口販賣、陷害正妻致死的鐵證。”


    自柳蘭昭遭遇不幸後,戚璟衍的性情愈發暴躁易怒。


    即使是微小至極的事件,也足以觸動他那隨時可能爆發的怒火。


    朝臣們日日提心吊膽,唯恐一不小心觸怒龍顏。


    “很好,朕明白了。你親自帶人,將侯府的罪犯一網打盡。他們的罪孽,必須受到應有的懲罰,一個也不能逃脫。”


    “是,微臣遵命。”


    暗衛恭敬退下,空氣中殘留的沉重,仿佛預示著一場風暴即將來臨。


    戚璟衍的眼眸漸漸凝結成一潭寒冰,心中暗自發誓,蘭昭,耐心等待,那些對你造成傷害的人,我必將讓他們付出應有的代價。


    這如同被銳利的刀鋒淩遲的心痛,事實的殘酷依然讓他難以承受。


    那個曾如陽光般明媚,生機勃勃的靈魂,怎會如此驟然、不留一絲餘地地消逝於人世間?


    他該如何自這沉重的悲痛深淵中掙脫?


    夢中,柳蘭昭溫暖的笑容如同春風拂麵,卻又在醒來之際化作刺骨的寒風。


    這一刻,他深切感受到了,沒有了她的存在,生命的每一寸都變得如此空洞,重若千鈞。


    曾經,柳蘭昭是他心靈的避風港,而現在……


    回憶起柳蘭昭往日的話語,他恍如隔世般醒悟,或許早在不自覺間,自己早已深陷情感的漩渦,盡管“愛”這一字對他而言,還蒙著一層朦朧的麵紗。


    這認知,讓心中的痛楚越發洶湧澎湃。


    倘若早知今日,他必將在那一刻,不顧一切地向柳蘭昭傾訴所有隱匿的情感。


    然而,時光不會倒流,歲月無法逆流!


    戚璟衍深吸了一口氣,竭力遏製自己沉溺於過往思緒,但周身彌漫的悲傷氣息,卻無論如何也掩飾不了。


    另一邊,戚陌然直到洞房花燭夜後的第二日清晨才匆匆返回。


    柳瑤芝已穿戴整齊,沉浸在夢鄉中,而門扉的輕微吱嘎聲,卻悄然驚擾了她的夢。


    睜眼即見滿麵怒色的戚陌然,她絲毫未曾察覺對方的異樣,反倒是邁著細碎的步伐,嬌羞地靠近。


    她以柔弱的聲線,撒嬌說道:“夫君,你為何這時候才歸?我,我真的好想你……”


    試圖擁入戚陌然的懷抱,卻被其無情地推開。


    緊接著,那張承載著希望的嫁妝清單,如同棄物一般,被戚陌然擲於柳瑤芝的胸前。


    “就憑這些算是你的陪嫁?莫非是在開玩笑?竟不及柳蘭昭當年的一半,你們侯府的誠意何在?你的心意又何在?”


    戚陌然怒不可遏,身軀因憤怒而微微顫抖。


    當初,他不惜重金下聘,一方麵是為了求婚,另一方麵則期盼著同等價值的回應,怎料王府傾囊而出,換來的卻是這般寒酸的回饋。


    顯然,這是一筆吃了大虧的買賣。


    柳瑤芝呆滯地望著眼前的男子,仿若麵前站的是一個素未謀麵的陌生人。


    她委屈地低語,聲音中已帶有哭腔:“夫君,你怎麽能如此嚴苛?你迎娶我不是因為喜愛我嗎?況且,嫁妝,嫁妝為何突然變得如此重要了?”


    “嫁妝自然重要,你們侯府究竟有沒有將我看在眼裏?認為我略有不足,便可以隨意敷衍了事?若是如此,大可直接拒絕婚約,何必采取這種方式來羞辱我。”


    戚陌然發出一聲冷笑,每一個字都似冰雪般寒冷刺骨。


    “侯府絕無輕慢之意,這份嫁妝已是我們的極限,作為家中的瑰寶,父母又怎能不盡心為我打算?”


    柳瑤芝誤以為戚陌然有所誤會,連忙解釋道。


    然而,戚陌然眼中滿是不信任,直接質問道:“你這個嬌生慣養的千金,竟還不如柳蘭昭當年陪嫁之豐,難道是在戲耍我嗎?”


    “姐姐的陪嫁源於她母親,與我又何幹?況且,姐姐遭遇不幸時,那些陪嫁之物也隨她一同消逝,侯府再無多餘的珍品可添置。”


    柳瑤芝言及此,心中的酸楚愈發濃烈。


    她原帶著共度白首的美夢而來,期待著他能以溫柔相待。


    卻不曾預料……


    她偷偷窺視著他,怯生生地低喃:“即便陪嫁稍顯單薄,我對夫君的真心卻是無價之寶,恒久不變。”


    “真心又能值幾何?你可沒那麽珍貴。”


    戚陌然毫不留情地駁斥。


    “夫君,你怎麽能這麽說?我,我……”


    柳瑤芝瞪大了雙眼,滿麵驚詫地望著他,脫口而出:“你說過,對我心動,願意與我白頭偕老。”


    戚陌然不耐煩地打斷她,冷聲道:“男人的甜言蜜語你竟也信以為真,實乃可笑。”


    “你這話是什麽意思?難道你在欺騙我?”


    柳瑤芝如遭重擊,慌忙拽住他的衣襟,焦急問道:“夫君,你現在是在欺騙我,對不對?你對我根本就沒有絲毫感情,我心裏其實都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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