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陌然猛地甩開她的手,冷笑道:“感情?我對一個急於成為姐夫枕邊人的人來說,哪來的感情?我們的緣分已盡。”


    “那又如何?你比不上你姐姐,才會有今日種種是非。幸虧你的名字還未入族譜,世子妃之位,還是另尋高門吧。”


    戚陌然輕描淡寫,仿佛這一切都不足掛齒。


    這番話如晴天霹靂,震得柳瑤芝六神無主。


    “夫君,你這話什麽意思?我是你八抬大轎迎進門的世子妃啊。”


    柳瑤芝心痛如絞,目光緊鎖著戚陌然。


    她竭力在對方眼中尋找一絲玩笑的跡象,卻發現他神情理所當然,不帶半點玩笑意味。


    悔恨如潮水般淹沒了她,早該遵從母親的話才是。


    怎麽就這樣一步步踏入了萬劫不複之地?


    “我的意思很明確,今後你不過是侍妾一名,世子妃的名號,你擔待不起。”


    戚陌然的冷笑仍未消散。


    柳瑤芝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脫口而出:“你是不是瘋了?我家雖不如王府顯赫,但也是侯門望族,豈容你如此輕賤?”


    她的眼神裏仿佛盛滿了深秋的涼意,失望透出一抹不易察覺的哀傷,繼續說道:“你若真這般對我心存不滿,那我們不妨就此割舍,對於那座繁複冗雜的王府,我早已沒有半點眷戀之情留存心底。”


    言畢,柳瑤芝的內心暗暗舒了一口氣,仿佛卸下了千斤重擔。


    還好,萬幸昨晚未曾真正踏入婚姻的殿堂,否則今日的種種糾葛,定然不會如此簡單便能理出頭緒。


    她嘴角勾起一抹冷意,每一個字都似乎凝結著初冬的寒霜:“世人之言誠不欺我,原來你竟是如此薄情之人,實在是我太過愚鈍,未能早日看清。”


    “你究竟在癡心妄想些什麽?你以為還能夠堂而皇之地邁進侯府的大門嗎?”


    戚陌然的嘴角掛著一抹玩味的諷刺,眼中憐憫之色愈濃,目光直直穿透她的心防。


    柳瑤芝心頭猛地一緊,難道外界發生了什麽她所不知的重大變故?


    未等她細思,戚陌然的聲音再次響起,冰冷如寒鐵:“難道你至今仍蒙在鼓裏?今晨,皇上下令徹查侯府,府中上上下下無一幸免,盡數被囚。就連你那素來自傲的雙親,也被關入了大理寺陰暗的地牢之中,想要再與他們會麵,恐怕難如登天。”


    “這簡直就是荒謬至極的謠言!”


    柳瑤芝內心充滿了難以置信,那一百個不相信如同潮水般洶湧。


    怎麽可能?向來循規蹈矩、安分守己的父母,怎會遭此飛來橫禍?


    “你應感到慶幸,幸虧昨晚你已成為我的妻,踏入了王府,否則此刻的你,恐怕也會與他們一同身處大理寺的高牆之內。”


    提及此事,戚陌然的牙關緊咬,情緒難以自製,憤怒與無奈交織於心。


    柳瑤芝雖覺自己僥幸逃過一劫,卻不曾料到,自己的加入竟然會給家族帶來如此沉重的災難。


    不僅是那筆價值連城的聘禮付諸東流,更令一位罪臣之女踏入了高門大院。


    命運似乎給她開了一個天大的玩笑!


    “絕不可能,我的父母怎會被無端逮捕?他們從未有過半點違逆法律之舉。”


    柳瑤芝搖頭不已,心中充滿了難以置信的質疑。


    戚陌然的聲音帶著幾分無奈的歎息:“你家貪汙受賄之事已被皇上調查得一清二楚,不僅如此,皇上更是揭露了你母親謀害你姐姐的真相,此事令龍顏震怒,牽連太後亦怒不可遏,侯府哪還有全身而退的可能。”


    柳瑤芝原本的疑惑在聽到戚陌然這番話後,瞬間化作滿麵蒼白。


    這一切是如何被揭露的?母親對柳蘭昭下手的隱秘,為何會大白於天下?


    而皇上,又為何在此刻舊案重提?


    這背後隱藏的秘密,如同迷霧般厚重,讓她看不清前路。


    “你們一家,心狠手辣到竟能對骨肉至親下毒手,我確實小看了你們。”


    戚陌然的話語中夾雜著一絲難以名狀的歎息。


    這一係列事件,將他原本規劃好的人生軌跡徹底封死,迫使他不得不另尋他路以求生存。


    “你胡言亂語,這種無稽之談絕不可能。”


    柳瑤芝的臉色慘白如紙,情緒幾近崩潰,這樣的結局遠遠超出了她所能承受的極限。


    而戚陌然依舊保持著不徐不疾的態度:“若你不信,大可親自回侯府一探究竟,府邸被抄,事實自會擺在眼前。”


    他冷冷地瞥了柳瑤芝一眼,每一個字都如同寒冰般刺骨:“本以為迎娶的是位福星,誰料卻是招來一身晦氣。你給我聽好,如果因為你家的事情牽連到了我,休怪我翻臉無情。”


    說罷,戚陌然拂袖而去,不再給予柳瑤芝任何多餘的注視,留下她一人在原地,如同被時間定格。


    “不可能,絕不應該是這樣……”


    柳瑤芝仿若被現實的重錘釘在了原地,久久回不過神來。


    旋即,她緊急呼喚身邊的貼身丫鬟,語氣急迫:“世子剛剛說侯府遭到查抄,你們趕快去打探清楚,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丫鬟們也是一驚,她們對此事同樣一無所知,連忙匆匆外出探聽消息。


    不久,她們帶回的消息猶如晴天霹靂,讓柳家上下頓時陷入了慌亂與絕望之中。


    “小姐,是真的,早上老爺和夫人都被官府的人帶走了。我匆忙趕回家時,隻見府門前散落著民眾丟擲的石塊與臭雞蛋,我們的府邸,恐怕是徹底毀了……”


    丫鬟聲音顫抖,淚水止不住地流淌,她們這些陪伴柳家多年的老仆,即使隨柳瑤芝搬出府邸,那份主仆情誼依然堅固如初。


    如今柳瑤芝的安危未卜,她們這些老仆的未來亦是岌岌可危,未知的恐懼讓她們忍不住低泣。


    柳瑤芝呆立當場,長時間沉浸在震驚與悲痛中無法自拔。


    一直以來,她都在父母的庇護下生活,驟然麵對如此巨變,一時之間手足無措,唯有淚水如決堤的洪水,不斷湧出。


    她該如何是好?


    難道真的要屈就於世子的側室,默默忍受屈辱度過餘生?


    這樣的安排,絕非他所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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