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來吧


    我知道你已經在門外很久


    我不能一直假裝


    你等得不耐煩了就會走


    請坐


    用茶


    跟我說說


    我不太提起的從前和


    我並不十分好奇的明天


    等你說完


    該輪到我來對你說抱歉


    抱歉是因為


    我一直都錯怪


    是你帶走了一切


    卻其實


    一切本來就會離開


    隻有你


    如約而來


    ——《你好,歲月》


    話題是柳溪提起來的。


    陸嶼,你和蘇晴深關係很好麽?蘇晴深終究是柳溪的心魔。揮之不去。隻要一天不把事情說清楚,這個問題就會像夢魘一樣纏著她不放。


    一個班的同學而已。再說咱們以前都認識啊。陸嶼漫不經心地說道。


    那你們幹嘛一起上學?少年時期的友情認真起來一點兒也不輸給愛情,甚至比愛情更加自私。容不得半沙子。


    那天啊,恰巧碰到就一起了。啊?你不是還在吃醋吧?陸嶼恍然大悟。原來柳溪是在為這件事情生氣啊。不知道怎麽的,內心有點點小小的自豪感,吃醋的話,證明自己在她心裏還是有些分量的吧。


    ……那是因為我不喜歡蘇晴深。心事被拆穿,柳溪覺得有點不好意思。沉默了一會兒,說出了最主要的原因。


    為什麽?從來沒有聽你提起過。像柳溪這樣不與人來往的性格也會有不喜歡的人麽。她應該對所有的人無感才對。


    你又沒有問過我。短短的七個字卻字字珠璣。說起來自己確實有很多事情都不知道呢。明明知道柳溪是不善於傾訴的人,卻總是幻想著她想說就會說的。其實早該問問她吧。


    對不起。那現在還來得及嗎?陸嶼問,心情忐忑。


    ……


    這下又輪到柳溪語塞了。若真要說起來那些小恩怨還真是無從開始。她在心裏小小的醞釀了一番,順著說或者倒過來說,都不能表達出自己對蘇晴深的憎惡之情。她就是不喜歡她。她想。即使有一絲絲可能冰釋前嫌她也不願意去化解。按照之前的班主任的說法,女孩子之間的小矛盾是不會超久存在的。可是,柳溪大概心眼真是太小,無論她怎麽開導自己,都無法做出不再討厭蘇晴深的決定。即使心血來潮有這樣的打算,也會在真正付諸行動之前煙消雲散。後來索性定義為,反正就是不喜歡蘇晴深。


    嘿。你想好沒。你們以前關係很好嗎,這麽難以啟齒?陸嶼看著柳溪半天沒反應,忍不住打斷了她的思緒。


    不要亂猜測!我怎麽可能和她是朋友。總之,陸嶼你記住一點:我不喜歡蘇晴深,非常不喜歡。就算你聽了這番話以後會覺得我心胸狹隘小肚雞腸,我還是要說,如果某一天你和她成為朋友,那麽我們就不再是朋友。我是很認真的。


    ……


    柳溪說這的話表情嚴肅得嚇人,她一字一句說的非常幹脆,完全不是猶豫不決。陸嶼完全不知道怎麽回答,還是第一次碰到女孩子這樣堅決地表達自己對一個人的憎惡態度。一般人不都是逢人就說自己很喜歡某某某嗎,為什麽柳溪那麽反感這個女孩子呢。雖然和蘇晴深不是特別熟悉,但是蘇晴深在班裏的形象挺好的,大家都很喜歡和她玩。蘇晴深長得也還好看,成績也不錯。基本上和柳溪不相上下。平日裏兩人也不曾有過什麽交往,難道是在他來蓮中之前發生了什麽嗎?他很想知道原因。尋思良久還是決定鋌而走險就算柳溪生氣一走了之。反正自己是蒼耳粘著她就好了嘛。


    你們究竟有什麽深仇大恨啊。陸嶼盡量不把氣氛弄僵硬。


    沒有。我們兩磁場相排斥。柳溪麵無表情。


    ……你別打哈哈。我想知道原因。也許可以幫你們……


    你夠了!柳溪一把打斷了陸嶼的話。我說過不管你怎麽想我,我都不會改變我的想法。你記得我說的話就好。


    ……蘇晴深那麽好的女孩子,要是我哪天喜歡上了怎麽辦?陸嶼說完這話就知道自己前功盡棄了。


    那。我。們。絕。交。柳溪一字一頓地說。


    柳溪……陸嶼下意識去拿柳溪的手,不料柳溪躲了過去。看來自己又把事情弄砸了,本意不是這樣的,不是麽?


    陸嶼,我知道我這人不招人待見。但是我不在乎。你上次說的是對的,我確實過於關心考試成績,我確實隻想著考第一;但是陸嶼你說的也不對,因為我也不是除此之外就什麽都不在乎,我也很在乎你。你是我在蓮中最好的朋友,和小春一樣。所以我才會想著要和把事情講清楚,因為我不想我們之間有一丁點隔閡存在。以前我對你有所隱瞞是因為你從來不曾問過我我以為你並不關心這些。現在你問起我悉數都告訴你。我一直不太習慣在人前露出自己的情緒尤其是軟弱,因為我知道眼淚是世界上最無用的東西。它並不能改變任何。假如我之前過分的堅持讓你困擾,我很抱歉。


    柳溪說完就後悔了,因為陸嶼竟然哭了!柳溪自己都沒有哭,他堂堂男孩子哭個什麽勁。他的內心真的他的長相一樣脆弱。真是錯生了朝代。


    更後悔的還在後麵。陸嶼突然一把抱住柳溪,像個孩子一樣哭了起來。不管柳溪怎麽掙紮,他就是不放手。


    陸嶼,你能不能不這麽矯情啊?柳溪還是頭一次見到這麽脆弱的男生。


    柳溪,你放心,我一定不會辜負你的期望。陸嶼總算哭完了,他抓著柳溪的肩膀信誓旦旦地說。


    柳溪一頭霧水,她左思右想還是不明白自己那一段話哪裏有表達出對陸嶼有任何期待的意思。


    柳溪,這是你第一次對我說你的心裏話。我好高興。我總算離你不那麽遙遠,以後也會慢慢再走近些吧。陸嶼完全沉浸在某種幸福裏。


    柳溪看著神經兮兮的陸嶼默默地想,曆時24天的冷戰總算結束了。所有的誤會都解除了吧,真希望以後又能像之前一樣好好相處。


    但是真的可以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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