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覺睡得並不安穩,他總是不自覺的往身邊伸出臂彎,一大早便起來了。又等了好一會,引玉才回到房中,臉上很有些疲倦之色,隻對他說了聲“我累了”,就徑自上床,他悶悶的獨自出門,在街上走過來走過去,昨日滿街繁華景色都象褪了色,引不起一點點興致。


    好不容易捱到用中飯的時辰,他料想引玉該是醒了才快步回去,走到門口隻見房門緊閉,裏麵傳出水聲,定是引玉正在沐浴,聽得片刻,小腹間一陣熱意上湧,


    便推門闖了進去——引玉生性極愛幹淨,每天都要入浴,也喜歡逼著他洗澡,他總是乖乖聽話,其實為的卻是多看一刻那雪白赤裸的誘人風情,比之其他時候,又是不同的感受,盛滿溫熱清水的木桶之中,他們倆已不知纏綿了多少回,每一次都令他色授魂飛,回味良久。今天又碰上這種機會,肯定不會放過。


    引玉聞聲回過頭來,看見他麵上熱烈的表情,眉頭微皺,拿過毛巾擋在身前,便要穿衣。他上前一把搶過,順勢向引玉吻去,引玉卻微微往旁邊閃避。


    他呆楞了一下,問道:“你今天怎麽了?”


    引玉極快的穿上衣服,淡淡道:“我沒興致。”掀被上床,和衣而睡。


    夜飛在床畔呆立半晌,覺得好不委屈,也跟著上了床,從後麵將手自他衣襟裏滑了進去,輕輕撫摸,隻想回到從前情狀。開始引玉猶在掙紮,他隻管百般挑逗,引玉終於回過身,壓住他手腳,目光中充滿情欲,嘎聲道:“你這小鬼,好不可惡!”


    兩人親熱了一會兒,夜飛氣喘籲籲的道:“你昨天在哪兒睡?”


    引玉身軀一僵,道:“你不喜歡我外宿?”


    夜飛輕叫:“別停下”伸手緊摟引玉脖頸,續道:“你怎麽這麽問?我可沒有不高興。”


    引玉盯住他雙眼凝視,“你真的不在意?”


    夜飛哪有心思細想,將頭猛點,一徑向引玉已光裸的肌膚狂吻。


    引玉此時心思卻亂得很,他昨夜未歸,正是與那男子共度,自夜飛買下那對玉佩,他心中便隱隱有煩躁之意,昨天與那男子一席相聚,雖素未相識,卻仍留在那畫舫中,——他平日裏遇見合眼的人,也偶會如此。那男子談吐還算得體,麵貌也甚是英俊,對他企圖又明顯之至,他不過順勢委身一夜罷了,此刻早已連名字都已忘記。回來後見夜飛在房中等他,心頭竟略有愧疚之感,不願和夜飛說話,徑自睡了,方才夜飛再次對他求歡,本怕他看見身上殘留的痕跡,才冷淡的和衣上床,隻想熬過今天便罷,哪知夜飛隻是糾纏,竟又挑起情念。


    熱情中夜飛開口問他時,他半是歉疚,半是排拒,若夜飛對他橫加管束,他定會反唇相譏,但夜飛反應平淡,他反而更不高興,連自己都說不出緣由。


    須臾間,情欲消退不少,翻身便從夜飛身上下來,臉朝床裏,也不說話。


    夜飛莫名其妙,渾身又燥熱難當,兀自纏著他不放手,他狠狠推開道:“自己解決!”


    夜飛自與他相聚,未遭如此冷遇,胸口一陣氣悶,起身“撲通”一聲跳進水已漸冷的木桶裏,久久都不出來。


    這一整天,兩人未再出門,同床異夢,各自生著莫名的氣。


    隔天早上,那前日請他們飲酒用宴的男子找了來,又力邀他們去一朋友家中賞花,眼睛卻隻看向引玉一人,夜飛心中有氣,推說不去,引玉拉著他就走,他稍覺好過了些,也就不說什麽了。


    三人坐上馬車,行了小半個時辰,駛至一個大宅院門前,早有幾人迎了上來,少不得客氣一番。進了大門,處處富麗堂皇,雕砌精致,夜飛心中暗想“就算皇宮也不過如此罷”。引玉被那幾人擁在當中,入耳全是讚譽之辭,不多時夜飛已被擠得到了最邊上,他卻也沒注意。


    穿過兩個回廊,眼前就是好大一個花園,園中繁花似錦,爭蕊吐豔,他竟看得呆了,不知不覺遠遠落到了後麵,待回過神時發覺自己竟迷了路。


    在園子裏穿了好久,他不禁有些急了,好在他自小聽力甚好,凝神細聽周圍,好像有說話的聲音,便朝那方走了過去。


    一大排豔麗的牡丹之後,有個小小的涼亭,兩個擁抱在一起的少年麵色緋紅,猶比花嬌,本是一副極美的圖畫,隻是夜飛無論如何欣賞不來——其中一個竟是引玉!那抱著他的少年正是剛才門口迎接的人之一。


    那少年背朝夜飛,不知身後有人,引玉卻已看見他,麵上神色反而愈加放浪,倒象是故意做給他看的一般。


    夜飛一時之間呆在當場,嘴唇顫動,仿佛要說什麽,卻一個字都說不出來,掉頭狂奔而去。慌亂中未見前麵有一小塊石頭,重重的跌了一交,隨即爬起,隻覺眼中一片濕潤,忍得好生困難。但聽得一個柔柔的聲音在旁說道:“你吃醋了嗎?”


    夜飛抬頭看向引玉,他竟然在笑,而且笑得好開心,方才那少年趕上來,還在對他拉拉扯扯,他隨手推開,扶起夜飛道:“我們回去吧”


    夜飛一邊拭淚,一邊狂吼:“你滾!誰要和你回去?”


    引玉又是一笑,將他抱入懷中,也不管他掙紮,施起輕身功夫,便如飛似的走了。那被推開的少年眼前一晃,已不見兩人蹤影,揉揉眼睛,不住搖頭:“假的!假的!”


    一路上偎在引玉懷裏,隻聽見風聲呼嘯而過,引玉告訴他若再掙紮便丟了他下去,他一動也不敢動,身子象小貓般溫順,心中卻把引玉從頭罵到腳。到了城郊樹林,引玉終於把他放下,他剛站穩,腳下猶覺虛浮,引玉便向他臉上吻來,眉梢眼角,春意盎然,他大叫:“不準碰我!”引玉卻緊摟住他道:“我好開心。你越是生氣,我越是開心,你可知道為何?”


    夜飛怒道:“我哪知道你這妖怪心裏想什麽?”


    引玉微笑:“你越是生氣,就表示你越對我真心,你越對我真心,我就越是歡喜。你氣成這樣,我怎能不高興?”


    夜飛此時才問起自己為什麽會如此生氣,引玉與他非親非故,雖跟他親密,難道跟別人就親密不得?但他昨日、今天看引玉跟他人談笑,也並無什麽不妥,為何撞見他在涼亭裏跟別人做著他們兩個曾經做過的事,會氣得連腳下有石頭都看不見,出了那麽一個大醜?心頭千思萬緒,呆呆問道:“我生氣,是因為喜歡你嗎?”


    他沒等引玉回答,接著又道:“你是故意當麵氣我,對不對?你可不可以不要再這麽做?我……我……”說至此處,心裏好一陣難過,頭轉到一邊,突然雙手覆臉,沒了聲音。


    引玉拉開一看,見他滿臉皆是淚水,但覺心中一股柔情湧上,輕輕道:“我明白了,從今以後,我都隻跟你一人好;其他的人,我再也不理。”


    夜飛搖頭道:“不是的。你和別人交往,我不難受,隻是那件事不行……就是……就是我們天天晚上都做的那件事……”淚痕未幹,臉上又添了一點紅色。


    引玉見得如此可愛之態,本還想故意裝傻,嘴卻不由自主的應承道:“好,我答應你。”


    接下來的日子,比從前倒更添幾分甜蜜,引玉什麽事都順著他,有旁人來搭訕,一應不理,每日裏隻管跟他其樂融融,相互依偎,夜飛時時呆呆想道,若能就此一生一世,該有多好,引玉的臉他竟象看不厭膩,一日比一日過去,每日的喜歡都更添一分。


    這些天來,夜飛發現引玉帶著他慢慢朝北走,天氣漸有些冷了,他心下詫異,問道,“我們可是向著北方走?”


    引玉道:“我正是要跟你一起往京城去,天下之大,最好玩的地方莫過於那裏,你可高興?”


    不用多說,夜飛自然抱著他又是一陣猛親。


    引玉微笑著看他手舞足蹈的樣子,倒似比他自己作了什麽大案還快樂十分。


    不多日,行程已近,再經過兩個大城鎮便到京城。雖然還隻是鄰近的市鎮,也顯出與南方浮華大有區別的真正富麗之象。大街上人潮人海,好不熱鬧,此時正是初秋之際,家中富庶的人,多半在外遊玩。二人遮蔽在衣袖下的手緊緊相握,引玉感覺到夜飛手心中滲出略帶興奮的汗水,拉著他隻往人更多的地方去,同時運起護體功夫,讓兩邊的路人不至於擠著他們。


    遊蕩了好一陣,天色微暗,已近黃昏,引玉正在心中尋思找一個上好客棧留宿,忽聽得耳邊傳來眾多女子說話的聲音,而且語調中頗有狐媚之氣,抬頭一看,他們竟處身花街,跟前便是一家好大的妓院。幾個長相打扮都甚為妖冶的煙花女子立在門口,笑咪咪的看著他們二人:一個衣飾華麗,相貌秀美;另一個雖穿著的不怎麽好,卻與這富家公子形狀親密,加之濃眉大眼、樸實可愛,哪有不極力拉客的道理?隻怕這種難得一見的好生意跑到別家去,俱都打起精神,走上前來,圍住兩人便使出平日裏的浪蕩功夫,一時之間,媚聲浪語不絕於耳,身子也緊緊靠在兩人身上,磨來蹭去。


    引玉眉頭一皺,便要拂袖而去,拉了夜飛一下卻沒拉動,斜睨夜飛臉上,隻見得滿麵通紅,對那幾個女子說道:“你們……你們別這樣!”


    夜飛此言一出,那些女子反倒糾纏得更緊,幾乎掛在他身上,嘴裏吃吃而笑:


    “這位公子別害羞嘛,您進來了便知道我們的好處……”


    “我們會好好好伺候您二位的……”


    “看您這樣子,倒象沒跟女人好過一般,好正經哦……”


    “包管您會喜歡得很,天下的男人可沒有不好這個的……”


    夜飛平生從沒一次見上這麽多女人,眼睛都花了,加之鼻子裏聞著濃烈的脂粉香氣,不禁頭暈,那些自動纏上來的手他也忘了躲,又是羞極,又是窘迫,轉頭隻想向引玉求救,卻碰上引玉不知是太冰冷或是太火熱的眼神和刻意壓抑的聲音:“你覺得她們好看?”


    夜飛一怔,他倒沒有注意這些女子是否好看,隻不過有些好奇,但羞窘之心又比好奇之心厲害多了,引玉這樣一問,他才看向那些女子的麵貌,逐一看去,隻覺尚可,都長的差不多,要說好看,引玉比起她們不知強了多少。他自顧自在心中比較,在旁人眼裏卻象是一副看女人看到失了魂的樣子,那些女子隻道他這樁生意鐵定是做成了,七手八腳的將他往裏拉,“小哥哥,快進去吧……”另一位公子麵色冷淡,顯是沒什麽興趣,倒也不敢再招惹,反正他兩人是一起來的,抓住一個,另一個也跑不了。


    引玉冷眼旁觀,但覺一陣怒意瘋狂湧至,想夜飛雖貌似對他傾心已深,但隻怕乃是因他未知女子的妖嬈柔媚,今日隻不過見了幾個煙花女子,便如此情狀,日後的變化不堪設想,世間美貌女子多如牛毛,用不了幾日,夜飛哪還有眼睛看他,心中盛怒,語調竟不動聲色,甚至臉上還帶著笑意,緩緩道:“夜飛,你覺得哪個最好看?”


    夜飛見他不但不幫忙,還好象取笑起他來,心中也有點不悅,賭氣道:“都好看!”頓了一頓,見引玉仍站在那邊不動,隨便抓起一個女子的手腕道:“她最好!”


    話音剛落,便聽得引玉接道:“是嗎?”


    突然眼前人影一晃,那女子軟軟倒地,一聲也沒發出,身上雖不見傷痕,卻再也不動,周圍女子俱都尖叫起來。


    夜飛蹲下一探那女子鼻息,毫無動靜,竟似已經死了,抬頭看向引玉,喉頭咯咯有聲,良久才說出一句:“你!你………為什麽?”


    引玉森然道:“你心疼了?”


    此時那些女子見當真出了人命,駭得四散逃開,都急著找人報官,原以為來了一筆大大的生意,萬萬沒想到卻是招來了魔星。


    夜飛站起身來,渾身發抖,又是恐懼,又是傷心,看著引玉須臾間殺人,竟象個沒事人一般,質問道:“你怎可當街殺人……你……你……”接下來的話再也說不出,身體劇烈的顫動。


    引玉卻冷冷道:“你眼睛再看向別的女子,我也是一般殺了。”


    夜飛此刻看到的引玉,就象一個從未見過的陌生人,目光殘忍,話語冰冷,哪裏還有半點跟他一起時溫存甜蜜的樣子?好不容易身子抖得不那麽狠了之後,他一言不發,便要走開,引玉橫在他身前道:“你去哪裏?”


    夜飛神情呆滯的看他一眼,茫然道:“我去自首。殺了人,就要償命。”


    引玉待要拉住他,他輕輕推開,兩眼遊移到別處:“你別碰我。我……不認識你。”


    引玉見他癡癡呆呆的樣子,心裏也大駭,剛才談笑間殺人的功夫早已不翼而飛,不禁有些後悔,卻哪裏能讓他真的去自首,隻得強把他抱入懷中。


    夜飛死命掙紮,嘴裏也尖叫起來,“放開我!放開我!”突然身上一麻,就什麽都不知道了。


    夜飛在做夢,一個好長好長的夢,夢裏全是引玉的臉。


    初次見他的晚上那種楚楚可憐的、布滿淚水的臉;後來突然妖媚又邪惡,充滿情欲的臉;有時害羞起來微帶粉紅的臉;捉弄他時狡猾而開心的臉,還有,溫柔似水、百依百順的臉;不知為什麽變得冷淡的臉,最後是笑著殺人的臉,這些臉夾雜在一起,混亂不已。


    夜飛在夢中有時高興;有時生氣;有時迷醉;有時恐懼;情緒劇烈的起伏,壓得他喘不過氣,終於受不了而醒過來。


    醒來的眼前卻還是那張臉,那臉上此時的神色似乎是擔心。


    夜飛直覺的瑟縮了一下,眼睛轉向周圍,他們身處在郊外的夜晚,一彎弦月幽幽掛在天空,小蟲在快樂地鳴叫。


    他什麽也不想說,全身虛弱疲軟,完全沒注意到引玉眼中微帶濕潤,隻為他剛才的反應。


    “你怕我?”暗啞的聲音在靜謐中突兀地響起,之後是長久的沉默。


    “我不知道……我好累。”夜飛開口,卻再不是往日的輕快語調。


    “看著我說話,夜飛。你打算從此都不看我了嗎?”


    優美的手指輕滑過年輕的棱角,一滴溫熱的液體隨之落下。


    夜飛臉上一涼,無意識地抬起頭——引玉此時的臉變成了悲傷,是他從未見過的一種。


    引玉在哭。不是那天晚上騙他的那種伎倆,他真的在哭。


    沒有忍耐也沒有擦拭,他靜靜的看著夜飛,表情從未像此刻般赤裸。


    夜飛幾乎便要抬起手來,替他拭淚。


    他的心好疼,他居然還為引玉心疼,誰又去為那個無辜的女子心疼?


    手又放了下來,兩人的目光卻已膠著。


    夜飛竟發現引玉的那麽多種臉都不如這一瞬間美麗——一尊流著眼淚的玉石雕像。


    “你,是不是想離開我?”


    流著淚的人,說出的話卻是如此平靜,誰又知道深處埋藏多少暗湧?


    夜飛心裏一片空白,眼光被引玉牢牢吸附,掙紮了半天才道:“……我不知道。”


    引玉喃喃自語:“你不知道……我卻知道。我不會讓你走——是的,我決不讓你走。”


    麵上的淚還在往下流,手卻向夜飛伸過去,掀開了他的衣襟。身體也重重的壓在他身上,毫不留情地開始掠奪。


    夜飛心裏全是疲倦和混亂,什麽也說不出來,隻能緊緊地閉上眼。往日總是撩動他無窮愛欲的動作在此時卻是一點效用也沒有——他,也很想哭。


    就在這野外夜晚濕涼的地上,兩個人的身體都比地麵還冰冷。引玉機械的動作著,狠狠分開他的腿,用力刺入。


    除了疼痛,還是疼痛,他卻忍著不出聲。


    淚水從緊閉的眼中無聲地滑向地麵,身體已經破裂,連流出的血也是冰冷的,他同來沒想到過兩人之間最親密的事,還可以是這種折磨。


    衣衫都尚未除盡,便被侵犯到最深處,引玉不停地重複如野獸般的狂恣暴行,仿佛沒有盡頭。身體的每個地方都被噬咬著、扭擰著,留下痛苦的烙印。這樣也好,他可以什麽都不想。


    終於結束的時候,他已經完全虛脫,引玉緊緊抱著這具被自己毀壞的身體,還不願放手。


    淚水、汗水、血跡和體液混合的汙漬把他們牢牢的粘在一起,卻換不來半點溫度。


    將要徹底昏迷之前,他隱約聽見低低的啜泣和模糊不清的語音:“……為什麽……”


    之後接下來的好多天,他都在迷迷糊糊中度過,他不斷的發著燒,也不斷的喝著苦苦的藥。即使身體持續的疼痛,晚上還是被引玉抱在懷裏,仿佛永遠都不會被放開,出於本能的掙紮隻會換來更緊的擁抱。有時稍稍清醒一些,看見的便是引玉糾結的眼神,這甚至比身體的不適更加難受。


    但畢竟是練武的人,傷病了半月,他身子已漸漸的好了,兩個人都絕口不提那日的事,隻想如從前般一起。


    引玉待他倒似比從前更好,端茶送水都是親自來,見他這幾日精神不錯,便雇了一輛馬車上路,途中掀起窗簾,將一路的景色細細為他講解,不時輕撫他頭發,言語態度極是溫柔。


    他軟軟倚在引玉膝上,耳中聽著清朗悅耳的語聲,卻不知怎的回不到往日情境,胸口有如針刺,直想掉淚,卻用力強忍,逼著自己露出笑容。


    引玉靜靜凝視他片刻,突然苦笑道:“想不到如今你也會裝假了。”


    他待要否認,卻說不出什麽,隻得微低下頭。


    引玉輕歎一聲,轉頭看向窗外,一路之上,兩人再無言語。


    到了晚間,照例在城中最好的客棧留宿,引玉將酒菜叫到房中,與他對飲,一口一杯,全不象往日般細酌慢飲,他跟著喝了幾杯,一點食欲也無,隻覺百無聊賴,站起身來:“我出去走走……”


    見引玉微微猶豫,加道:“我不會走的,馬上就回來。”


    引玉聽得此言,卻並不回應,沉默了一會兒,緩緩道:“我們再也不會象以前那樣了,對不對?”說著又幹了一杯,桌上數隻酒壺已空了小半,菜卻未動一筷。


    夜飛見他如此,心中好生難過,轉身便走——若再待在此處,他定會當場哭出來。


    出了客棧,他站在華燈初上的街道上,看著滿街人潮,漫無目的地往前走,夜風微拂過頭臉,他輕咳了一下,身子雖然好得差不多了,畢竟還有些虛軟,加之連日來心情極差,還要裝得一臉開心,哪知引玉早知他是做作,一時之間,茫然無措,竟不知道該怎麽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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