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翊寒緊握的五指突然散開,白婉心如提線的木偶般癱軟在地,雙手護住脖子咳嗽著。


    “艾倫,去開車!”邢翊寒邁開長腿,不再看地上的白婉心,轉身就走。


    “是boss!”


    “邢翊寒!你憑什麽這麽對我?你以為你又對得起黎沐晨嗎,你口口聲聲說你隻要黎沐晨,可是,你明明知道我想要了她的命,你明明知道,是我在冷藏室裏做了手腳,你不照樣選擇了沉默,邢翊寒你根本沒有資格譴責我不是嗎?”身後,白婉心突然撐起了身子,朝著邢翊寒離開的背影怒吼著。


    不遠處,高大的身影頓住,微垂的眉眼輕顫了下。


    轉身,從兜裏掏出手機,看著白婉心,邢翊寒英俊的麵容沒有絲毫表情,“我本來不想告訴你的,其實在這之前我並沒有確鑿的證據證明冷藏室的事是你做的,但是就在剛剛我已經收集到了足夠的證據,婉心,看在你我從小一起長大的份上,我讓法律來製裁你,如果換做別人,嗬,我會讓他生不如死!”


    “你,你……把我剛剛的話錄下來了?”看著邢翊寒手裏握著的手機,白婉心一顆心慢慢下沉,小臉刷的一下白了。


    “不,你不可以這麽做,邢翊寒我們剛剛才訂婚,你把我交給警察,無論是對你,還是對於你們邢氏財團的現狀來說,並不是理智的行為。”


    邢翊寒看著白婉心,神情沉默而冰冷。


    見邢翊寒不做聲,白婉心徹底慌了,悔恨自己剛剛怎麽就那麽大意了,以剛剛自己說的那些話,如果邢翊寒將她交給警察,她會被判什麽罪行?殺人未遂?法律的書,她也讀過一些,這樣的罪名最輕也得在裏麵待三年!


    不,她絕對不能進監獄!


    “翊寒,是我錯了,你說,我到底要怎麽做,你才肯原諒我,我們從小一起長大,你放過我這一次好不好?”白婉心突然上前,朝著邢翊寒的腳步爬過去,仰著滿是淚痕的小臉,可憐兮兮的望著邢翊寒。


    邢翊寒眉宇深鎖。


    半響,淡漠的開口,“婉心,不要怪我,你不該對黎沐晨下手,誰都可以,黎沐晨不行。”


    世界突然安靜,白婉心頹然的坐在地上,看著那輛漸行漸遠的黑色勞斯萊斯,臉上惶恐而絕望的神情慢慢收斂,到最後,演變成一抹陰戾的哂笑。


    “邢翊寒,本來你跟我訂了婚,我就打算放過她,就算她留有你的種,我都願意不計較,可是,你為什麽偏偏要逼我呢……”


    夜色漸濃,黑色的勞斯萊斯低調的行駛在公路上。


    車內。


    “boss,陳嫂說,boss夫人還是沒有回半山腰別墅,您看……要不,我打給顧伊凡問問?”艾倫手裏握著的電話剛剛掛機,看著邢翊寒,表情有些窘迫。


    “沒有回去?”後座上,邢翊寒神情冰冷,“現在幾點?”


    “晚上十一點”艾倫小心翼翼的回到。


    果然,boss的臉色明顯又黑了一些。


    已經快要淩晨,剛剛他已經將這座城市裏所有跟boss夫人相關的人的電話都打了一遍,可是,卻都沒有boss夫人的消息,現在,隻剩下顧伊凡。


    其實,以他的猜測,boss夫人,一定就在顧伊凡那裏,隻是,礙於男人的麵子,boss不肯放下臉麵打過去而已。


    “艾倫,查出顧伊凡現在所住的地址,發給我。”


    “boss,您是要現在過去找他嗎?”艾倫問。


    邢翊寒沒有回答,眯起長眸淡淡的看過去,“李叔停車!”


    “是少爺!”


    黑色的勞斯萊斯慢慢停穩,一個老人跟一個嘟嘟囔囔的年輕人被丟在了路邊上。


    “boss,您不能一個人去找他啊,萬一被打了怎麽辦?”看著已經開遠的小車,艾倫作勢就要追過去,卻被身後的老人一把抓住了胳膊。


    李叔道,“好了,少爺已經走遠了,你怎麽可能追得到。”


    艾倫有些不滿的回頭,看著李叔,“李叔,你就不擔心嗎?boss現在一個人去找顧伊凡唉?你知道顧伊凡是誰嗎?萬一boss吃了虧怎麽辦?要是boss被顧伊凡打了怎麽辦?”


    都說女人爭風吃醋起來很可怕,男人又能好到哪裏去,尤其是像他們boss這種,隨隨便便說句話就能讓人想要罵他祖先的性格,他怎麽能不擔心?


    相較於艾倫的擔心,李叔反而淡定許多,“好了,我從小看著少爺長大的,從小到大,少爺的聰明才智就異於常人,無論什麽問題,少爺都可以處理好的。”


    看著李叔堅信不疑的神情,艾倫也冷靜了下來,仔細想想好像卻是如此,從來隻有boss算計別人的,這五年來,還從未有一次栽在別人手裏過。


    “不是說,這五年,你跟少爺形影不離,是少爺的主心骨嗎?看來,還真是見麵不如聞名啊?”李叔毫不掩飾的嘲諷,甩了甩手,轉手就走。


    “唉!李叔,你這是在懷疑我嗎?不行,李叔,我覺得我需要跟你談一談,李叔!等等我啊,李叔……”


    十分鍾,邢翊寒的手機裏已經收到了艾倫發過來的短信,黑色的勞斯萊斯突然停下。


    看著手機裏的地址,邢翊寒整個人有些怔了怔。


    洛園!


    為什麽,會是那個地方?


    那個地方不是說早就已經被邢氏財團收購,而且,這麽多年來,那個地方可以說,一直都是整個邢家的禁忌。


    顧伊凡不可能有權利在那裏建立住所,除非……


    顧伊凡微眯的長眸裏閃過一絲厲色,一腳踩下油門,黑色的勞斯萊斯如箭一般快速駛離。


    東方的天空剛剛露出魚肚白,剛剛被點亮的世界,空氣裏已經有了一絲冷意,盛夏在不知不覺中竟快要過去了。


    空曠的客廳內,如幕布般寬宏的絲質窗簾華麗的鋪散在落地窗前,清晰透明的玻璃窗前,一抹高大的身影靜立在那裏。


    “少爺,老爺已經起來了。”身後,管家躬身的回話。


    “帶我見他。”


    “不用了,我已經在了。”緊隨而來的是一道渾厚蒼勁的聲音。


    邢翊寒漠然的眸色晃到了一下,轉身,看著漸漸走近的老人。


    “爺爺起的挺早。”邢翊寒的聲音裏聽不出太多的情緒,看著邢振天的麵容更是沒有絲毫的情緒。


    麵前的這個老人,本應該是這個世界上,他最親近的人。


    “我聽管家說,你昨天可是在這裏坐了一晚上,就為了等我起來?說吧,你找我到底有什麽事?”邢振天說在靠近窗邊的沙發上坐下。


    現在的時間才剛剛過五點,平日裏,他都是六點半起來,剛剛他也不過是突然醒來聽到了管家的報備,所以下樓來。


    “我來,隻為問你一件事,你為什麽允許顧伊凡在洛園建住所?”邢翊寒孑然而立,話語裏的不是疑問而是肯定。


    洛園的土地所有權,除了老爺子,這個世上再沒有人可以隨意的動用。


    沙發上,邢振天臉色變了變,飽含滄桑的雙眼裏,閃過一絲窘色。


    “你都知道了?”


    “你答應過他的,絕不會再讓任何人占用洛園,那裏,有他最珍貴的東西,你這樣做,是不是太過言而無信!”邢翊寒清冷的聲音帶著一絲厲色。


    “他?嗬,他都已經不在這個世上了,洛園的存在也就沒有意義了,現在邢氏財團的局勢你又不是不知道,顧伊凡答應我,隻要我把洛園賣給他,他願意跟我們邢氏財團合作,說實話,我並不覺得白家是最好的搭檔選擇。”


    邢振天語氣沉著,說話間,彎身替自己沏了一杯清茶。


    “邢氏財團!又是邢氏財團!為了一個邢氏財團,你是不是連底線都沒有了,如果有一天,可以用我的命保邢氏財團的安危,你是不是,也會毫不猶豫的將我處死?”


    看著麵前的老人,邢翊寒眸色裏閃過痛苦的神色,可是心髒,卻越來越涼。


    明明兒時的記憶力,他也是一個慈愛的爺爺,對他寵愛有加,他記得小時候他隻要生病,即便隻是一個小感冒,他都會守著他,徹夜不眠的守著。


    為什麽,一涉及到利益,人可以泯滅了所有的感情,甚至良知。


    當年那個將他捧在手心裏的老爺子,為什麽,此刻,竟讓他全身發涼,發怵!


    利益,真的就那麽重要嗎?可以放棄一切?


    是不是有一天,他也會像當年放棄‘他’一樣,放棄他?


    “不會,就算邢氏財團麵臨再大的危機,我也不會讓你出一點點的事……”邢振天開口,聲音同樣的淡漠。


    “因為,我們邢家,目前隻有你是唯一的繼承人,我當初既然選擇了放棄‘他’,選擇了你,就不會再讓你有任何的差池。”


    “嗬!”邢翊寒默默的搖頭,連跟麵前的老人辯駁的力氣都沒有。


    不會舍棄他,隻因為,他是邢家唯一可以利用的人,隻是這個理由而已!


    “如果‘他’還在世,知道你背信了當年的諾言,一定不會原諒的。”


    邢振天端著茶杯的手頓了一下,嘴角微勾,嘲弄的輕笑。


    “比起這個,我連‘他’的命都給送了,還有什麽原諒不原諒的。”邢振天漫不經心的語氣說著,那雙總是孤傲的眼睛裏,一抹痛意一閃即逝。


    “這是我最後一次踏進這個家門,從此以後,沒有必要我們最好不要再見,既然你的人生裏隻有利益,那麽,我們就隻談利益好了。”


    說完,邢翊寒轉身就走,這個家,他一秒都不想再停留。


    “如果,你是因為當年的事自責,其實沒有必要,當年,害死‘他’的人,是我,不是你,如果他要怪就怪我好了,你不要有心裏負擔。”


    身後,邢振天突然開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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