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攸恒透過車窗,怔怔的盯著頂樓的第二扇窗戶。


    四年前,他曾在同樣的位置,枯坐很久。他知道那是舒茜的房間,當然,也是舒蔻的。


    當時,他曾借助屋內的光線,清楚看到舒茜的身影。但今天,那兒漆黑一團,沒有任何動靜。


    難道,過去這麽久,舒蔻還沒有回來嗎?許攸恒的心,頓時懸了起來。


    他本能的摸出手機。


    這才想起那個傻女人剛把手機還給他,又被他泄憤似的扔出窗外,被車輪碾成了碎屑。


    他正暗自懊惱,那扇窗戶,突然亮了。


    乳白色的燈光,很快讓一個身著長裙,用毛巾精心擦拭長發的影子,映照在垂下的窗簾後。


    那身影,如纖巧柔美,婆娑起舞的精靈,給人一種如夢似幻的不真切感……


    許攸恒的呼吸一窒,好像一個無藥可救的癮君子,跟隨著那抹朦朦朧朧的身影,一起回到了多年前的那個夜晚……


    舒蔻頭一次戰戰兢兢站在他麵前,一絲不掛的展現她曼妙的身材,她那像嬰兒般柔滑的肌膚……


    好一會兒,燈光熄滅。


    那身影徹底的消失在窗簾後。


    許攸恒掩不住內心的落寞,又兀自對著濃重的夜色發了一會兒呆。


    突然,他的手機一陣熟悉的震動。


    他兩眼一亮,低頭一看,才發現不是樓上那個女人,而是遠在景天別墅裏的餘媽打來的。


    “喂。”許攸恒闔上車窗,接起電話。


    “先生。我……”餘媽的聲音聽上去特別疲憊,她支支吾吾,欲言又止。


    “出什麽事了嗎?”許攸恒擔心的問。


    “不不不,”餘媽聽出他語氣裏的不安,連忙解釋道,“這邊什麽事也沒發生。小少爺……都好。是我。先生,我最近的腰腿越發不靈,大概是年紀大了……”


    許攸恒知道她想說什麽了。


    餘媽已經三番四次,拐彎抹角的提出,想退休回老家。但每一次,都被他默不作聲,以考慮的姿態壓了下去。


    因為,比起那些應被他稱為父母,或兄弟姐妹的人,餘媽其實更像他值得信賴的親人。


    可讓從他小時候,就盡心盡力照顧他的餘媽,現在又去照顧他的下一代,的確力不從心吧!


    “如果你想回老家,隨時可以打包離開。退休金我會再多給你一份。明天一早,我就讓人打到你賬上。”許攸恒慷慨的表示。


    “謝謝,謝謝先生。”餘媽頓時抱著話機,感激涕零,“以後等我腿腳方便點,我一定會再回來看你們的。隻是,我走了之後,就靠別墅裏這幾個年輕的女傭……”


    “你放心吧。我會盡快安排的。”許攸恒答應的很幹脆,但心裏著實沒有底。


    一旦餘媽離開,他還真找不出合適的人,來替代她。


    “對了,先生。”餘媽在掛上電話前,又興致勃勃的說:“小少爺臨睡前又問一遍,這都過了好幾天,他的主題樂園到底修好了沒有。”


    許攸恒不由一聲輕笑。


    難道那小子以為,他是一千零一夜的燈神嗎?一夜之間就能把龐大如城堡的公園變出來嗎?


    “你告訴他,我一定……”許攸恒突然想到餘媽很快就要離開,及時改口道,“算了,等改天我親自跟他說吧。”


    他吩咐完,正要掛斷電話,聽到餘媽又猶豫不決的叫了聲:“先生……”


    “怎麽了?”許攸恒不明白,她還有什麽難以啟齒的。


    “我聽說……”餘媽躊躇道,“舒小姐……她好像回來了。”


    “你是聽誰說的?”許攸恒突然變臉,疾言厲色的問道。


    “先生,我……我隻是覺得,孩子終究離不開自己的母親。也許,老爺和老太太他們,因為孩子身上這樣或那樣的缺陷,沒有正視過小少爺的存在。但舒小姐她不同,她肯定不會嫌棄自己的孩子。”餘媽鼓足勇氣,一口氣的說道。


    許攸恒沉默了片刻。


    的確,過去四年,許家上下或有意,或無意的忽視著他有私生子的事實。


    當然,這也源自他壓根不願聲張,不想讓人知道,更不想讓孩子溶入到許家的生活。


    他敷衍了事的掛斷電話,靠著椅背,仰望著那扇窗戶,長長的籲了口氣。


    孩子!孩子,才是他和舒蔻之間最大的障礙。


    即使沒有舒茜,他們倆大概也不可能走在一起……


    *


    周日的早上。


    舒蔻在接近九點的時候,才勉強掙紮著爬起床。


    那天晚上,她冒雨回到家後,僅管及時洗了個熱水澡,但第二天一早,她還是體會到病來如山倒的滋味。


    重感冒加發燒,讓她暈暈乎乎,昏天黑地的在床上躺了三天。


    所以這三天,她但凡有點清醒,便會在心裏翻來覆去的詛咒許攸恒。


    此時此刻,也不例外。


    她一邊胡亂吃著父親為她準備的早點,一邊看著桌上並排擺放的兩隻黑莓手機。


    屏幕上裂了一條縫的,正是她原來的手機,也是許攸恒和照片一起裝在信封裏的那隻。


    至於另一隻,顯得有點慘不忍睹的手機,正是被許攸恒這個狂躁男扔出車窗,又慘遭車輪碾壓的黑莓。


    舒蔻抓起這隻支離破碎的手機,實在無法猜透這男人的想法。


    就算自己不願領他的情,要把手機強行還給他,姓許的也沒必要,表現得這麽憤怒吧!


    同時,她還得慶幸那天晚上的大雨,讓出去串門的父母,回來得比她還晚,讓她不至於遭受到舒爸爸的責問。


    今天,正是要去朗廷大酒店,和程家父母會麵的日子。


    原本,舒爸爸心疼她大病初愈,要打電話通知程宇棠,另改時間。


    但被舒蔻及時阻止。她甚至不許父親把自己生病的消息,告訴程宇棠。


    因為,舒蔻覺得和程家人的這頓午飯,就像人生中的一場考試,無論早晚,她都得麵對。


    今兒一早,舒爸爸說頭一回與程家人見麵,總不能兩手空空。所以,半個鍾頭前,他便穿戴整齊的帶著舒媽媽,出門鄭重其事的選購禮物了。


    隻留舒蔻一個人,在家慢慢的梳妝打扮。


    舒蔻吃完早點和感冒藥,正要收拾碗筷,她擱在房間裏的手機響了。


    她以為是舒爸爸或程宇棠,打來提醒或催促她的。


    誰知,等她回到房間,抓起手機看了眼,卻是個完全陌生的電話號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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