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新桐才能反應過來，“會唇語就直說，繞那麽大圈子。”
荀夢樓冷哼一聲，拿出他的手機，說，“柳新桐是又笨又蠢一條落水狗。”
什麽？！新桐怒瞪過去，卻正對著他平舉的手機屏。
那手機屏兩麵透明，她隻在電影裏看過的高科技，這時閃啊閃著一行字：某某某是又笨又蠢一條落水狗。
“誰說一定要會唇語？”手機的主人高高在上，低瞧著她，“你以為我跟某個笨家夥一樣，還拿上個世紀的古董來錄音？”
新桐火大著呢，脫口而出，“你那麽喜歡高科技，幹脆用機器人好了。還有，高科技打錯了我的名字！”
手機上，嗒嗒嗒原樣排出這句話。
荀夢樓居然這麽回，“目前機器人的成本比較高，不如你便宜。至少機器人不會問出是不是我讓你進蓮的蠢問題。答案顯而易見，不是嗎？你連自己有沒有投過簡曆都搞不清，還是因為突然有一家很不錯的公司要麵試你，將錯就錯也沒關係？”
新桐覺得這已經超出雞同鴨講的範圍了，對方不是人類。
於是，她決定對話到此為止，起身往門口走去。
“別忘了拿合約。”荀夢樓坐著，沒有強行扣留她的打算，“今天下班之前，你還有一次找我談判的機會，錯過就必須嚴格按照合約執行，你不履行，那就法庭見。”
他多好，每一次留足餘地。
隻是，有人顯然不懂他的“好心”，倒退著走回來拿合約，就不想多看他一眼。
沒關係，他大人大量，暫時不計較。
六點下班時間，荀夢樓還沒回公司，新桐看完了合約。一條一條讀得仔細，哪怕艱澀隱晦，她也不敢再偷懶。不過，讀歸讀，不明白歸不明白。這麽說吧，讀完之後，她更糊塗了，完全不知道對方憑什麽再找自己。
等啊等，等到一樓就剩新桐一個，電子鍾顯示八點，害她還要跟快餐店請假一次。
“店長，不好意思啊，這樣，我周末上兩個班次……嗯……沒問題的……謝謝你，明晚見。”電話打完，她聽到有人幹咳，一回頭就看到二樓上兩個人。
“新桐，你挺辛苦的，晚上周末還打工啊？要不，趁今天談合同的機會，把你的困難提出來，我相信咱們的好老板會盡量滿足員工合理的要求。”程觀立在欄前，懶洋洋撐著雙肘，鏡片後麵的那雙眼睛笑成了線。
原本立在門旁的荀夢樓卻轉身進辦公室去了。
新桐自然當程秘書是在開玩笑，因為“好老板”三個字就是大錯特錯。她拿起那份合同，深吸一口氣，走上樓，算得上沉靜。
既沒有那個晚上垂死掙紮的痛苦，也沒有自暴自棄的頹唐，今天，她是她自己，不是誰的姐姐，隻需對自己負責。
程觀打從一開始就蠻欣賞這骨子裏傲氣的女孩，這時看她鎮定自若，還不遺餘力給她打氣，“沒錯沒錯，就要有這種視死如歸的精神！死都不怕了，他還能把你怎麽著！”
隻不過，這種打氣法，差點讓新桐泄了氣。什麽叫視死如歸啊？要不要那麽恐怖？她現在分明是有理的一方！
這時，原本隻有她和程觀的秘書室，突然又多出一個人來。
“麥……麥組長？”同時，新桐發現荀夢樓進出公司她都沒看到，而她辦公桌前的走道應該是上二樓的必經之路，“這裏另有出口嗎？”
麥佳沉默地走出去了。
還是程觀好，指指秘書室裏漂亮的隔段，“那後麵有從車庫上來的直達電梯，哪天你趕時間的話，歡迎借用。”
新桐幹笑，正想說不用了，就聽老板室裏傳來她最討厭的聲音——
“要不要鋪張毯子弄個燒烤，搞得像露營一樣，扯到天亮？”
程觀連忙在嘴上作個拉拉鏈的動作，雙手送行，無聲道保重。
新桐走進去，視野突然開闊。
兩麵是兩幅壁畫，乍看都畫得是海上日出圖，再看才發現一幅日出一幅日落，正好配合東西牆。
畫的本身具有很強的三維立體感，並非傳統油畫。
地毯是打在暗藍底的星月圖，天花板漆成藍天白雲。
而正中那張和老板的臉一樣黑的桌子，雖然是很簡單的線條，卻給她天地一葉孤舟之感。
這還是辦公室嗎？
腳踩星空，頭頂藍天，左手日出，右手日落，各種洶湧的無限空間感，擠壓得她頭暈眼暈，站在原地就怕被突如其來的一陣大浪衝走，如果在這裏辦公——她開始佩服坐在桌後的那人。
怎能坐得住？不搖不晃不暈船嗎？
“坐。”他說。
呃？坐哪兒？左看看，右瞧瞧，她隻看到一張桌子和一張椅子，椅子桌子都已歸他用。
他從桌後繞過來，在左邊日出圖的群礁處停下——坐了下去！
她，目瞪口呆！
她還以為是立體效果！搞半天，石頭茶幾石頭椅，居然是待客區！
完了完了，她顯然已經犯暈，這份合約還怎麽談？！
“能不能換到會議室談？”新桐微弱爭取。
“不能。”他強橫否決。
終於，讓他找到這間超級誇張辦公室的一點好處，暈頭晃腦好辦事。
至於他自己，適應力強，nomoreofficesick。
而看著她像被海浪推來，掂腳尖走路的方式，他的心情可是好極了。
但新桐絲毫不覺，坐下來好一會兒才感覺眩暈症稍減，把正事想了起來，“我還是要辭職。”
“不可能。”貓捉老鼠的遊戲已經結束，他的命令非常直接。
“什麽叫不可能？你簡直莫名其妙！”新桐自覺有底氣，“那天我們說好得吧？一場交易，你親口答應的，現在反悔是不是太過份了？”沒辦法細說的交易。
“你到底有沒有認真看合約？”荀夢樓往偽裝成礁石的沙發靠去，一雙腿優雅交叉，真是長得離譜。
“當然。”涉及到40萬字眼的，新桐這回一條也沒有漏掉，“乙方對甲方的……服務完成之後，由甲方一次性支付，合約裏寫得很清楚。”
“然後呢？”再沒有比他更耐心的人了。
荀夢樓冷哼一聲，拿出他的手機，說，“柳新桐是又笨又蠢一條落水狗。”
什麽？！新桐怒瞪過去，卻正對著他平舉的手機屏。
那手機屏兩麵透明，她隻在電影裏看過的高科技，這時閃啊閃著一行字：某某某是又笨又蠢一條落水狗。
“誰說一定要會唇語？”手機的主人高高在上，低瞧著她，“你以為我跟某個笨家夥一樣，還拿上個世紀的古董來錄音？”
新桐火大著呢，脫口而出，“你那麽喜歡高科技，幹脆用機器人好了。還有，高科技打錯了我的名字！”
手機上，嗒嗒嗒原樣排出這句話。
荀夢樓居然這麽回，“目前機器人的成本比較高，不如你便宜。至少機器人不會問出是不是我讓你進蓮的蠢問題。答案顯而易見，不是嗎？你連自己有沒有投過簡曆都搞不清，還是因為突然有一家很不錯的公司要麵試你，將錯就錯也沒關係？”
新桐覺得這已經超出雞同鴨講的範圍了，對方不是人類。
於是，她決定對話到此為止，起身往門口走去。
“別忘了拿合約。”荀夢樓坐著，沒有強行扣留她的打算，“今天下班之前，你還有一次找我談判的機會，錯過就必須嚴格按照合約執行，你不履行，那就法庭見。”
他多好，每一次留足餘地。
隻是，有人顯然不懂他的“好心”，倒退著走回來拿合約，就不想多看他一眼。
沒關係，他大人大量，暫時不計較。
六點下班時間，荀夢樓還沒回公司，新桐看完了合約。一條一條讀得仔細，哪怕艱澀隱晦，她也不敢再偷懶。不過，讀歸讀，不明白歸不明白。這麽說吧，讀完之後，她更糊塗了，完全不知道對方憑什麽再找自己。
等啊等，等到一樓就剩新桐一個，電子鍾顯示八點，害她還要跟快餐店請假一次。
“店長，不好意思啊，這樣，我周末上兩個班次……嗯……沒問題的……謝謝你，明晚見。”電話打完，她聽到有人幹咳，一回頭就看到二樓上兩個人。
“新桐，你挺辛苦的，晚上周末還打工啊？要不，趁今天談合同的機會，把你的困難提出來，我相信咱們的好老板會盡量滿足員工合理的要求。”程觀立在欄前，懶洋洋撐著雙肘，鏡片後麵的那雙眼睛笑成了線。
原本立在門旁的荀夢樓卻轉身進辦公室去了。
新桐自然當程秘書是在開玩笑，因為“好老板”三個字就是大錯特錯。她拿起那份合同，深吸一口氣，走上樓，算得上沉靜。
既沒有那個晚上垂死掙紮的痛苦，也沒有自暴自棄的頹唐，今天，她是她自己，不是誰的姐姐，隻需對自己負責。
程觀打從一開始就蠻欣賞這骨子裏傲氣的女孩，這時看她鎮定自若，還不遺餘力給她打氣，“沒錯沒錯，就要有這種視死如歸的精神！死都不怕了，他還能把你怎麽著！”
隻不過，這種打氣法，差點讓新桐泄了氣。什麽叫視死如歸啊？要不要那麽恐怖？她現在分明是有理的一方！
這時，原本隻有她和程觀的秘書室，突然又多出一個人來。
“麥……麥組長？”同時，新桐發現荀夢樓進出公司她都沒看到，而她辦公桌前的走道應該是上二樓的必經之路，“這裏另有出口嗎？”
麥佳沉默地走出去了。
還是程觀好，指指秘書室裏漂亮的隔段，“那後麵有從車庫上來的直達電梯，哪天你趕時間的話，歡迎借用。”
新桐幹笑，正想說不用了，就聽老板室裏傳來她最討厭的聲音——
“要不要鋪張毯子弄個燒烤，搞得像露營一樣，扯到天亮？”
程觀連忙在嘴上作個拉拉鏈的動作，雙手送行，無聲道保重。
新桐走進去，視野突然開闊。
兩麵是兩幅壁畫，乍看都畫得是海上日出圖，再看才發現一幅日出一幅日落，正好配合東西牆。
畫的本身具有很強的三維立體感，並非傳統油畫。
地毯是打在暗藍底的星月圖，天花板漆成藍天白雲。
而正中那張和老板的臉一樣黑的桌子，雖然是很簡單的線條，卻給她天地一葉孤舟之感。
這還是辦公室嗎？
腳踩星空，頭頂藍天，左手日出，右手日落，各種洶湧的無限空間感，擠壓得她頭暈眼暈，站在原地就怕被突如其來的一陣大浪衝走，如果在這裏辦公——她開始佩服坐在桌後的那人。
怎能坐得住？不搖不晃不暈船嗎？
“坐。”他說。
呃？坐哪兒？左看看，右瞧瞧，她隻看到一張桌子和一張椅子，椅子桌子都已歸他用。
他從桌後繞過來，在左邊日出圖的群礁處停下——坐了下去！
她，目瞪口呆！
她還以為是立體效果！搞半天，石頭茶幾石頭椅，居然是待客區！
完了完了，她顯然已經犯暈，這份合約還怎麽談？！
“能不能換到會議室談？”新桐微弱爭取。
“不能。”他強橫否決。
終於，讓他找到這間超級誇張辦公室的一點好處，暈頭晃腦好辦事。
至於他自己，適應力強，nomoreofficesick。
而看著她像被海浪推來，掂腳尖走路的方式，他的心情可是好極了。
但新桐絲毫不覺，坐下來好一會兒才感覺眩暈症稍減，把正事想了起來，“我還是要辭職。”
“不可能。”貓捉老鼠的遊戲已經結束，他的命令非常直接。
“什麽叫不可能？你簡直莫名其妙！”新桐自覺有底氣，“那天我們說好得吧？一場交易，你親口答應的，現在反悔是不是太過份了？”沒辦法細說的交易。
“你到底有沒有認真看合約？”荀夢樓往偽裝成礁石的沙發靠去，一雙腿優雅交叉，真是長得離譜。
“當然。”涉及到40萬字眼的，新桐這回一條也沒有漏掉，“乙方對甲方的……服務完成之後，由甲方一次性支付，合約裏寫得很清楚。”
“然後呢？”再沒有比他更耐心的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