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宋念照常去高架橋下擺攤。


    王大媽他們早就翹首以待,等她一來就問這幾天忙什麽去了,怎麽沒出來擺攤。


    王大媽拉著宋念的手,“小宋師父,你不在的這些天,我們擺攤都木得精神,怪無聊的。”


    “是啊,以前一邊聽八卦一邊擺攤,別提多有意思了。”


    “要我說,宋大師在這裏擺攤,我們生意都好了不少。好多人慕名來算命,順便在我們攤位買點吃的。”


    “你這麽一說還真是,這個月我家婆娘還在問怎麽入賬比以前多了噶許多。”


    “宋大師,你可要長長久久在這裏擺下去啊,你簡直是我們的財神爺。”


    ······


    說話間,第一位客人上門了。


    這是一位打扮得很精致的女士,頭發利落地盤起,身穿一套修身西裝,戴著一副無框眼鏡。


    看著就是一副溫文爾雅、學識淵博的樣子,與高架橋下簡陋的環境格格不入。


    蔡桂芳皺著鼻子走到宋念的攤位前,掏出手絹擦了擦小馬紮,才不情不願的坐下去。


    見此情景旁邊的攤主嘀咕著,“喲,來了個講究人。”


    鹵鴨架施老板搭話:“這位同誌,宋大師的馬紮幹淨著呢,你不用擔心。”


    蔡桂芳眉毛皺成一團,似乎對這裏嘈雜的環境極度厭惡,“誰是你同誌?說話也不照照鏡子。”


    碰了釘子的施老板臉漲得通紅,“你這個人怎麽這麽說話呢?我也是好心提醒你。”


    王大媽勸道:“老施,你少說一句吧,和氣生財。”


    老施恨恨的拿抹布擦攤位:“看在宋大師的麵子上不跟你計較。”


    蔡桂芳嫌惡地掃了老施一眼,才回頭看向宋念。


    誰知還不等蔡桂芳說什麽,宋念率先開口了,“不好意思,你這單我不接,請回吧。”


    蔡桂芳明顯是久居人上,很少遇見宋念這麽不給麵子的。


    她眼珠子轉了轉,從價格不菲的包裏掏出兩遝百元大鈔,放在宋念麵前的掛布上。


    “這些夠了吧。”


    宋念眼睛都沒抬一下,“我說了你的單子不接,給多少錢都一樣。”


    蔡桂芳還不死心,以為宋念嫌錢少,又從包裏拿出三遝百元大鈔,扔在掛布上。


    “你們出來擺攤的不就是圖個錢嗎?正好錢這玩意兒我多的是。”


    老施剛按捺下去的火氣又上來了,“這位同誌、哦不,這位女士,人家宋大師都說了不接,你聽不懂嗎?”


    蔡桂芳語氣不善,“你這個擺地攤的不要多管閑事,關你什麽事啊就瞎摻和。”


    施老板真的是氣著了,扔了抹布就要衝過來。


    王大媽忙拉住他,“老施,你兒子晨宇還在這呢,別嚇著孩子。”


    施晨宇也不做作業了,拉著爸爸的手讓他別打架。


    施老板瞪了蔡桂芳一眼,抱著施晨宇去角落裏哄孩子。


    蔡桂芳挑釁的說:“哼,沒素質的下等人。”


    “你姓宋是吧,我聽說你算命挺靈的,今天特意過來讓你看看。”


    宋念撿起掛布上的鈔票,直接丟還給了蔡桂芳。


    “你挺自豪啊,蔡院長。”


    蔡桂芳有些意外:“你怎麽知道我姓蔡?不對,你怎麽知道我是院長?”


    宋念用看白癡的眼神看著她。


    蔡桂芳感覺自己被冒犯了,“你這個年輕人怎麽這麽沒禮貌?你爸媽就是這樣教你跟長輩說話的嗎?”


    宋念做了一個嘔吐的表情,“我不覺得人渣有資格做人長輩。”


    蔡桂芳大怒,“你罵我人渣?你知不知道我是誰?信不信我一個電話讓你在華市待不下去?”


    宋念不在乎的笑了笑:“我在華市待不待的下去不知道。我隻知道你院長這個位置馬上就要做不下去了。”


    蔡桂芳估計是第一次碰見說話這麽不客氣的主,也顧不上自己高貴的姿態了,站起來就想扇宋念嘴巴。


    宋念長腿一伸,蔡桂芳絆了一下,頓時朝向王大媽的攤位倒去。


    王大媽眼見她要倒進自己菜籃子裏,眼疾手快把裝新鮮菜的籃子挪開,迅速換上一個裝爛菜葉子的垃圾籃子。


    蔡桂芳不可置信地尖叫著一頭紮進了爛菜葉子裏。


    圍觀群眾一陣叫好。


    “好好好,老天都看不下去你這麽囂張。”


    “還蔡院長呢,我看就叫蔡囂張算了。”


    “我想起來了,這位院長我以前在1919黃金眼節目上看過,說是收患者紅包還不幹活被人家舉報了。”


    “怪不得,原來是囂張慣了。”


    “這種態度請人算卦的,我還是第一次見。”


    “也不知道她來算什麽,不會是虧心事幹多了被鬼纏上了吧。”


    宋念看著地上掙紮半天起不來的蔡桂芳,以及在她肩膀上上躥下跳的幾個血肉模糊的小鬼影,冷笑了一聲。


    “蔡院長,人命債背多了,總歸是要還的。”


    輕飄飄的一句話,卻如當空一道驚雷劈下,蔡桂芳嚇得臉色發白,腳下使勁終於從地上站了起來。


    宋念:“你是不是想問,為什麽總是肩膀疼痛難忍?”


    蔡桂芳搖搖晃晃,“你、你、你”了半天愣是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宋念指著她的肩膀繼續說:“每天背著四五個死嬰怨魂,不疼才怪。”


    人群裏指指點點。


    “死嬰?難不成這女人專殺孩子?”


    “天呢,看起來人模人樣原來是殺人犯?”


    “聽宋大師的意思,對方還是孩子,而且還是四五個?簡直不是人。”


    “看她這表情,八九不離十了,趕緊報警吧。”


    一聽人群裏有人要報警,蔡桂芳臉色變了變。


    她著急忙慌地把地上的幾遝紙幣塞進包裏,慌亂中絲毫沒有注意其中一張紙幣上粘了張不起眼的淺黃色符紙。


    碰到蔡桂芳手掌的一瞬間,符紙閃了一閃消失在她手上。


    宋念盯著真言符順利貼上蔡桂芳,嘴角勾了勾。


    蔡桂芳伸出一根手指點著宋念,“你給我等著,我要告你誹謗!你就等著吃官司吧。”


    說完踩著高跟鞋急匆匆離開。


    王大媽擔憂的問道:“小宋師父,個麽你最近要不要出去躲幾天?我看這種人難纏的很。”


    施老板正色道:“躲什麽?身正不怕影子斜。該躲的應該是那個蔡囂張才對。”


    “就怕壞人有權有勢,我們平頭百姓還是不要硬碰硬了。”王大媽還是不放心。


    宋念掏出手機,安慰她,“不用擔心,她就是秋後的蚱蜢,蹦躂不了幾天了。”


    說完低頭給餘暉發了條短信,“仁心醫院,院長蔡桂芳,三等功等著你,速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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