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皮?”我問道。


    “是呀。我馬上就可以向您證明,歐洲人的超人一等的聰明將會栽在一塊小小的皮革上。”


    “哼!那就請您允許我不害怕這樣的證明吧!我可是個行家。”


    “喔,像您這樣說話,我也會。但關鍵在於這裏要回答一個重要的問題:如果一個印第安人到您這裏來給您一塊皮革,這是什麽意思?”


    “這是一封信,或是別的什麽可以傳遞消息的意思。”


    “到現在為止,每個人都這麽想。但還沒有人能說得更詳細些。我到處去問,跑來跑去。我也到過聖·洛依斯,那裏有許多做生意的人,希望其中有人能破解這個謎。我問過上百個西部牛仔、獵人、皮貨獵手和其他的專家。他們都仔細地看過這塊皮,但都是搖搖頭,說不出個所以然來,都說這隻不過是普普通通的一塊皮而已,說明不了什麽。然而,它確實是有一定含義的,因為是一個印第安人送來的,並說是給納納伯夫人的,這不就提到了我的丈夫。”


    “您剛才說沒有您丈夫的消息,為什麽不早說有人來過?”


    “因為說它沒用。上百個西部牛仔都說不上來,那您也就不會知道了。這塊皮的含義將是我的一個不解之謎,除非像溫內圖或老鐵手這樣的人到這裏來,我會讓他們看一看。”


    “要他們中的一個偶然地闖到韋斯頓或附近,那您得等幾年。”


    “真遺憾!但聽說老鐵手甚至溫內圖都到過傑斐遜城。”


    “那塊皮還在嗎?”


    “還在。”


    “也許您能給我看一下?”


    “給您看?那好吧,就讓您看看吧,這樣您以後可以說曾用手拿過印第安的圖騰。我去取來。”


    她把那塊皮拿來給了我。那是一塊有一張紙那麽大疊起來的皮。無論在哪一麵,都看不到有任何可以從中破解出某種含義的符號。然而,我馬上知道我該怎麽辦。


    “怎麽樣?”她微笑著問道,“是不是,這是一塊與其他皮沒有什麽區別的皮吧?”


    “不一樣。”


    “不一樣?那我真的對您所想到的感到很新奇。當然,那不會是誤解吧。”


    “我想,一個德國的作家也可以向大批的西部牛仔證明他在這件事上勝過他們。這塊皮是一封信。”


    “什麽?您沒弄錯吧?您是不是糊塗了?”她馬上叫起來,“這上麵可是什麽也看不到啊。”


    “不是在上麵,而是在裏麵。”


    “在裏麵?難道這塊皮裏麵是空的?”


    “它原來是兩塊。”


    “不可能!這是可以感覺出來的,也可以從邊上看出來。”


    “我們麵前是兩張加工很精致又粘在一起的浣熊皮。其中一張是信,另一張是封皮。”


    “為什麽要在信上粘個封皮?”


    “為了保護所寫的字。”


    “這也可以用其他的方法來實現呀,如卷起來。”


    “封皮還有一個目的,這個目的隱隱地讓我擔心。”


    “為什麽?”


    “來送信的印第安人是你們的敵人,就是說是您丈夫的敵人。他到底是用什麽方式把信交給您的?”


    “我當時不在家。他把信送來說,這是給納納伯夫人的,然後,他就走了。我回來後便向人打聽他的去向,但他沒在城裏逗留。”


    “那我就想對了,這封信做得要讓您用很多時間才能把它打開和讀到它。在這段時間裏,送信的人應該走掉了。這信裏的內容對您來說不是很有利。”


    “天哪!如果您能打開它就好了!”


    “我可以把它打開!”


    “這是讓人無法理解的奇跡,許多專家看了都沒發現什麽。”


    “那些是敷衍了事的人。您知道皮革工是怎樣理解‘割皮’的嗎?”


    “不知道。”


    “用很鋒利的刀把邊皮割薄,這樣就可以把兩層粘在一起,而不易讓人發現。但專家馬上就能感覺出來皮革邊是很薄的。”


    “但是應該可以感覺出中間是雙層的呀?”


    “中間也是粘住的。”


    “那打開的時候,寫的字不就看不清楚了嗎?”


    “我們不能把它撕開,而是要用水把它泡開。”


    “那寫的字不就也泡掉了嗎?”


    “不會的,因為字不會是用水彩顏料寫成的。請您給我一把剪刀,再給我打一盆水來!”


    希勒太太把兩樣東西都拿來後,我便用剪刀把皮的四邊都剪去,把它泡進水盆裏,等著水把粘的糨糊泡開。接著,我們用小火把一塊鐵板烤熱,準備用來烘幹那封“信”。


    這時再強調他們母子二人都非常緊張就顯得多餘了。但他們弄不明白一個“德國作家”竟然比他們所問過的所有西部牛仔知道得還要多。我的那副很有把握很自信的樣子很快打消了他們的疑慮。他們在緊張中帶有一份不安,因為那是我的話造成的,我說那個印第安人是個敵人,因而信的內容也不會令人快慰。


    過了半個小時,我從水裏取出了那塊皮,很容易地就把兩塊皮分開了。母親和兒子分不清哪張是哪張,但我一看便知哪是封麵哪是信。我把寫著字的那張麵朝上鋪開,放在熱鐵板上,我小心翼翼地看著,生怕把字燙化了。烘幹後,我把那張皮放到兩盞燈之間。


    他們倆很快彎下腰去,想看看寫著些什麽,但又很失望地直起了腰。


    “這上麵一個字母也沒寫,盡畫著些紅色的線和圖形!”希勒夫人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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