使節車隊遇襲一事,給喬鬆的心頭平添幾分陰霾,讓他接下來幾天的心情都不怎麽愉快。


    因此,喬鬆暫緩了驚鯢的歸來,命令她帶著人先查清楚那些襲擊者到底是什麽人。


    雖然對方隱藏的很好,而且還刻意抹去了所有痕跡,但是喬鬆還是想要看能否找出什麽蛛絲馬跡。


    畢竟車過留痕,雁過留聲。隻要去找,總能找到些東西。


    但調查歸調查,使節車隊還是要繼續大張旗鼓的返回鹹陽。而他自己,則是要跟著老師繼續遊學,一覽趙地風土人情。


    ……


    東郡,驚鯢拆開了手中的信件,眼中閃過了了然的神色。


    車隊旁邊,東郡郡守調來的五百人秦軍衛隊將整個使節車隊圍的跟鐵桶一樣,生怕再有不法之徒衝撞了公子。


    思索了一下,驚鯢和朱家商議,由朱家繼續護送使節車隊返回鹹陽,而她自己則是秘密帶著人留在遇襲地點周圍,以追查襲擊者的來曆。朱家應了下來,跟隨使節團隊向著鹹陽而去。


    這次有著秦國大軍的護衛,一路上相安無事。使節團隊經東郡,三川郡一路西行,穿過函穀關,逐漸接近大秦國都鹹陽城。


    而隨著使團的逐漸歸來,鹹陽城內的暗流也更加的洶湧了。


    相國府中,呂不韋皺著眉頭看著聽取著門客的匯報。


    經過和秦王的一番爭鬥,南門外的白帛大書最終還是撤除了,沒辦法秦王用了個無賴的手段,在南門外立了一座快要和城牆一樣高的商鞅雕塑,然後以為法聖商鞅立廟為由,將南門外那一整麵城牆都給圈禁了起來,呂不韋的白帛大書也在裏麵。如此一來,法聖商鞅之廟宇完全將白帛大書給囊括了起來,外人想看都看不到。


    無奈之下,呂不韋隻能將白帛大書收回來。


    但這並不意味著,呂不韋就會就此認輸。事關執政理念,假若就此後退,那麽就代表著他過去執政秦國十數年的努力全都白費了,呂不韋不會允許這樣的事情發生。


    故此,他仍舊在發動門客,以擴散呂氏春秋的影響。尤其是在文信學宮之內,更是日日宣講。


    半個月前,王上突然下了一道詔命,在興樂宮建太學,為大秦最高學府。此詔令傳出,令六國取笑,秦國乃西陲蠻夷之地,竟然也想學六國文華?簡直是貽笑大方!


    呂不韋則是從此中看出了些許問題,他了解嬴政,正如嬴政了解他一樣。嬴政早已過了莽撞行事的年紀,如今突然拋出一座學宮,定然還有其他招數。


    然後,他就明白了……


    從齊國歸來的秦國使節團隊在東郡遇襲,暴露了一個人——儒家掌門伏念!


    大廳中一個身著麻衣的人影跪在地上,向呂不韋稟報著關於使節遇襲事件的經過。其中,重點提了一下伏念此人。


    呂不韋臉上平靜如水,讓人看不出他心中在想什麽。


    “本相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唯!”


    那門人很快就退了出去,呂不韋眼睛微微一眯:伏念,儒家掌門嗎?


    二公子先是拜了荀卿為師,緊跟著儒家掌門又隨之入秦。二公子打算做什麽?


    王上的學宮,莫非是為了儒家而立?


    有些不對啊。


    如果說,王上為了儒家而立這座太學,又為何要阻攔老夫的呂氏春秋呢?


    呂氏春秋所強調的,正是仁政,與儒家學說相合,王上完全沒有必要這麽做啊。


    難道說這背後還有什麽原因嗎?


    呂不韋眉頭緊皺,之前的一次試探已然引起了反彈,倒是不好再出手了。


    嘶,麻煩……


    羅網這把劍雖然太過鋒利,容易反傷噬主,但將其折斷之後,還真是有些束手束腳的。


    如今,也隻能靜觀其變,以靜製動了。


    ……


    不管呂不韋心中如何作想,秦使的車隊終究是曆經了十數日之後,出現在了鹹陽城郊外。


    王上命長史王綰,客卿李斯三十裏郊迎,以彰恩榮。


    鹹陽城外,王綰與李斯二人對王上但如此安排並未有絲毫怨言。畢竟,公子此次出使於國有功。


    很快,伴隨著雷鳴般的車馬聲,一支氣勢磅礴的黑色騎兵出現在了視線盡頭。


    在這些鐵騎的重重保護之下,那輛代表著秦使的馬車在視線中逐漸放大。


    終於,車馬停在了兩人的隊伍麵前。


    “臣王綰\/李斯奉王上之命,特來迎接公子歸國!”


    馭手回身向車內一禮,然後打開了車門。


    一道人影從中緩步而出。


    其人身著白衣,站在馬車之上,一手端在身前,眼神中滿是平和,盡顯貴氣。


    在侍者放下木梯之後,那人緩步走下了階梯,邁著四方步穿過兩側的鐵騎,來到了隊伍的最前方。


    “喬鬆見過兩位大人,勞動兩位遠迎,不勝惶恐!”


    王綰還好,但是他身後的李斯眼中卻閃過了一縷詫異,目光不著痕跡的在眼前之人身上掃了一遍,旋即仿佛發現了什麽秘密一樣,雙眼瞳孔驟然一縮,隨即便恢複了正常,像是什麽都沒發生一樣。


    “公子此次出使,揚我大秦之國威於列國,臣也是敬佩萬分,遠迎乃是應盡之理。”王綰並未察覺到不妥,很是熱情的道。


    “些許微末之功,何敢勞動兩位。”


    “公子過謙。”


    說話間,那輛使節馬車後麵緊跟著的兩輛馬車上先後下來了兩個人,正是伏念和朱家。


    “這位想必就是儒家伏念先生吧。”王綰欠身向公子一禮,然後看向了伏念,向對方行禮道。


    “伏念見過長史大人!”


    “得知先生入秦,王上不勝欣喜,已在宮中備下宴席,等候先生。”


    “伏念才疏學淺,蒙秦王錯愛,愧不敢當。”


    兩人一陣的寒暄。


    待到王綰和伏念寒暄完畢,李斯才和伏念打起了招呼:“師兄,好久不見。”


    “李斯師弟,許久未見了。”


    另一邊,朱家也來到了公子麵前,行了一禮:“公子。”


    “朱堂主。”


    “公子如今已平安回到鹹陽,朱家任務已然完成,因此就先告辭了。”


    “有勞朱堂主一路護送,喬鬆感激不盡。”


    言罷,公子微微一禮,向朱家拜謝。


    朱家連道不敢,隨即便很是幹脆的搖搖晃晃的離開了,就這麽當著所有人的麵,好像生怕和秦國有所沾染一般。


    王綰皺了皺眉頭,臉上浮現出了些許不悅。


    盡管農家是因為交易,故此才一路護送公子。可此人,也未免太過無禮了。


    暗暗記下了此人形貌,王綰便主動開口,請公子入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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