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微當即一聲慘叫,捂著後腦發瘋一樣朝齊悅撲過去,我從地上爬起來,使勁踹了程微兩腳,把她從齊悅身上踹了下去。齊悅這女孩兒也挺瘋,抓狂的把程微往外拖,程微到這時候有點高跟的鞋子踹到齊悅胸口,用一種狼狽的姿勢從後麵抱住我的腰,啊啊亂叫著用膝蓋一頂,我就撞到了宿舍的鐵床架子上,整個額頭的骨頭都碎了一樣,臉扭成了一團,蜷起身子使勁兒用手肘打她的肋骨。


    程微一個人對付我們兩個,很快吃力起來,我讓齊悅打開了宿舍門,兩個人一塊兒拖著她的腿和胳膊,用力一悠,幹幹脆脆的把她從宿舍裏扔了出去。


    門一關,我和程微靠在門板上,呼哧呼哧的大喘氣,對視一眼,噗嗤笑了。


    我覺得痛快,這跟在蔣天成的庇護下踹老鬼不同,是我真正靠自己的拳頭保護了自己和我的朋友。


    齊悅笑著笑著,在我身邊嚎啕大哭起來,哭得鼻頭通紅,手緊緊抱著膝蓋,在我抱住她的時候,聲音嘶啞的對我說:“梁善,我忍了她們三年,這下什麽都完了,他們一定不會放過萬冬----”


    我看著這個傻姑娘,到這時候想的還是那個男人,要有多喜歡,才會拋開自己的全部,隻為那一個人受盡欺辱。


    高中的學習很枯燥,一有什麽風吹草動的八卦,一定會在短時間內烈火燎原般的傳遍整個校園。


    我和齊悅把程微扔出宿舍的事,在一個午休的時間就傳遍了整個校園,宿舍裏的人都避諱我們兩個似的,紛紛跑去找舍管,連撒潑打滾都用上了,非得要換一個宿舍。舍管拿她們沒辦法,把人安排進了其他幾個沒滿人的宿舍,人很快就搬走了,隻剩下鄭瑩的床鋪沒動,人也沒有回來過。


    下午上課,周圍的同學原本在嘰嘰喳喳的討論,我們一進去,教室裏頓時安靜了下來。齊悅有些害怕,在門口站住了,我拉了她一把,手牽手到座位上坐下,拿書拿出來複習上節課的內容。


    體育課熱身的時候,我從一個關係還不錯的女生那裏悄悄聽到消息,說程微請假了,她肯定不會放過我,說不定就是找人去對付我們了。


    我初聽到這個消息還鬆了一口氣,至少今天沒事,我們也有半天可以想辦法的時間。


    我問齊悅:“你為什麽不把事情告訴那個叫萬冬的,你們是情侶的話,為什麽程微那麽欺負你他都不管不顧?”


    “他已經為我做了很多了。”齊悅一聽到這個名字就紅了眼眶,說:“他過得也不好。”


    “為什麽?”


    齊悅趴在桌上,用書擋著,看不見她的臉,悶悶地說:“程微喜歡萬冬。”


    我愣了,因為嫉妒欺負齊悅還說得過去,可是為什麽她連萬冬也不放過,由愛生恨嗎?


    我跟齊悅說的時候,她臉上的表情特別諷刺,聲音裏帶著顫意,對我說:“因為她也害怕。”


    “萬冬家裏的條件不好,初中的時候他就在我們學校附近的一個餐廳裏打工,我們班的同學有一次在那裏辦生日宴,給他們上菜的服務生就是萬冬。過生日的是一個富二代,他當著所有人的麵羞辱萬冬,萬冬為了不丟掉工作,沒有反抗,可就是從那之後,在學校裏他們就經常散播關於萬冬的謠言,找機會堵他。那時候萬冬經常跟他們打架,每天都被叫去談話,後來程微看上了他,讓萬冬跟在她一起,就不讓那些男生欺負他。可是當時我們已經在一起了,萬冬就當著程微那些姐妹的麵拒絕了她,讓她很沒麵子。”


    “後來她那些姐妹就把事情說出去了,程微認得那個幹哥劉浩聽到之後不願意,來找她質問,程微不想得罪她幹哥,也害怕承認了喜歡萬冬之後在班裏會被排擠,就說隻是開個玩笑,她才不會喜歡一個端盤子的窮鬼,是萬冬想吃天鵝肉想追她,被她拒絕了才在外麵胡說八道。她幹哥就說如果她說的是真的,就跟他一塊兒去找萬冬算賬。”


    “那次我也被帶去了,在操場上劉浩讓萬冬跪在地上,抽了他十幾個巴掌,說要是他敢還手,就讓人上了我。”


    “程微也在劉浩麵前動了手,他們還讓我們兩個……讓我們在他們麵前接吻,做那種事,我哭著求他們放過萬冬,劉浩就說,以後我們兩個要做他們的奴隸,他們想讓我們做什麽,我們就必須要做什麽,不能反抗,要想讓另一個人好過,就要努力的幫他們做事。”


    “我全都答應了,萬冬不願意,劉浩就讓萬冬做他們班的豬仔,就是誰都可以欺負,隻要萬冬還手,程微就會翻倍還在我身上。”


    齊悅聲音裏的哽咽越來越重,說到最後幾乎聽不出她在說些什麽。


    這種被人抓著尾巴控製,任人隨便欺淩的事,我也曾經曆過,所以我明白他們的感受。


    在很多眼裏,小孩是單純的天使,可實際上,他們比誰都明白誰能欺負,誰惹不起。要不然去看一看,班裏那些被針對的同學,是不是家境都沒有那麽的好?如果一個孩子的父母有權有勢,他會成為欺淩的對象嗎?


    不會的,因為欺負他們需要付出成本和代價,而欺負弱者隻會獲得快樂。


    “這次我打了程微,劉浩他們不會放過萬冬。”齊悅自責的抓住頭發,撐著的臉上已經糊滿了淚水。


    “還是先想想自己吧,程微也不會放過我們。”我苦笑了一下,攬著安慰齊悅的時候,看到江老師從走廊上過去,也從窗戶往教室裏看了一眼,見我和齊悅關係親昵的樣子,對我笑了一下。


    我看著江老師的身影,輕輕碰了碰齊悅的手臂,小聲說:“要不,我們告訴班主任吧。”


    “沒用的,老師不會管,就算幫我們一次,也不會一直幫下去。”齊悅搖了搖頭,顯然過去也沒有過老師為她撐腰。


    不過她說的也對,就算江老師願意幫我們,他能做什麽呢,頂多就是把劉浩和程微叫過來訓一頓,讓他們以後別欺負同學,就像我跟魏卓打架一樣。那樣的話,我們還不如不說,因為我們都不可能每時每刻都黏著江老師,隻要讓程微找到機會,肯定會因為我們的告狀更加變本加厲的欺負我們。


    而且在學生的眼裏,有什麽事就跟老師打小報告的人是最惹人討厭的,我還不想因為這就被班裏其他人看作是叛徒孤立。


    我不想挨打,又找不到解決辦法,晚上回宿舍之前,跑到電話亭給成哥打電話,他沒接,我有點難過,覺得他可能是故意在躲我。隻好打給許智博,說我明天可能會挨打,他問我怎麽回事,我嘰裏咕嚕說了一大堆,許智博在那頭有些頭疼,說:“這件事我怎麽聽都好像跟你沒有關係,你招惹他們做什麽,天成是讓你去讀書的,可不是讓你去惹禍打架的。”


    “可她是我的朋友,我想幫她。”


    我瞞不過,把魏卓的事情告訴他,許智博想了一會兒,說:“這樣吧,你們明白早上早點去教室,跟同學或者老師在一起,別單獨待著,中午我安排個人過去,你在那邊凡事都聽她的,讓她給你解決這件事。”


    我說了聲謝謝,好奇的問了句是誰。


    “她叫劉欣雨。”許智博說著笑了一下,“趙羿的二媳婦兒,你可以管她叫聲姐。”


    我滿頭的黑線,讓他不要開玩笑,等了會兒才試探的說:“我沒有別的意思,可他們人很多,劉欣雨一個女生,能解決這件事嗎?”


    “放心,我自由安排。”


    稍一沉吟,說:“何況,劉欣雨可不是一般的女孩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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