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力氣終是敵不過男子的。


    即使他醉酒,壓下來依舊氣勢洶洶。


    沈北梟騰出右手,手指描繪著顧雲珂如畫的眉眼,霎那間眼底再一次蔓延出委屈的神色,啞聲道:“你又要跑?又想從我夢裏跑出去是不是?”


    倒不是他貪夢,而是曾經夢裏之人,實在叫他心癢意切。


    顧雲珂輕顫了一下,想到許久之前她做的那些荒唐夢,夢裏的主角正是眼前人。


    他們……做的夢,應該不是同一個吧?


    見她避而不答,沈北梟輕哼一聲,實在貪戀唇齒間的相依,不滿足的落下吻去,急切的追逐渴求,喉間發出低低悶哼,約莫是乞求,約莫又是挽留她。


    時辰不早了,再這樣下去,還能睡個好覺嗎?


    顧雲珂指尖動了動,隻能用唇去安撫他的躁動不安,手心貼著他的臉頰摩挲。這一招再次起了效果,沈北梟微張著唇,退了一些距離,茫然的看著我。


    “夜深了,我們安置睡下好不好呢?”她的語氣輕柔。


    男人摻雜了醉意朦朧的雙眼,稍微闔上眼簾,但還是能清晰的看到瞳孔裏的不舍。


    “放心,今晚我絕對不會再從你的夢裏逃走,相信我嗯?等你睡醒了,再給你親好不好?”


    顧雲珂溫聲細語,好言相勸。


    沈北梟雖然不怎麽相信,還是放鬆下來,低低“嗯”了一聲,抱著她沉沉躺下去。


    呼吸吹拂在鎖骨一側,緩緩平穩下來。


    左臂依舊搭在她的腰側,顧雲珂嚐試把他的手臂往旁邊撇開,結果沈北梟嘟囔了一句什麽,反而抱的更緊。


    罷了,認命了!


    在沈北梟懷裏找了個相對舒服的位置躺下,顧雲珂咬牙閉眼,扯過被褥蓋在兩人身上,不過多時沉沉入睡……


    翌日,天空堪堪亮起幾分嫩白。


    宿醉後,頭疼欲裂。


    沈北梟醒來時,懷裏依舊抱著熟睡的人兒。


    睜眼一瞧,顧雲珂正窩在他懷中,小手緊緊抓著他的衣領子,秀氣眉頭輕輕皺起。經曆了昨夜的折騰,身上寬敞的衣袍鬆鬆垮垮,露出肚兜翠色的一角。而他的右手,恰好握著那綿軟一側,曖昧了一整夜……


    “咳……”


    沈北梟輕咳一聲,摸了摸鼻尖,不敢坐起身,怕驚擾到她,緩緩抽出墊在顧雲珂脖頸下的臂彎,再放輕手腳,整理好她身上淩亂的衣衫。


    沿著榻邊坐起身後,沈北梟扶額忍住那一股股往裏鑽的疼勁兒,盯著床頭櫃上擺著的那一碗醒酒湯,昨晚自己對她做的那些黏糊事情,還有黏糊的話,全都湧入腦海。


    他怎麽……雖沒有把她欺負透徹,但這樣一點也不像他了。


    人皆有兩麵性子,沈北梟一直以為自己的性子不會改變,哪怕喝醉了不省人事,也不該會露出那般求愛的姿態。


    湯早就涼透了,好在是甜湯,放了幾個時辰依舊能入口。


    沈北梟不假思索,端起盅碗一飲而盡。


    今日一大堆事情催著他去做。


    昨夜要不是為了讓冀國使者放下戒備心,他也不必陪著喝下那麽多酒。


    宿醉後再喝這些,用處著實不大,不過至少能稍作緩解。


    身上的衣袍還是昨晚穿出去的那件,沈北梟換了件玄色常服,沒有披上任何外罩和披風,待會兒隻需穿上甲衣便可,隨時準備發兵攻打冀國。


    “唔……”


    榻上美人睡得脖子疼,悠悠轉醒。


    翻身剛好看到男人換衣裳的背影,後背結實的肌肉隨著他手臂的擺動,清晰分明。


    “幾時了?”


    顧雲珂揉了揉眼睛,探出足尖碰了碰他的後腰,小嗓音透著困倦和綿軟。


    沈北梟背影僵了一下。


    因為昨晚自己做的那些矯情事,說的那些粘人話,現在竟然不敢及時轉過身去和她對視了。


    “還早,我出去一趟,你再睡會?”


    沈北梟微微側目而視,怕她伸出腳尖著涼,歎了口氣轉身彎腰,輕握住顧雲珂的腳踝,挪回了被褥裏蓋好。


    顧雲珂打了個哈欠,搖了搖頭:“我不困了,隨你起身一起去看看吧。牛無庸死了,城中應該大亂了。”


    沈北梟按住她的肩膀,在榻邊坐下:“高凱在那兒看顧著,城中暫時出不了亂子。時辰還早,你有什麽想問的,我全都告訴你,待會兒出了城,怕是沒有空閑照顧你了。”


    眼下時辰尚早。


    冀國的那幾個使者,被關押在了知州府邸的地下牢獄,除了昨晚那一支信號煙,其餘的暫時無法傳遞消息出去。


    行事應當穩妥,他不急於這一時。


    “昨夜的事情你還記得嗎?”


    顧雲珂歪頭靠在他的肩膀上,指尖穿插過柔順的青絲,舒展開打結的發尾,淡淡的開口問了一句。


    她想問的,明明是晚宴上發生的事。


    沈北梟做賊心虛,以為她要追責昨晚他在她身上使出的那一些壞習慣,心虛的垂下眼簾:“不記得了,我可是……欺負了你?”


    他裝傻充愣。


    顧雲珂眨了眨眼睛,坐直盯著他:“我問的不是……不是我們倆的事。當然,有一件事得空了我確實要和你正式談一談。現在我要問的,是晚宴上,我離開之後,發生了什麽,事到底成了還是敗了?”


    沈北梟心裏記掛著,她想同他談的到底是何事。但又不好拂了她的話,捏了捏眉心起身去擰了濕帕子,半跪在榻邊給她擦了擦臉頰和雙手。


    “計劃很成功,你離席後,四周的暗衛包括牧流雲,已經埋伏得當。袁世忠在宴至中途借口不勝酒力,想拽著我一同離席去後頭更衣。”


    “殊不知,我早就看破了他的陰謀。袁世忠的目的很簡單,把我灌醉,在路上支開左右侍衛,單獨和我相處片刻。他隻需要得到片刻的機會,咬毒死在我的麵前,等到侍衛發現端倪折回來,當著外人的麵,我意識模糊,怕是百口莫辯。”


    “可惜了,這位冀國謀士聰明半生,算漏了。他們冀國的死士,哪裏敵得過由本王一手訓練出來的暗衛,他的計謀,早就在我的計劃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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