躺在宿舍床上,從全身各處傳來的傷痛讓我睡意全無。


    輾轉反側到淩晨時分,才勉強迷糊了一小陣。等我醒來時,宿舍裏已空無一人。


    我掙紮著翻身下床,泡了包方便麵,吃了幾口,就一瘸一拐地走出宿舍。


    校園裏三五成群的人們,見我走來,紛紛避讓開去,指點著、說笑著。


    “哈,就是這小子昨天晚上在足球場給人學狗爬來著。”


    “嗯,比企鵝群裏的照片更有真實感,更像一隻拖著傷腿艱難前進的狗。”


    後麵這一句聽上去還挺文藝,不過更他麽的可恨。我循聲望去,狠狠瞪了那個帶著酒瓶子底厚般眼鏡的家夥幾眼。


    那家夥被我的眼神給嚇到,不由後退兩步,然後強做鎮定地抬手向上推了推下滑的眼鏡。


    我半低著頭,繼續向前走去,身後傳來酒瓶子底的低聲唾罵:“我擦,被修理了一頓,還他娘的挺牛逼…;…;”


    在嘈雜的嘲笑聲、議論聲中,我孤身一人走向教學樓。我不會這些圍觀的吃瓜群眾的冷言冷語打敗,可依然感覺到了那一步步逼近的徹骨寒冷。


    即便有王大成這樣的朋友在支持我,可很難想象我會在未來的那一刻徹底崩潰。


    當我終於出現在高一三班教室門口時,原本還喧鬧的教室裏一下安靜下來,教室裏所有人的目光齊刷刷投向斜靠著門框的我。


    “嗨”我強作笑容抬手揮了揮,我心裏明白,這是為能厚著臉皮走進教室在做掩護。


    教室裏的眾人依舊是隻盯著我,沒有人做出任何回應。可是從那些目光中,我分明看到了各種不同的反應,有憐憫、有同情,當然也不乏譏諷和嘲笑。


    我尷尬地垂下手走向自己的課桌,然後撫著課桌坐下來,拿出英語書準備早讀。


    “哈,還真是臉皮都比樹皮厚啊,我還以為早就卷鋪蓋滾蛋了呢。”前排角落裏,崔大南瓜刺耳的聲音傳來。


    我低頭看書,開始小聲讀起書來。


    “崔寶瑞,你別囂張,囂張過分被雷劈。”這是王大成在還擊崔寶瑞。


    崔寶瑞一踹椅子,站起來嘲笑道:“嗬嗬,我說委員同學,我就是囂張啦,你能怎麽滴吧?是不是還要等我們兄弟再給你上‘一堂課’,你才會明白‘青陽高一,誰才是老大’呀?”


    班長冉曉琪站起身斥責道:“崔寶瑞,畢竟一個班同學,你不要欺人太甚!”


    “吆嗬,班長大人這是心疼了麽?”崔寶瑞繼續譏諷著。


    “崔寶瑞,”袁梅不急不緩的聲音傳來,“大家都是同學,你這樣不依不饒就不太好了。”


    聽上去,校花袁梅是在幫我說話,可是語氣之平靜,似乎一陌生路人評論一起與己無關的吵架事件。我心頭一陣失落,真希望她默不作聲,好讓我保留著那一線不實際的幻想。


    這時,冉曉琪放緩語氣勸解道:“是呀,袁梅說的有道理。昨天晚上,你和許虎一夥人已經把王大成、崔寶瑞給修理得很慘了。真的不依不饒下去,不怕他們和你們拚命嗎?”


    是呀,兔子急了還咬人呢,我轉過頭去冷冷地看了一眼崔寶瑞。那家夥的眼睛竟有意裝作沒看見,把頭扭向一邊。


    麻痹的,這該死的大南瓜就是一外強中幹的家夥,僅僅憑借許虎一夥狐假虎威而已。許虎不在眼前,他肯定心裏發虛呢。


    “再說了,”冉曉琪邊說邊走到崔寶瑞身邊,一手搭在他的肩膀上微笑著道:“你也該體諒一下本班長和其他同學的難處,你把吳木一逼急了,惹出點血腥事件來,我們大家可是都要跟著遭殃的。”


    “就是呀,”袁梅也走上前幫腔道:“就算你可憐吳木一,順便讓我們大家都相安無事,不是更好嗎?”


    我有點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可我看到了兩位美女對著崔寶瑞正綻放出燦爛的笑容,我知道自己沒有聽錯。


    我的腦袋裏開始混亂起來。袁梅和冉曉琪兩人一反常態的表現,徹底將我推向冰冷的深淵,隻覺得身體在急速地下墜,下墜…;…;


    許虎一夥的策劃很成功,他們把我踩在腳下,並且順利地讓我身邊的朋友厭惡我、遠離我。


    王大成此時保持了沉默,他困惑不解地看看兩位漂亮的校花,然後埋頭讀起書來。我想他也不願和我一道被全班同學所孤立。


    當下的吳木一就是一隻可憐蟲,一隻不需要校園小霸王警惕的可憐蟲,一隻更不需要有朋友來關心的可憐蟲。


    接下來的幾天,我變得沉默寡言,在教室裏埋頭學習,回到宿舍要麽坐著發呆,要麽躺在床上發呆。吃飯、學習、發呆、睡覺組成了我孤獨且乏味的每一天。


    沒有人覺得這有什麽異常。許虎一夥自然是樂見其成,他們要的就是打垮我的效果,隻有這樣我才不會成為許虎追求校花的絆腳石。


    班裏的同學偶爾瞟見我則是搖搖頭,多數是輕輕歎息一聲,有的則發一聲感慨:“唉,廢了,廢了,真變成一截木頭了。”


    若真的變成一截木頭,那倒是一件很愉快的事情,起碼不會感受到我心裏的痛楚。


    進教室、去餐廳等等,我都盡可能避開人群,尤其是兩類人,一類是許虎一夥,另一類就是我曾經的朋友們——校花美女和王大成。


    確切地說,冉曉琪、袁梅、王大成已經形同陌路。偶爾避之不及,與兩位校花迎麵碰到,會瞟見她們眼中一閃而過的類似關切和焦慮的眼神,我都暗笑自己不知羞恥。


    人家是漂亮的校花,能與你結識本就是因分在一個班級裏這個偶然因素,關心你也如關心其他同學一般。現在你自我作踐,被人把所謂尊嚴和人格踩在腳下蹍得粉碎。兩位美女再和你交往豈不是貶低自己的身份?


    至於王大成也如變了個人似的,偶然與我對視時,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然後冷冷地扭頭走開。


    我暗說,大成就算不做好朋友,起碼咱們還是同學吧。你怎麽就像看到了一隻兩條腿走路的“蒼蠅”似的,我就那麽讓你討厭?


    替冉曉琪他們想象一下,他們的表現合乎情理,那份殘存的希望也隨之在我心底沉沒了。


    ——


    十幾天後的周末,我實在無法忍受在學校裏的壓抑氣氛,一放學就獨自一人走出校門,來到學校附近的一條名叫“饅頭街”的街道。


    學校所在是正興建中的青陽文化新區,周圍臨近很多建築工地,饅頭街不算寬闊的街道兩邊遍布小餐館、小商店、小超市、小旅館。


    鼻子嗅到了街邊小餐館飄出的菜香,看著碼放在餐館門外成垛的啤酒瓶,我第一次有了“借酒澆愁”的想法。


    我來到一家小餐館要了兩個小菜,一碟花生米和一碟西紅柿炒雞蛋。自斟自飲喝了兩瓶啤酒後,想要再去買時,掏出錢包一看,錢包裏隻剩了十元錢,距離回家取生活費還有一個禮拜,我隻好作罷。


    兩瓶啤酒下肚,我的頭有點犯暈,打著酒嗝,走出小餐館。


    沿著饅頭街,隨意走下去,我隻想再多呼吸一口學校院牆外這混雜著各種味道的空氣。這空氣雖然不清新,但卻可以讓我昂首挺胸地暢快呼吸,無所顧忌。


    走到饅頭街盡頭,拐上不知道名字的另一條馬路,一路走下去,直到走累了才停下來,坐在路邊的石階上休息片刻後,起身向來路走去。


    重又拐進饅頭街時,街道上的行人就很稀少了,夜已經很深了。我暗自哭笑,估計回學校要爬牆頭了。


    走過一個三岔路口,那是一條與“饅頭街”相通的窄胡同,我掃了一眼沒有燈光的胡同,然後邁步繼續向前走去。


    剛要走過胡同口時,耳邊忽然傳來一聲“救命”的呼救聲,然後嗚咽不清的聲音。


    是一個女孩子的聲音!我剛剛還有點混沌的頭腦瞬間清醒過來。


    什麽情況?幾乎不見行人的僻靜胡同深處傳來女孩子的呼救聲,不用多想也知道那意味著什麽。


    “媽的,肯定是有瑟狼在做惡!”我低聲罵道。


    我腦中瞬間浮現出許虎那家夥醜陋的嘴臉,一股怒火在胸膛中騰地燃起來。為什麽隻有你們這些可惡的家夥可以接近美女,甚至用見不得人的手段強行占有呢?!


    此時胡同深處肯定有女孩子要被壞人玷汙,我吳木一就算拚上這條小命,也要和你們這夥人渣鬥到底!


    也不知哪裏來的勇氣,我絲毫沒有猶豫,一轉身拔腿就向胡同深處跑去。


    女孩子掙紮呼救的聲音時斷時續。


    隨著接近事發地點,我聽到了幾個嬉笑調戲的男聲。


    “小妹,就別喊了,沒人來救你的,乖一點哦,嘿嘿嘿。”


    “就是啊,你這小嗓子喊破也沒人來的


    …;…;


    不遠處幾個隱約的人影在晃動,我停下腳步觀察了一下。


    聽口音不像是本地人,難道是流竄作案的采花大盜?果真是那樣,還真不能貿然行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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