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李離看一眼車裏的付麗莉,隻得先過去跟人解釋。.pbx.m


    付麗莉問是誰,她不好多講,推說有急事,改天再約,又請人把車開回去。


    說話的當口,宋天保坐在車裏仔細打量她,表情比先時高興很多。


    李離坐去他旁邊,宋天保又委屈道:“秘書,你很久沒來看我。”


    她認真道:“天保,我們先說好,等一會把你送到家我就走,因為現在有其他保姆照顧你。”


    宋天保沒吭氣,過了一會慢慢開口:“秘書,蚯蚓越來越少,天冷,它們全躲起來,有時候,我去門口找,我想,你會不會從外麵進來呢?我猜了很多次,你一次也不來。”


    他側臉看過來,她卻不敢回視,隻說:“我還有其他工作要做。”


    宋天保又道:“安安也不來,我一個人唱歌,不好玩。”


    李離這才看向他,想起什麽,她摸摸自己的後腦勺,問:“天保,這裏還疼嗎?”


    宋天保難解其意,也有樣學樣地摸自己後腦勺,搖頭:“不疼啊。”


    李離歎惜。


    把人送到,她回家,路上順便去超市補給蔬果蛋奶,想著男人都愛吃肉,又讓人劃了幾塊帶肉豐厚的新鮮牛脛骨,備作湯料。


    今天回得晚些,也忘了給人打電話,隻趕著進門做飯,購物袋裏塞得滿滿當當,邊走邊歇,腦海裏忽然有些麻木,不知自己為何會這樣。


    自王光影病愈,又除去他醉酒那晚,兩人說的話十根指頭能數過來。


    開了門,視線穿過客廳,看向廚房一角,連日來他足不出戶,這會兒卻在爐子前忙碌,走近一看,想是餓了,又不見她回,隻好煮上一鍋雲吞麵,裏麵除了豁了黃的雞蛋,什麽也沒有。


    李離放下購物袋道:“我來吧。”


    王光影不理,直接端鍋下爐子,熱鍋底大喇喇擱在木紋餐桌上,隨意吩咐,“盛起來,可以吃”。


    幹淨素樸的碎圍腰被他扯過去擦手,完事後揉成一團扔水槽裏。


    李離拿出碗筷湯勺,先盛給他,他不說話,低頭吃麵。


    她給自己添了一小碗,隻嚐一口,就難以下咽。


    王光影吃了大半,抬頭看她一眼,“不好吃?”


    李離委婉說:“還好,我不太餓。”又吃兩小口,擱下筷子。


    王光影吃完,幾乎將鍋裏剩下的全扒拉進她碗裏,“不難吃就別剩著。”


    李離轉移話題:“我今天碰見宋天保了,他去了公司。”


    他果然停下動作,問:“他去公司做什麽?王亞男在不在?”


    見他警覺,她更不敢多講,隻說:“我也不清楚,可能隻是一時好奇,跑去看看。”


    王光影沒多問,刷了牙,卻又去陽台抽煙,不再搭理她,偶爾接到電話,和人談事,言語一如往常。


    李離吃不下那些雲吞麵,悄悄倒掉,心說這人真是矛盾。


    晚間,他在浴室裏衝涼,李離不知道,那門虛掩,也聽不見水聲,她進去拿熨衣板,見他打著赤膊站在鏡子跟前,雙手撐著盥洗台,垂著頭不知在想些什麽,發梢濕噠噠落著水珠,胡子刮了一半,下巴頦上沾著一點剃須膏。


    她正要道歉,他回神,卻惱怒,像被人闖入私人領地,說:“出去!”


    李離反應慢半拍,仍是道歉,一邊替他熨衣,一邊越發想不明白,壓抑著的情緒忽然躥上來,等他出來,忍不住開口問:“你是不是一看見我就覺得很難受,很討厭。”


    王光影站定,側過臉來瞧她一眼,說:“是。”


    “你在這裏住了快一個月,既然這樣,為什麽還要繼續待下去?”


    她迫使自己平靜,“你何必這樣折磨自己,還不如眼不見為淨。”


    他不說話,看見被她扯皺的襯衣,才道:“燙齊整些,掛起來,我過幾天要穿。”


    隨後進書房,再不出來。


    這兩天,業內又傳,王亞男的保順科技將被某同行企業收購,一時又引得記者登門,王亞男拒不露麵,保順科技的總裁卻接受采訪,表示這屬於集團層麵的運作,具體情況他不便多說。


    沒幾天,集團方出麵,譴責報道與事實不符,並進一步否認集團控製人資金吃緊的傳聞。


    眾說紛紜,反而使前段時間的猜測愈演愈烈,王亞男一到公司,就又有股東找上門來,不得已,再次召開臨時會議。


    李離等人留在外間,不能下班,隨時等候上麵的決議下來,擬成正式文檔,發放相關人員處,四下裏極其安靜,即使疑問重重,也無人敢於議論。


    不多時,電梯間那邊過來一撥人,王光影為首。


    他多時不來公司,底下的人見到無不訝異,他卻衣冠楚楚,大步流星,神色裏不見失獨之後的悲痛和頹廢,眾人回神,紛紛帶出些悲痛之色同他問好,他卻像往常一樣微微頷首,無比自如。


    若非兩鬢的白發,仿佛那樁慘事隻是個謠言。


    他一路走過來,李離的視線便不由自主地追隨他,直到跟前,他才可有可無地瞧了她一眼。


    不必細瞧,她也知道,他身上所穿的西服、襯衣甚至領帶都是那天她幫忙打理的,盡管如此,她仍和其他人一樣感到吃驚。


    王光影旁若無人地推開會議室的門,兩扇門大敞,他毫不避諱,直接道:“我要和董事長單獨說話。”


    王亞男上下打量他,請其餘人先回,偌大的橢圓形會議桌旁隻剩下兩人。


    門關上,王亞男率先開口:“你跑哪裏去了?找了幾個住處都沒見你,也不來公司,沒有出差,也絕不可能處境,別說我們了,就算狗仔隊掘地三尺也找不到你。這段時間,你到底躲哪裏去了?”


    王光影說:“您侄兒我悲痛欲絕,當然要找個地方療傷。”


    王亞男道:“你是療傷去了,還是在悄悄撥你的小算盤?”


    王光影把文件夾扔桌上道:“言歸正傳,我知道您現在正是焦頭爛額,我這邊呢,有個好消息,隻要再簽個合同,就能控製滄南證券總股本的百分之四十八點二,也就是獲得控股權了,到時候我會向證監會遞交審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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