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言澈命人將其個個排成一列,將自己的位置傳送給溫清池。


    溫清池回他消息,一炷香功夫,幽寂的樹林裏竄出四五十個大漢,著裝不似妖族,也不似修真界的修士。


    他們頭上套黑布,隻露出雙眼睛和呼吸的鼻子,腰間掛滿燦輝的金子,一股半路暴富的世俗味。


    這庸俗的品味,像極了某人。


    裴言澈鋪開陣法,數道符咒以他為中心,眼神分外銳利:“你們是誰?”


    李平停下腳步,晃了晃手中麻袋,諂媚一笑:“俺們是溫小姐派來的,過來裝人回去。”


    裴言澈警惕心卸了半分,朝其點點頭,但仍在提防他。


    李平並不在乎裴言澈,抄起麻袋招呼身後的人幹活:“兄弟們!來活了!綁完這一票,咱們就能多幾個伺候洗腳、挖礦的!”


    “嘿!”


    大夥一擁而上,裝妖的手法那叫一個嫻熟,裴言澈微微愕然,懸著的心終於放下。


    這種土匪式作風,確實像極了死瞎子。


    李平眼精,一眼就看上了金燦燦像大金磚的虎族少主,他特地繞一圈觀賞昏迷不醒的虎族少主。


    當即,吹了吹口哨,一巴掌拍在虎族少主的屁股上:“這小老虎得勁,訓好了可以做俺坐騎,騎起來咂威風。”


    李平的表情太過猥瑣,裴言澈稍感不適,微微皺了皺眉,心問這群人她是從哪找來的,怎麽看都不像名門正派。


    人手一個大麻袋,打包完的李平,心裏美滋滋的,臨走前還不忘狗腿一下。


    “這位爺,俺們先走了,瞧你這模樣一看就是富貴人家,以後有機會多照拂一下俺們。”


    “嘴一口。”


    裴言澈:“……”


    裴言澈麵容扭曲,咬牙切齒:“真的和死瞎子一樣惡心。”


    牢獄內的一群人,閑得慌圍坐在一起,開始八卦模式。


    “紀懷澈,快說!顧晏什麽時候勾搭了我的大師兄?”


    剛剛傅硯辭神出鬼沒的竄出來,打開牢門在顧晏的耳邊說了幾句,顧晏就發了瘋的飛出去,地麵都踩裂幾分。


    重點是!


    放走顧晏後,又鎖上!


    可惡!


    “怎麽說話的?就傅硯辭那死麵癱,我們家二師兄怎麽可能看得上和他做朋友?”紀懷澈頓了頓,“不過他們什麽時候感情這麽好?”


    之前不是一見麵就劍拔弩張嗎?


    雲泱吹了吹口哨,哦豁龍傲天居然跟不對付的大反派做朋友,話本子都不敢這麽寫。


    淮序給出真摯的建議:“與其討論他們兩個,不如我們先商量一下接下來的計劃。”


    周璟言欲言又止了半天,道:“關鍵是咱們出不去,如果能出去打探消息那就好。”


    可剛剛傅硯辭放走顧晏後,便把牢門鎖上了,完全不給他們出去的機會。


    淮序摸索了下牢門,酥麻的電流傳入他的身體,他本能的縮回了手,數著螞蟻的段越難得開口說話:“別看了這四周都有陣法,專門用來對付修真界的修士。”


    見狀,淮序和周璟言不由歎氣,雲泱張張嘴看沉思良久的兩人。


    突然,淮序靈光一閃:“你說要不我們弄出點聲響,吸引看守的侍衛注意,然後趁機……”


    周璟言得到啟發,有一搭沒一搭的和淮序完善這個計劃。


    兩人一拍即合,當即就要帶領大家實施這個計劃。


    隻可惜這個方法隻能用一次,隻有一次出去探查的機會。


    半聲不響的雲泱默默舉起手,一臉茫然:“難道咱們就不能打地道了?打一個地道,咱們還能出去多次。”


    “地上也要有陣法嗎?”


    段越沉默,段越開口:“沒有。”


    雲泱更疑惑了:“所以為什麽我們現在不挖地道呢?”


    這群人的腦子為什麽還沒有她個早八大學生靈活,難怪在修真界被妖魔兩界打得險些覆滅。


    一想到,修真界的未來交到他們這群人手……


    雲泱歎氣,負手感歎。


    堪憂啊!


    也難怪大師姐寧可一人去一統妖魔兩界,也不帶他們。


    不怕神一樣的對手,就怕豬一樣的隊友。


    周璟言淮序:……


    此話一出,眾人紛紛望向被常年稱讚智多近妖的兩人,不是說這兩個人的腦子比他們厲害的多嗎?


    為什麽這麽簡單的法子,都沒想出來還得繞這麽一大圈?


    周璟言和淮序對視一眼,又默默地移開視線,這真不能怪他們兩個,往日裏習慣了思考彎彎繞繞,著實沒想過那麽簡單粗暴的方法。


    紀懷澈蹙了蹙眉:“可是我們要怎麽挖?徒手挖的話不太現實。”


    如今靈力不能用,隻能佩劍等同於廢鐵,挖起來也不好用,袖袋也打不開。


    徐澤川摸了摸下巴,指了指後麵:“我們的話是不太現實,但是她的話……”


    眾人順勢看去,嘉和輕而易舉的撥開人群,擼起袖子,露出小臂,微弱燭火勾勒出漂亮的弧線。


    “讓開!讓開!都讓開!”嘉和動了動脖子,“關鍵時候還得靠我。”


    嘉和的實力,徐澤川是用生命去見識過的,那是相當的棒。


    嘉和在原地跳了兩下,手成爪狀蹲下使勁刨:“都別愣著,還不趕快過來刨!”


    往日嬌貴的世家子弟屈膝蹲下,左擠一下,右擠一下,費力擠出位置刨土。


    他們十指不沾陽春手水,刨土手法有些生疏,與之相反的是淩虛宗等人的動作就熟練太多。


    徐澤川忍不住問:“你們怎麽那麽熟練?”


    紀懷澈盯著若有若無探究的目光,問:“這不是基礎操作嗎?你們宗派不教嗎?”


    大黃埋他們時候,讓他們順便學的,殺人埋屍,清理垃圾的事情要做好。


    徐澤川白了眼他:“誰家宗派不教修行,教刨土。”


    紀懷澈毫不客氣回懟:“那就是你們學識淺薄了。”


    徐澤川:“你!”


    紀懷澈拍掉他髒兮兮的手:“你什麽你!趕緊挖。然後再找兩個人去望風,別讓人發現了。”


    比起狗刨五宗的親傳弟子,溫清池這邊可熱鬧太多了。


    不等溫清池看清傅硯辭手中劍,他收回袖袋中。


    傅硯辭:“我叫他來的。”


    溫清池嘖了一聲,也沒多說:“你們兩個趕緊回去吧,萬一被巡邏的士兵看見了,那你們可有理說不清。”


    別說撐到小雪試煉,如此大搖大擺就地斬殺都不為過。


    傅硯辭淡聲道:“少主宴會的內容,除了一些高修為或上等血脈的少主和千金會知曉,其餘的人都隻能淪為獵物。”


    “蛇族也一早撤掉了這附近的守衛,為的就是無人打擾。”


    “你怎麽會知道這麽多?”溫清池想了想,“而且你一早就知道酒有問題。”


    傅硯辭冷聲道:“藏書閣。”


    溫清池嘴角抽了抽,神特麽多看書還真有用呀?


    “既然如此——”


    溫清池把錘子一收,搗鼓剛剛收繳的妖器,回憶著季禮剛剛施法的動作,注入妖力。


    結界再度升起,溫清池掏出藏匿已久的秋水劍,耀華如舊,彩金久聚不散。


    秋水化形,無視醜到他眼睛的三人,委屈巴巴地望著溫清池:“你已經很久沒叫我出來了,阿池。”


    溫清池尷尬地揮了揮手:“這不是這段時間太忙了,我一有空就想到你了。”


    秋水氣鼓鼓環胸:“說吧,這才叫我出來是殺誰?”


    身為溫清池的劍靈,秋水太過了解溫清池的德性。


    溫清池抿了抿嘴,幹巴巴的笑了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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