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肖正豐把她介紹給上臨分公司的同事,她正式接手了何飛飛的工作,大家為了歡迎她,下班後在公司附近辦了一個聚會,肖正豐也參加了。她沒法推脫,隻得打電話給夏文倩,說她晚點到。待了差不多一個小時她要走,幾個認識的同事硬拽著不放人。她沒好氣說:“我知道你們,不就是想多灌我兩杯酒嗎?”她拿來一個杯子,倒了滿滿一杯白酒,仰頭喝幹了,把杯底亮給幾個鬧事的人看。“這總夠誠意了吧?”


    肖正豐走過來說:“有事你就先走吧。”大家一聽領導發話了,不好意思再鬧,各自散了。


    “你沒事吧?喝這麽急,又不是拚命。”


    唐譯揉了揉太陽穴,感覺腳下有些飄飄然,硬撐著說:“沒事兒,緩一緩就行。”她酒量一般,卻很能撐,想要把她灌倒也不是那麽容易。


    “那你早去早回,明兒一大早還得趕飛機回北京呢。”


    她表示知道,打車直奔目的地。到了小區門口,出租車不讓進,她隻得拖著沉重的腳步一棟樓一棟樓的找。


    夏文倩趴在陽台上往下看,打電話給她,“你不是已經到了嗎,怎麽還沒看見你?”


    “不知道啊,我有點暈頭轉向,這小區好大。”


    “那你等著,我下去接你.”


    唐譯站在原地跺腳,身後車喇叭響,車燈像兩束探照燈打再身上。她舉起手擋住眼睛,什麽都看不見,等車子過了,才發現又是路虎,心想路虎不便宜啊,怎麽滿大街都是?


    夏文倩從背後拍著她的肩膀說:“發什麽傻,還以為你走丟了呢”她長長籲了口氣,搓著手說:“你可算來了,凍死我了。”


    “哎喲,滿嘴的酒氣。”夏文倩武捂住鼻子,一臉的嫌惡。


    “沒辦法,知道什麽叫幹一行愛一行嗎?”


    夏文倩受不了她的舌燥,“你確定你沒醉?”


    “得了吧,我好著呢。你都做了什麽好吃的?”


    “還愁餓著你?”


    兩人乘電梯上樓,門是虛掩著的,客廳裏赫然站著陳上,正在脫大衣,顯然也是剛到,見到唐譯,眉頭動了動,依然沒什麽表情……範從思穿著拖鞋,一身居家服迎出來,對門口不知所措的兩位女士說:“阿上說他過來拿點東西。”這房子是陳上的,暫時借給他落個腳。


    廚房裏有人在叫:“誰過來幫個手?”


    唐譯聽出了那是郝蕾的聲音,看著夏文倩露出一個苦笑。夏文倩附在她耳邊低聲說:“我不知道他們回來。”臉上神情有幾分自責。人都來了,飯菜也做好了,不好意思不留人家吃飯。


    “算了,總有這麽一天,進去吧。”唐譯仰頭挺胸,像闖龍潭虎穴一般。


    郝蕾熟門熟路幫夏文倩擺碗上菜,熱情地跟她打招呼,又叫她隨便坐。範從思變得沉默,對她笑了一笑,轉身去拿筷子。剩下兩人麵對麵幹坐著,大眼瞪小眼,氣氛很僵硬。唐譯對著心思深沉的某人難以下咽,喝了兩口排骨蓮藕湯便不吃了。夏文倩見機說:“你不是不舒服,要不要到我房裏睡一會兒?”又對眾人笑著解釋:“她吃過來的。”


    唐譯看著主臥裏的kingsize大床打趣道:“你們進展未免也太快了吧?”


    夏文倩紅了臉,“滿腦子有色顏料!他睡客房。”


    “住在一起卻分房睡,這什麽意思?哎呀呀,你還害臊!你以為你十七八啊,90後都來搶地盤了,咱們該發生的就發生,順其自然嘛。”


    夏文倩不理她的胡言亂語,“他最近很不好過。你也勸勸他,你的話,他或許聽得進去。”


    唐譯不說話了,歎了口氣,“我這會兒真有點頭疼,先躺一會兒,你出去吃飯吧。”她現在柔軟的大床裏,迷迷糊糊睡著了,這兩天出差真把她給累壞了。


    知道眾人吃晚飯,她也沒出來。陳上和郝蕾要走了,夏文倩推開臥室看了一眼,“她還沒醒,還是別叫醒她,讓她多睡會兒。她工作蠻辛苦的,經常要喝酒應酬,明天一大早還得回北京,出差跟吃飯似的。我帶她送送你們。”這樣也好,省的她麵對他們尷尬難過。


    郝蕾忙說:“不用,不用,我們白蹭飯,你還這麽客氣。”


    “沒關係,我順帶也要去趟超市。”


    範從思站在門口看他們加你了電梯,折回來推開房門,唐譯擁被坐了過來,打了個哈欠問:“他們走了?”他點了點頭,到了一杯茶給她,鑽她床邊坐下。


    她一氣喝完,笑說:“這茶真香。”


    “我現在可喝不起這麽好的茶。”他有些自嘲地說。


    唐譯立即明白過來這是陳上送的,拍著他的手背給了他一個無言的安慰,“你以後打算怎麽辦?”


    “總要先把書讀完,還差半年就畢業了。”


    她點頭表示讚同。,“不要怕,總會好的。”


    “好,什麽叫做好?再好我也不能給我爸爸打個電話,聊聊天氣嘮嘮家常。”他眼睛裏麵一片黯然。


    唐譯語拙,好半晌說:“你不是一個人,你有文倩,還有我們。我們雖然沒什麽大用,陪你說說話解解悶還是可以的。”


    他低著頭突然蹦出一句:“我不值得她這樣。”


    唐譯嚇一跳,看了他許久,右手按住他的肩膀一臉認真地說:“文倩她心甘情願。你不要有思想負擔,你總不會永遠這麽倒黴——”


    兩人正說著話,門被人大力推開,陳上喘著氣站在那裏,離手還提著一個紙袋,眸光陰晴不定地盯著他們。


    範從思見到他有些驚訝,“你怎麽回來了?”唐譯把放在他肩膀上的手縮回來,轉而去拿床頭櫃上的茶杯。


    “沒什麽,忘了把這個給你。”他遠遠地把紙袋伸過來。範從思隻得站起來去接,看了一下,“又不是什麽要緊的東西,你還特意跑回來!”


    “省得下次又忘了。”他話對範從思說,眼睛卻惡狠狠地看著唐譯。


    唐譯被他看得頭皮發麻,咳了一聲說:“喂,你們你們有話出去說,我要起來了。”她磨磨蹭蹭打扮停當,他還沒走,拿著遙控器坐在沙發上不停地換台,電視屏幕快速切花,閃得她眼睛都花了。


    夏文倩提著一大袋日用品回來,見她起來了,陳上又去而複返,含笑說:“你要走來,要不要我找人送你回去?”


    她挑眉說:“誰要你送,我不認得路嗎?你忙活了一晚上,早點洗洗睡了吧。”暗示她不要多管閑事,正說著話,她手機響,是肖正豐。她清了清嗓子按下通話鍵,一邊說話一邊往陽台上走……“嗯嗯嗯,我這就回去”,“不用,不用,太麻煩了”,“那好吧,我在路口等著”……


    她掛斷電話回來,拿起包和外套。範從思看了一眼窩在沙發上的陳上,提議道:“要不,讓阿上送你回去?你一個女孩子,大晚上的,不安全。”說著喊了一聲“阿上!”唐譯還沒來得及拒絕,陳上扔下遙控器站起來,率先走出去,一臉的不耐煩。


    聶文倩對她使了個眼色,小聲說:“別這樣,有話好好說。請人做不成至少還是朋友,別失了風度,多年的老同學,怪難看的。”


    唐譯心中哀號一聲,我可沒有你這麽好的風度。兩人木然地站在電梯裏,她按下一層的鍵,打破沉默,“你不用送我,我可以自己回去。”


    “你以為我真要送你?”他的嗤笑像針尖冷不丁刺了她一下。


    唐譯的臉沉了下來,上前一步背對他說:“這樣最好。”幸好電梯很快到了,她不用再跟她呼吸同一個空間的空氣,不用再看他的臉色,不用再聽他殘忍的話語,繼而淩虐自己。就在她要跨出去的時候,陳上似乎動怒了,扯著她的胳膊任由電梯門徐徐關上,“你是不是又要故技重施?腳踏兩條船就這麽有趣?”


    電梯繼續下行,叮的一聲,在地下車庫停下。唐譯甩手走出來,臉色鐵青,用譴責的目光冷冰冰地看著他。


    陳上視而不見,“你能不能告訴我,勾引自己好朋友的男朋友是不是很刺激?”那麽惡毒的話居然如此輕而易舉地從他嘴裏說出來!


    “你侮辱我侮辱得夠了吧?”這叫她跟他怎麽“有話好好說”!她氣得渾身血液倒流,不甘示弱地直視他,“有什麽話你就直說,何必這麽作踐我?”


    “你都做得出來,還怕別人作踐?離範從思遠一點,他經不起你的玩弄。”


    她難以置信,見他用鄙夷又防備的眼神看著自己,真個人猶如赤身裸體浸泡在冰天雪地之中,原來他竟是這麽以為的!她咬緊牙關吐出一句話:“你的警告我收到了。”她擦著他的袖子從他身邊走過,步履艱難走進電梯,直到電梯門關山,也沒有轉過身來。


    唐譯渾渾噩噩下了電梯,被寒冷的夜風一吹,這才察覺到臉上的濕意,趕緊吃擦去了。她越走越快,到最後跑了起來,挎包上的金屬鏈一下一下敲打著她的胸口,她渾然不覺,心如刀割,隻希望更痛一些,再痛一些,也許這樣她就可以痛改前非,重新開始。


    肖正豐這樣的級別,公司自然有車子接送,順道來接她,見她跑得直不起腰,拍著她的背順氣,笑說:“急什麽,又不差這幾分鍾。”


    “我怕你等。”


    “等也不要緊,美女有讓人等的權利。”他調笑道。


    她說話的時候一臉嚴肅,肖正豐不好再開玩笑,心道:你是美女而不自知。


    第二天回北京,她開始了兩地奔波的生活,一個月加班高達一百多個小時。夏文倩問她何必這麽拚命,她在電話裏不以為意地說想升職,不加班怎麽行。她現在代何飛飛的班,隻要表現得好,有很大的希望可以升做經理。公司裏派係鬥爭厲害,她沒有靠山,心想勤奮肯幹的員工不會沒人要。


    上臨分公司的女助理跟她說入駐商場的合同對方不肯簽約,“這個項目一直是何經理在負責,條件都談好了,就差簽字蓋章,我們一切準備就緒,招聘的員工都培訓完了,對方卻突然反悔,說是要簽給cm他們。”cm是他們公司的頭號競爭對手。


    唐譯聽得皺眉,“怎麽會這樣?對方是不是想趁機要價?”


    “對方也沒提加價的事,隻推說場地不合適。”


    唐譯沒有參與談判,不太清楚事情的來龍去脈,便說:“你把合同拿來給我看一下。”


    女助理找來合同,指著重點內容說:“按說陳氏這麽大一個公司,不至於為了這麽一點蠅頭小利出爾反爾啊,不知道cm的人使了什麽陰招兒。”


    唐譯看著合同上熟悉又陌生的公司名稱,心一點點往下沉,腦中各種念頭轉了幾轉,最後啪地一下合上合同,已不容商量的口吻說:“無論如何,我們要拿下這個合同。”聲音堅決有力。就差簽字的合同她要是都搞不定,以後還怎麽在公司立足?怎麽競爭市場部經理的職位?


    陳氏負責合同事宜的是一位姓塗的經理,四十來歲,唐譯找了他好幾次,對方太極打得一流,電話裏客客氣氣,就是每個準話。她氣得親自找上門去堵人。塗經理十分尷尬,無奈之餘隻得告訴她:“這是陳總親自下的指示,我們也沒有辦法。”


    果然如此,她的擔心居然是真的!唐譯腦袋有一瞬間的空白,過了一會兒說:“我想見你們陳總。”


    塗經理對她有幾分歉意,點頭說:“我幫你請示一下。”過了一會兒他走過來說:“陳總現在不在公司,他今天一天都有應酬。你要想見他,恐怕得等幾天。”


    “等幾天?”唐譯提高聲音重複了一遍,一臉焦急地說:“太久了,我想盡快見到他,請問能不能通融一下?或者你給他打個電話匯報一下?”


    塗經理有些為難,“那好吧。”過了會兒他告訴唐譯:“陳總晚上在‘君悅’跟人談事情,他答應跟你見個麵,不過隻有十分鍾的時間。”


    唐譯心裏五味雜陳,道謝的話說得很艱難。


    本來約的是八點半,結果等到九點半她跟陳上的秘書打電話還是“陳總在談事情”。十點差一刻,秘書打來電話,示意她可以進去。包廂裏的杯盤碗碟已經收拾幹淨了,屋裏的空氣仿佛被酒精浸過似的,問著讓人頭暈。陳上手撐在沙發上抽煙,抽得很凶,一吸一大口,西裝胡亂仍在扶手上。


    唐譯見他神情疲憊,眼下一片青黑,眼睛裏滿是血絲,剛才等待的憤怒和不滿突然發泄不出來,隻得機械地說:“陳總,貴公司和我們公司的合同本來都談好了的,為什麽變卦?”


    他沒有抬頭,談了一下煙灰,不輕不重地說:“這個合同對你很重要?”


    “當然,很重要。”她重重點頭。


    “那我就更不可能跟你簽了。”


    唐譯臉刷地一下變得雪白,用力咬著下唇說:“我們之間的事,公是公,私是私,請你不要混為一談。”


    “為什麽不要混為一談?以前你在北京我那你沒辦法,可是現在,哼,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獄無門偏要行,這是你自找的。在上臨,我想怎麽樣就可以怎麽樣!怎麽,你不高興?”陳上似乎很欣賞她生氣的表情。


    唐譯情緒十分激動,就差破口大罵了,“你這是惡意報複!”


    “是又怎麽樣?”


    她說不出話來,直勾勾地瞪著他,滿腔的怒火熄滅了,用看路人的眼光看著他,搖頭說:“陳上,你真讓我失望!”


    陳上看著她甩門而去,走的又快又急,臨走前悲傷,放棄,絕望的眼神仿若一柄尖刀在他心口狠狠捅了一下。明明狠心絕情的是她,憑什麽他要心軟?


    唐譯渾身無力坐在路邊的椅子上,身後是一株高大的雪鬆,濃重的陰影罩下來,把她完全包圍在夜色裏,周圍一個人都沒有,高掛種田的月亮淒涼而遙遠,此刻的她正需要黑暗、安靜,還有距離。做到渾身發冷,情緒冷靜下來,她給肖正豐打電話,報告他在工作上遇到的阻力。


    盡管他沒有都說什麽,肖正豐還是聽出了此刻她的情緒低落,安慰她說:“世界上沒有談不成的合同,無非是多付出一些代價。明天我正好要去一趟上臨,屆時會一會這個年輕有為的陳總。


    他並沒有直接幹涉唐譯的工作,而是次日在一個行業會議上碰見意氣風發的陳總的時候,“順便”提了一下合同的事,當這種人的麵很有幾分詰難的意思,語氣咄咄逼人。陳上裝作不知情,一臉驚訝地說:“哦,有這種事?下麵的人怎麽辦事的?邱秘書,你回去查一下,盡快給肖總一個交代。”把責任推得幹幹淨淨,肖正豐再厲害也無可奈何。


    陳上看起來跟沒事人似的,實則大為惱火,喝酒的時候腦子裏還在想肖正豐紆尊降貴這是替誰出頭?越想越氣,實在忍不下這口氣,一衝動便跑到唐譯住的酒店,使勁砸她的門。


    唐譯洗完澡正要睡覺,聽見敲門聲雨點般落下,一下比一下急,不知出什麽事了,一邊穿外套一邊往外跑,“誰啊?”


    “開門!”


    他聽出了是陳上的聲音,有些猶豫,“這麽晚了,有什麽事嗎?”


    “你給我出來!”


    他竟然伸腳踹門,聲音之大嚇了她一跳,顧不得拖鞋掉了,光著一直腳上前把門打開。


    陳上咚的一聲反手把門甩上,眼神凶狠,像野獸一樣一步步逼近她,“你什麽意思?示威?炫耀?還是得意?是不是你讓他來的?肖正豐他算什麽東西,也配在我麵前耀武揚威?”


    唐譯漸漸明白過來他為什麽發這麽大的火,大概是今天肖總給了他一些難堪,他氣不過跑來找自己算賬。“不關我的事”,她的聲音很冷靜,夾雜著一絲委屈,“你大可以放心,我什麽意思也沒有,包括對你。”


    她這番無辜又絕情的話徹底的激怒了陳上,無力宣泄的怨忿、傷痛、嫉妒逼迫他采用最原始的武力征服眼前這個無比可恨的女子。他吻她,狠狠地,毫不憐惜,噬咬著從下巴一直到胸前,仿佛要把她吞吃入腹。疼痛如附骨之疽,唐譯掙紮,推拒,大喊大叫,確定沒有用後,最後認命了。


    陳上察覺到她不再做無謂的抗拒,動作隨之慢下來。衣服在地上散開,赤裸、滾燙的肌膚緊緊貼在一起,鼻尖頂著鼻尖,呼吸近在咫尺,空氣中的氧氣似乎變得稀薄,呼吸是如此的艱難、急促。


    像有魔力一般,怒火退卻,情欲高漲。陳上把身下人的雙手固定在頭頂,動作漸漸溫柔。他聽見她的啜泣聲,忍耐、壓抑、悲傷,時斷時續,整夜在耳畔響起,慌亂得不知如何是好,卻依然不肯放開她。


    這個並非你情我願的開始,隻會將敵對的局麵進一步惡化,盡管他們的潛意識裏並不是不渴望彼此。


    唐譯忍著身體的不是一大早去上班,女助理過來敲她的門,一臉驚喜地說:“陳氏那邊來電話了,同意簽合同。”頓了頓又笑說:“肖總親自出手,果然不同凡響,馬到成功!”舉起手做了個“勝利”的手勢。


    她這麽認為也好,唐譯也不解釋,心下冷笑,這算什麽,賣身錢?女助理見她臉色蒼白,精神不太好,關心地說:“身體不舒服?要不要去醫院看看?”她搖頭,“沒事兒。什麽時候簽約?”


    “今天下午,讓我們帶上合同去他們公司。”


    “行,你代我去簽吧。”事情既然定下來了,她去不去都無所謂。


    女助理準時來到陳氏,塗經理領著她來到總經理辦公室,問外麵的秘書陳總在不在。她有些愕然,“塗經理,不是跟你簽就可以了嗎?”這樣一個小合同,何須驚動陳氏的總經理?


    塗經理說:“這是陳總對你們的重視。”


    秘書請他們進去。陳上見到她很失望,忍不住問:“你們主管呢?”


    “唐主任今天下午的飛機回北京總部,她很抱歉不能親自來。”女助理場麵話說得漂亮而得體。


    陳上頓時興味索然,合同看也沒看,打電話叫來塗經理,讓他全權負責簽約一事。塗經理進來對她說:“走吧,我們去會議室商討一下具體細節。”女助理莫名其妙跟出來,“塗經理,這怎麽回事?”


    塗經理聳了聳肩,也是一頭霧水,“領導的心思總是深不可測。”


    算了,反正合同簽了就行,她懶得深究。


    唐譯回到北京照樣忙得不可開交,年底快到了,何飛飛不在,整個部門基本上就是她在負責。幹的是經理的活兒,拿的卻是普通員工的薪水,這更堅定她要升職的決心。這天下班,在電梯門口碰到肖正豐,她低頭打招呼,喊了一聲“肖總”,一同走進電梯。肖正豐含笑看了她一眼,見周圍沒人,壓低聲音說:“下班了,要不要去喝一杯?”


    他們公司很忌諱辦公室戀情,特別是不同部門、等級相差大的員工,以防泄密。可是除了辦公室,又沒有接觸其他異性的機會,唐譯不傻,明白他的邀約是什麽意思,沉吟著不說話。


    肖正豐以為她擔心其他同事看見,影響不好,便說:“晚上八點,touslesjours酒吧,離你住的地方不遠,你不會拒絕吧?”


    她想肖正豐是公司正宗嫡係,跟他多接觸,可以打聽到內部消息,對自己的職業前途有益無害,當下輕輕點了點頭。


    電梯到了,她要走,肖正豐按著關門鍵不鬆手,把她困在角落裏,眸光晶亮地看著她,好一會兒才說:“要不要我去接你?”


    她用力搖頭,像受驚的兔子一樣逃走了。她的這種矛盾的態度極大地激發了肖正豐征服的欲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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