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皺著眉頭,感到十分疑惑不解。


    這個家夥藏頭露尾的到底是什麽意思呢?


    於是我坦率地對他說:“你有什麽話就直接說出來吧,不要藏著掖著。”


    孔明盯著我的臉,神情嚴肅地說道:“我認為仁兄有帝王之相!”


    一瞬間,整個酒館內原本喧鬧嘈雜的聲音瞬間安靜了下來,仿佛時間都凝固了一般。


    人們紛紛停止交談,酒館裏變得異常寂靜,甚至連一根針掉落在地上的聲音都能聽得一清二楚。


    這時坐在孔明身後的一名仕子突然回過神來,急忙伸手奪走孔明手中的酒碗,生氣的喊道:“孔明,你是不是喝多了?”


    與此同時,另一名老者也趕緊站起身來,一臉緊張地警告道:“你怎麽能亂說話呢?這可是會被株連九族的大罪啊!”


    孔明卻毫不畏懼,他拿過我桌子上的酒壺,將酒碗倒滿,仰頭一飲而盡。


    然後說道:“當今楚皇已經不在乎我們這些人的生死存亡了,既然如此,就讓他們來誅殺我的九族吧。”


    酒館裏的人們聽到這句話,都默默地低下了頭,陷入了沉思之中。


    就在這時,門外傳來一個尖銳而刺耳的聲音:“誰說現在就不能誅你九族了?”


    一個身材肥胖的青年走了進來,後麵跟著七八個魁梧的隨從。


    酒館內的人一看他走了進來,紛紛起身躲避。


    我旁邊的人低聲說道:“這是張縣丞的大公子,本地有名的惡少,欺男霸女慣了,無人敢惹。”


    我點點頭想起了劉員外的大公子,怎麽這種人都一個德行啊。


    隻見那大公子徑直走到我身邊坐下,對著孔明冷笑道:“想不到你書都讀到了狗肚子裏,說出如此無君無父的話來。”


    孔明身後的青年連忙上前說道:“張大少不可無禮,這位大人是瀚海來的貴客。”


    張大少似乎有些忌憚我的瀚海人身份,朝著我點了點頭,然後轉頭看向孔明,眼神中的敵意絲毫未減。


    孔明卻不以為然地笑了笑,道:“張大少何必動怒呢,我說得可是實話,就算你殺了我,劉大小姐也看不上你啊。”


    聽到這句話,張大少的臉色瞬間變得鐵青,仿佛被人說中了短處一般。


    我啞然失笑,知道了其中的緣由。


    看看孔明的樣子,再看看張大少,還是沒忍住,笑了起來。


    張大少後麵的一個隨從怒聲喝道“大膽的東西,你笑什麽?”


    說著就揮拳朝我打了過來,張大少還是有理智的,馬上開口阻止,可是已經晚了。


    我眼看拳頭到了眼前,伸出手抓住那個隨從的手腕,稍微一用力。


    就聽見一陣骨頭碎裂的聲音,那個隨從捂著手腕大聲哀嚎起來。


    我對張大少說道“你也看見了,是他先動手的。”


    張大少哼了一聲,踢了那個隨從一腳,起身走了。


    酒館裏的人一看這種情況,一哄而散。


    掌櫃的都走了過來,好心勸道“二位還是趕快找個地方躲一躲吧,張大少不可怕,等他爹來了可就不好辦了。”


    孔明卻是絲毫不慌,又喝了一碗酒,說道“仁兄認為我說的對嗎?”


    我也看著他的眼睛,說道“我覺得你說的不對,一個人的成就不在於長相和出身,要靠自己的雙手來打拚。”


    我放下酒杯,用力揮了揮雙手。


    孔明一呆,說道“我自認為善於看相,想不到卻落入了俗套。”


    我又問他另外兩個同伴的名字,一個叫元直一個叫崔州平,也是本地的仕子。


    我看著空空如也的酒館,招呼他們過來一起湊一桌。


    這兩個家夥開始的時候還有點兒拘謹,三五杯下肚,也慢慢放開了,開始揮斥方遒,指點指點江山了。


    孔明隻是看著他們,笑而不語。


    我反而覺得他們針對楚國的一些弊端說的很有道理,於是也趁機插話,發表一下自己的意見。


    正當我們聊的熱火朝天,門外果然衝進來了一隊衙役。


    領頭的人滿臉橫肉,粗魯的問道“哪位是瀚海來的貴人,縣丞大人請你走一趟。”


    我站起來說道“要是我不願意去呢?”


    領頭的大漢又說道“如果貴人不來,那麽我們就將孔明等人拿下。”


    我笑著看了孔明一眼,他毫無懼色,對著我做了隨你便的手勢。


    此時元直和崔州平也站了起來,靠在孔明旁邊。


    我對領頭的衙役說道“看來我隻有去一趟了,將這幾位朋友一起帶上吧。”


    孔明笑著說道“今天就陪趙兄走一遭。”


    衙役派了一個手下過來給我牽著馬,一行人向著縣衙走去。


    楚國的驛道遠遠比不上齊國的寬闊堅固,一路上坑坑窪窪。


    甚至有的地方還有垮塌,孔明掏出一雙靴子穿上,跟在我身後。


    他一邊走一邊跟我介紹路邊的稻田裏的品種,產量和繳納賦稅的比例。


    到了一條河邊的小路,孔明問我要不要去看點兒別的東西。


    我很疑惑能有什麽好看的,孔明卻也不再答話,在前麵大踏步的前進。


    我跟在他的後麵,領頭的衙役估計是嫌棄山路難走。


    隻派了四個人跟著我們,自己卻在路邊上坐了下來。


    孔明雖然看著比較瘦弱,可是走起路來虎虎生風,速度遠比常人要快。


    又有了半個多時辰,遠處出現了一處村落。


    這時候已經到了晚飯得時間,村裏麵炊煙嫋嫋,在田間勞作的農夫們紛紛歸家。


    我發現這些人好像跟我剛才看到得不太一樣。


    他們穿的破破爛爛,倒是跟那些齊國的天地教徒差不多。


    孔明看我滿臉疑惑,說道“趙兄是否看出不同來了?”


    我點了點頭,說道“還要請孔兄指點。”


    他沉默了一陣說道“你在驛道旁邊看到的都是自耕農,這些是佃戶。”


    我不明白什麽叫作自耕農和佃戶,隻知道他們都是農夫。


    孔明說道“農夫和農夫是不一樣的,自耕農是有自己土地的,佃農是沒有土地的。”


    我恍然大悟,了解了其中的不同之處。


    自耕農隻要交賦稅給國家就可以了,佃農的收成需要交給地主。


    我想他們交稅的比例肯定是不一樣的,這些佃農的日子明顯不太好過。


    孔明帶我走進了一戶人家,籬笆圍著的院子,裏麵是一個低矮的茅草房。


    院子裏兩個穿著破爛的女童,幫著一個同樣穿著破爛的婦人在喂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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