蟬鳴響了一整晚,空氣悶熱,但我們家全部人今夜都睡的特別安穩,尤其我老漢和老媽,兩人摟著我睡,模樣幸福甜蜜,恐怕是兩人這些日子來最開心的笑容了。


    伴隨第一聲公雞啼鳴,太陽剛翻了魚白肚子,乞丐老頭召集了當晚在場所有人。


    除了乞丐老頭哈欠連連,其他三人無一不精神奕奕,滿懷憧憬期待注視乞丐老人,使得乞丐老頭眼神不斷回避,渾身不自在,幹咳了幾聲,“今天我要走了。”


    老漢驚啊了一聲,他知道乞丐老頭不喜歡無故受他人恩惠。昨晚和老媽商量好了,決定以朋友身份留住乞丐老頭,好生招待,沒想到今天剛見麵,乞丐老頭就要說走了。


    乞丐老頭不留餘力救了我,代價隻是吃了隻雞,喝了酒,雖然他已經說了我對他有恩惠,隻是報答我,可是這些在兩老看來,都是小事,遠不如他們想報答乞丐老頭的心情。


    相處了幾天,老漢了解乞丐老頭凡事必有因,別人要走,他是留不住的。所以老漢支支吾吾,欲言又止,他心底很想留住乞丐老頭,不過怕說出了,會惹對方不高興。


    這回,乞丐老頭貌似去意已決,他說話時候,和交待最後事情相差無幾,對兩老說:“接下來,我講的話你們要記住,浩正本來是踩著北鬥紫微七星出世,這種命格的人,注定是天生帝王命,一生順風順水。”


    老漢訝異滿臉,他咋想不到我的命運居然是這樣子的,他不懂,但知道能稱作帝王的玩意,那樣不是響當當滴,心裏哪個幸喜啊,看來我還真是羅家的大福星。


    他聽出了乞丐老頭沒把話說完,倒沒插嘴。


    乞丐老頭繼續說:“本來,浩正一生順通,以後必會有大成就,壞就壞在有人在浩正出生前施展了手段,扭轉了浩正出生時辰,這人手段,說真的,我也力所不及。”


    老漢和老媽同時吸了口涼氣。乞丐老頭在他們眼裏已經是神仙般高人,居然說力所不及,那給我下套的家夥又是厲害到什麽程度,臉色當下布滿了憂愁。


    “你們倒不用那麽擔心,雖然不知道那人是誰,但是我能推算出那人有所忌憚,不會輕易出手,不然憑借他的本事,在我出手時候大可直接出手便成。”


    乞丐老頭說到這冷冷盯著兩老,隨後無奈歎息:“可惜的是,浩正雖然有帝皇命,但是經過這麽一出,他的命運反而會遭受多災多難,需要經過無數劫難,才能達到大成就,是不能像原來那般順風順水了。”


    乞丐老頭說:“所以,我希望收浩正做徒弟,教他真本事,助他成長,這也是大功一件。”


    兩老隨之也歎息了聲,他們其實並不關心啥為天生帝皇命,聽到乞丐老頭說我將來多災多難,又聽到乞丐老頭說要收我做徒弟,心裏不禁打翻了五味壇子,五味陳雜啊。


    他們哪兒不知道乞丐老頭實際是個道士,在他們眼裏,道士和和尚無差,都是斬斷塵緣,吃齋念經,在道觀上孤獨的度過一生。


    我的命是乞丐老頭救回來,他們不想我成為道士,但說不出拒絕,能讓我跟乞丐老頭學些本事,那是好事,畢竟我以後多災多難,起碼能有一手防身,這不錯。


    可是我兩老指望我傳宗接代,養老送終呢,所以現在糾結得很,這答應嘛,不咋情願,不答應嘛,好像說不過去,怎不知咋辦呢。


    乞丐老頭挖了挖鼻子,漫不經心說道:“咋樣。”


    老漢和老媽掙紮了許久,最後老漢似乎下定決心,咬牙道:“好,我們願意讓浩正當老先生徒弟。”


    乞丐老頭立馬笑了,笑得有些猥瑣,他嘿嘿兩聲,道:“哎呀,你們也別那樣愁眉苦臉的,這當不當成,還需要等浩正長大了他自己考慮,我們學道之人,最講究緣分,要是浩正不願意我也不會強迫的,問你們,是因為你們是浩正父母,其中有一段緣分,我老頭不能搶人家緣分,你們答應了,我才能收浩正作徒弟。”挑了挑眉毛,擺了擺手,抓著挎包站起來。


    “當道士不是你們想的那樣,以後要是浩正真成了我弟子,也不用受那些規矩約束,等他有了本事了,能保護自己,他可以招你們去一起住,這養老送終,傳宗接代是他為人子本事,跑不了,你們大可放心。”


    乞丐老頭這麽一說,老漢頓時釋懷了,臉上掛上了微笑,看來對道士還不是了解。


    最後乞丐老頭說推算出我九歲的時候會有一劫,那一劫我能度過自然好事,若是出了狀況的話,就讓老漢到鎮上一家名為清心齋的藥店,找一個叫做張元成的男人。


    臨走前,乞丐老頭給了老漢一塊玉牌,祖母綠色,摸起來絲綢般溫和絲滑,還有一種讓人心靜安詳的奇妙,表麵沒一點瑕疵,玉牌上麵雕落一個觀音相,即便是老漢此等粗人,一看也知道玉牌品質不凡。


    起初,老漢不敢收下,這玉牌實在貴重,收不得。後經乞丐老頭一說,說這塊玉牌不是給我老漢,是給我的,還說玉牌能擋災驅煞,可以保我平安,老漢才不好意思收下來。


    然後乞丐老頭走了,他還吩咐我的事千萬不能傳出去,以防有心人再給我下套。還有神主牌上麵那個羅富貴已經死了,現在的我叫羅浩正,不是以前的羅富貴。


    老漢表示知道了,眾人一直把乞丐老頭送出了大門,恭送著乞丐老頭離開,直到人影消失在村口,老漢才依依不舍和老媽回到了宅子。


    這件事情過後,沒人知道我又活了過來,就連外公外婆都不知道,大舅沒說,娘家農田的活落下了些日子,於是帶著外公外婆回自家村子去了,姐姐留了下來。


    後來老媽抱我出現在鄉親們眼中時,人人都問這是誰家孩子,我好了後,長得快,由一個四五斤重的骨頭嬰兒,幾天便長了十多斤,現在老媽抱起我都有些吃力。


    老媽講呐,這是親戚的一個孩子,那家人孩子生得多養不起,因此過繼了一個給他們,起了個名字叫羅浩正。


    我體形外貌變化不少,鄉親們認不出我,我的不幸對羅家是一個不少打擊,現在看見老漢和老媽重新恢複往常,他們也放心了,沒多去討論我的來處。


    時間一天一天的過去,我從嬰兒爬行學會了走路,穿著一件小肚兜,手裏抓著一根狗尾巴草,騎在一隻大黃狗身上,狗尾巴草一打,發出稚嫩“去呀!”一聲。


    是的,從乞丐老頭消失了以後,我再也沒有出現過異常,身子長的很快,現在已經五歲了,能走能跳,老媽也不再抱我。


    大黃狗是鄰居四年前老母狗生下幾隻狗兒子其中一隻,老媽以後跟我說起以前的事,那天我剛學會走路,看見了小狗,就是現在我們家大黃狗,我給它起了一個了當名字,大黃。


    我看到了大黃,好像發現了寶貝,抱著他啪嗒啪嗒亂跑,老媽怕大黃傷我,想拿走,誰知大黃原本安靜縮在我懷裏,老媽一伸手,樣子凶的狠咧,根本不讓老媽碰它。


    當時鄰居在場,都說我和大黃有緣分,老媽也沒多想,隻得讓我抱大黃回家養了。


    “浩正小娃,人家趙子龍騎的是威風白馬,手持白銀追風槍,你這騎的是啥,大黃狗,拿啥,一根狗尾巴草,哈哈哈哈。”坐在樹下的老大爺年紀大了,家裏事交給後輩做,閑來無事,拿我開玩笑已經是他們的習慣。


    我哼了哼,高高舉起狗尾巴草,指著取笑我的老大爺們,說話的聲音還不是很清晰,“打……大黃,割……給我……咬他們。”


    大黃吼了兩聲,展開一排鋒利狗牙,凶狠盯著老大爺們。老大爺們見此受嚇了不少,漲紅著臉急叫喚:“大牛呐,你們家浩正借狗嚇人啊,你作老爹的還不快要收拾他。”


    一道壯碩身影從家裏衝了出來,腳下還沾滿了淤泥,手裏拿著鐵鋤頭,明顯是剛下完田回來的老漢,老漢狠狠瞥了我一眼。


    大黃最聽我的話,可最怕的是我老漢,我也一樣,餘光發現了老漢,趕緊拍了拍大黃額頭,害怕地驅使大黃:“大黃,快跑呀,壞人來啦。”


    大黃喔喔叫了兩下,四條狗腿撒開就跑,揚起滾滾黃塵,好不瀟灑。這話一出,引起老大爺們哈哈大笑,“我說大牛啊,你這當爹的不重用啊,還給娃娃當成壞人看了,要不我叫我們家二瓜幫你教教。”


    “不用。”我老漢呼呼吐出熱氣,好像真來氣了,呸呸吐了兩口水手掌上摩擦,舉起鐵鋤頭大喝一聲:“哪兒跑,給我留下!”


    我和老漢兩人喧嘩聲仿佛一場歡快鬧劇,經過下田的鄉親們看到都不自覺扯上一絲微笑,有一些還不忘取笑一句:“大牛,快上啊,你這老大爺們的跑不過一隻大黃狗,丟人咧。”


    我老漢聽到,臉立馬掛不住,大吼大叫地追著我和大黃。


    “這兩爺兒們。”老媽微微一笑,“真拿他們沒辦法。”揚起聲音大喊:“別鬧了,快回來吃飯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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