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城府,二級勇,柴陸持。


    “這牌子,確實是南城官府所造。”趙懷安掂了掂手中的令牌,抬手扔給了地下的柴陸,開口問道:“你說來找證據,找到了嗎?”


    柴陸點了點頭,看了一眼薑米道:“我,我可以起來說話嗎?”


    “可以。”薑米點了點頭,舉起手中的長劍道:“但別耍花樣,否則我讓你血濺當場。”


    趙懷安聞言愣了一下,薑米這句話,完全不符合她的蘿莉形象。


    果然,女人都是善於偽裝的動物。


    柴陸表情複雜的看了一眼薑米,起身靠在牆上,開口說道:“從城裏第一個女孩遇害開始,我就發現了事情的不對。


    “哦?”趙懷安挑眉,微微一笑道:“說來聽聽。”


    “官府的驗屍報告上,寫著外部鈍擊致死,但我搬運屍體的時候發現,這些外傷根本無法置人於死地。”


    “繼續說。”趙懷安微微點頭,對著柴陸揚了揚下巴。


    “我查看過這起案件的所有屍體,發現她們後腦塌陷,雙眼充血,脖頸處還有一個六邊形的傷口。”


    “我回去查過醫書,也查過古書,但卻沒有找到關於六邊形傷口的記載。”


    見柴陸閉上了嘴,趙懷安放下抱著懷的雙手,開口說道:“這件案子是由南城官府督辦,你身為一個二級兵勇,何以如此積極?”


    “我爹從小就教育我,路見不平,拔刀相助,這幾位姑娘死的如此可憐,我自然要查明真相,給她們一個交代。”


    聽聞此話,趙懷安上下打量了一下柴陸,開口說道:


    “這些女孩頸部的六邊形傷口,是被術士的魂器所創,其目的是打開連接後腦的魂頂,汲取他們的靈魂。”


    “魂,魂器......是什麽東西?”柴陸抬起手撓了撓腦袋,不好意思的問道。


    “你知道江湖術士嗎?”趙懷安歎息一聲,開口問道。


    “略有耳聞,據說是修煉了幽冥心法的修真者,以魂養魂,十分邪惡。”


    “沒錯。”趙懷安點點頭道:“這些江湖術士所用的武器,便稱之為魂器。”


    “你的意思是說,這些女孩,都是被江湖術士所殺?”


    “不是可能,是肯定。”


    “可赤穹國內,並沒有出現過江湖術士啊。”柴陸皺眉道。


    “你記不記得幾日之前,花鼓樓送來了一具女人屍體。”


    “記得。”柴陸點點頭道:“那具屍體我也查看過,雖然她身上的外傷較多,但其死因,還是脖頸處的六邊形傷口。”


    “送來屍體的人,是如何給官府解釋的?”


    “當時我不在場,但聽別人說,那女人是被控屍術控製,潛入花鼓樓偷竊錢財,被打手誤傷致死。”


    “你覺得這句話,可信度有多少?”趙懷安開口問道。


    “這句話簡直荒謬至極。”


    柴陸苦笑道:“什麽人會在大白天,控製著一具屍體,明目張膽的偷錢。這種說辭,隻有沒腦子的人才會相信。”


    “官老爺如何判的?”


    “他,他信了......”柴陸苦笑一聲,無奈的聳了聳肩。


    薑米聞言笑出了聲:“看來幽黎姐姐說的沒錯,赤穹國四城的官府,真是一家比一家蠢。”


    “官老爺蠢,我可不蠢,所以我要找出線索。”柴陸拍著胸脯說道。


    “前麵的事你都知道了,那你覺得,花萬青為什麽要說謊?”


    “這還用說,肯定是想要掩蓋什麽醜事唄,說不定那女人的死,就和花萬青有關。”


    趙懷安聞言,讚許的看了一眼柴陸,將整件事情的前後分析全部說了出來,聽得柴陸雙眼圓瞪,倒吸冷氣。


    趙懷安說罷之後,抬起手拍了拍柴陸的肩膀,開口說道:“我和這幾個姑娘非親非故,所以無權申訴,而你不同,你是官府中人,有權上報證物。”


    “我明白了。”柴陸堅定的點了點頭道:“你放心,我這就回去,將所有的線索歸攏記錄,等明日一早,便呈上大堂。”


    聽聞此話,趙懷安心裏鬆了一口氣,心道若是真能抓住花萬青,這幾日的辛苦奔波,也算是值了。


    突然,停屍間門口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


    趙懷安愣了一下,急忙將油燈放在地下,拉著薑米的手向後退去,躲在了停屍間的黑暗之中。


    柴陸聞聲也急忙脫下自己的夜行衣,塞進背後的木床下,躬身拎起了地下的油燈。


    “誰在裏麵?”門外傳來一聲怒喝,幾個兵勇拿著兵器衝了進來。


    “大呼小叫什麽,是我。”柴陸瞥了一眼趙懷安和薑米的位置,抬腳迎了出去。


    “你小子,大半夜跑停屍間來幹什麽?”眾人看清柴陸的模樣,頓時鬆了口氣,開始相互打趣。


    “你小子,不會......”


    “有一說一,那幾個女孩,確實......”


    “人都死了,嘴上積點德好嗎?”


    柴陸白了眾人一眼,打開門走了出去。


    片刻之後,大門外安靜了下來,趙懷安輕輕拍了拍薑米的肩膀,低聲道:“他們似乎已經走了,咱們也趕快離開吧。”


    “嗯。”薑米點了點頭,起身抓著趙懷安的衣袖,兩個人快速離開了停屍間。


    喝酒的兵勇已經不知去向,趙懷安和薑米一路小跑來到院子裏,貼著牆壁走到側牆的窟窿前,躬身鑽了出去。


    在後巷換好衣服之後,趙懷安將自己和薑米的夜行衣用油紙袋包好,扔進了南城湍急的河水之中。


    看著油紙袋慢慢消失,趙懷安如釋重負,抬起頭看了一眼漆黑的天空,長歎一聲道:“總算可以睡個好覺了。”


    “對了,你為什麽要扮成男孩的樣子?”趙懷安轉頭看向一旁的薑米,開口問道。


    “喜歡嘍。”薑米咯咯笑道:“畢竟男孩子在外麵,要比女孩子安全的多。”


    “你別說,這倒是個理。”趙懷安微微一笑,張嘴打了個哈欠道:“天色不早了,我得回宮去了,你也早點回府上吧。”


    “那,那你路上小心。”薑米咬了咬嘴唇,臉上泛起一陣緋紅。


    “知道了。”趙懷安對著薑米揮了揮手,轉身哼著小曲,走下了石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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