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君舞的理想單身生活,就是有花不完的銀子,用不完的靈感,數不盡的跟班,玩不完的花樣,簡單說就是花天酒地,昏天黑地。但是天不遂女王願,這樣的生活屢屢被打斷。


    罪魁禍首一,孤兒院院長,每當她找到個完美無缺的整人方子,足夠回贈+額外大饋贈那些欺負她的家夥時,自詡正義代言人的某院長必現身阻撓,從談話到訓話,從講故事到編故事……將原本亂馬1/2式的皆大歡喜硬是逆轉成東京巴比倫式的苦大仇深;罪魁禍首二,雷歐,不管她流竄到哪裏,那個家夥似乎都有辦法找到她,然後用他那比金剛還強大的破壞力比星矢還要命的耐力和小宇宙孜孜不倦地將她的理想單身生活摧毀;罪魁禍首三——


    朝臥室偷望過去,蜜色長發的少年趴在潔白的床褥上,如冬眠的動物般酣睡著。隻將鏡頭定格在此,的確是一副純潔的人要流口水不純潔的人要犯罪的誘惑至極的畫麵。但是……


    君舞抽動嘴角,統統是假象!真相是他現在應該睡在她大發慈悲空出來的沙發上,而他居然堂而皇之地霸占著她的臥房!


    在那不堪回首的昨夜,半夜爬起來上廁所的君舞拉開臥室房門,然後看到了幾近驚悚的一幕——她的冰箱活像嘔吐過似的,大敞著櫃門,內裏早已空空如也,地板上均勻分布著食物的殘骸。君舞赤著腳穿梭在百味雜陳的一片狼藉之中:翻倒在地的空盒子,散落四處的錫紙……她的巧克力泡芙!腳下嚓嚓作響的空袋子……她的銅鑼餅!噗的一聲被踩得變形的心型塑料模子……她的榛果巧克力!癟癟的連點兒氣都不剩的鐵皮管子……她的煉乳!而萊西,唇邊粘著冰淇淋,趴在沙發上睡得不醒人事。她對其拳打腳踢無果,隻好將人一腳踹進臥室,開始指揮同樣震驚的歐陽家兩保鏢打掃客廳,於是,兩個牛高馬大的壯漢圍著女仆裙彎腰弓背地上下撲騰,直到早上五點三人才在沙發上歇氣。


    君舞疲憊地拉開臥室門。


    地上沒有人。萊西睡在她的床上。


    “我不相信他就沒醒過!放開我!!!”高舉菜刀的君舞被一左一右兩保鏢死死拖住。


    ——往黑色背包裏塞牙刷毛巾時,君舞做了以上一番回憶。


    這樣下去不是辦法。還好,還好她找到個墊背的。行囊的拉鏈哧地拉上,君舞的嘴角噙著抹笑。


    小薰,嗬嗬,她真是個好姑娘~~~


    將背包甩在肩上,君舞哼著歌拉開了房門。


    後麵兩條身影無聲尾隨。


    小薰的理想高中生活,是以優異的成績打倒囉嗦的老師,以獨立的生活姿態打倒嘮叨的家長,最後,也許,咳,也許再以幹練的新少女形象順便贏得下白馬王子的芳心……吧。想到這裏,美夢中的小薰迷迷糊糊地勾起嘴角……


    然後被劇烈到恐怖的敲門聲驚醒。


    拉開門,她理想高中生活的噩夢——君舞,一手勾著個背包,一手捏著煙,正站在門外。後麵聳立著兩尊巨塔作為背景。


    “按照約定,我住過來了。”噩夢朝她扯出一個大大的笑。


    “是……”


    “房子不大啊。”君舞大踏步走進來,四下審視。


    因為並沒有料到你的光臨啊。


    “嘖,連個沙發都沒有……”


    我唯一的那把靠背椅讓給你好了。


    “窗戶望不了多遠啊!”


    喂,你的不滿是不是太多了……


    “隻有一張床,唉,這麽看來我隻有和你一塊睡了……”


    這是我的台詞吧……


    在不堪回首的昨夜,小薰於半夜五點時被砰砰砰地敲門聲驚醒,一開門,看見君舞那張討好的笑臉就知道準沒好事。


    小薰你還記得文藝匯演時答應過我的事吧?……啊,那就好!現在就是你履行諾言的時候了!……嗬嗬,其實也沒什麽,需要你幫我一個小小的忙!……我現在從這棟樓走出去,你就裝做沒看見吧?……不行?為什麽?別忘了你可是用生命承諾過我什麽條件都答應的!……我就這麽一個要求,別的木有。……不行,不行,不行……唉,好吧,看你這麽可憐,也不為難你了,換個別的條件吧……


    她對君舞的通情達理感激涕零,然後聽見君舞說:


    “那麽,從明天起我搬到你家來住怎麽樣?”


    ……


    一隻手在呆滯的她麵前晃一晃:“喂,沒反應啊,那就當你答應了哦。”


    老師,你是故意的,故意的吧……


    萊西的理想生活,呃,抱歉他對生活基本沒啥理想,能吃能睡就好,有點籃球打打更好。所以現在,大型牧羊犬正在君舞的床上心滿意足地趴著睡著。


    迷糊地翻了個身,咦,床榻什麽時候變得又軟又寬?嗯,管它呢,在夢中一切皆有可能……zzzzz……


    所以,隻要不是太貪心,日子其實是可以過得很滋潤的哦。


    飛鷹酒館,大飛鷹手枕在櫃台上,頻頻走神。他的理想生活現正出了點簍子。


    驚聞大姐離他而去,那日他不信邪地率領眾人在大姐住處外跪了一整夜,在第二天清晨被“條子來了”的聲音驚醒,一窩蜂衝下樓時不幸崴到了腳踝,雖被手下順利抬回窩點,隔日卻還不能下地,現在隻好在酒店裏枯坐著。


    想不通,想不過味,他究竟哪裏做錯了?難道是那天不該帶那麽多人去歐陽家鬧場?大飛鷹酸楚地用袖子抹了抹鼻子,目光忽然掃到吧台前的沉默喝酒的現代君。


    “咦,現、現代君啊,你怎麽忽然戴起手套了?”大飛鷹指著現代君罩著特大號黑手套的雙手,費解地問。


    “哦,這個啊。”現代君抬起兩隻手,示意夥計們關掉吧台的頂燈。


    燈熄,現代君慢慢脫下左手手套,幾個腦袋圍攏來,看著那隻在黑暗中熠熠閃光五顏六色的手掌,麵麵相覷。


    大飛鷹兩眼無焦距:“……啊,總覺得最近,發生了許多奇怪的事情呢……”


    下午五點四十。山頂洞拉麵店。


    “什麽?豪華郵輪?!”


    北冥翔和大頭在洞子裏齊聲驚呼,十多道目光齊聚他們這桌,尹洛威後悔慘了。


    “聲音小點兒會死啊!有沒有社會公德?!”尹洛威自然賞了二人一人一個爆栗作為開胃菜。


    大頭抱著腦門慘呼,北冥翔卻像個沒事人一樣起勁追問:“這麽說你可以乘豪華郵輪去旅遊了?”


    “你有沒有聽見我剛才說的,我不去。”像是為了躲避食客們羨慕探究的眼神,尹洛威尷尬地埋下頭。


    “為什麽啊?!”大頭一臉“暴斂天物”的愕然!多好的機會啊,他這輩子都指不準能有這麽一天呢!


    “如果去的話要到周一上午才能回來,那樣我會曠課的。”尹洛威悶悶地吃麵。


    北冥翔手指轉著筷子,嗤之以鼻:“切,我還以為要多久呢,周一就回來,曠個半天課什麽的有什麽?反正你這學期的記錄也已經不良了……哎哎,你、你別瞪我啊,又不關我的事……不過呢,我是說真的,要是我,別說曠課到下周一,就是曠到下學期周一,我也一定去!課程可以補,免費坐豪華郵輪這麽奢侈的事就算你怎麽努力,這輩子也不定能補回來呢!”說完瞄一眼低頭k麵的尹洛威,酸溜溜道,“當然了,你小子就不一定了……”


    大頭深有同感地嗟歎:“唉,這就是命啊……”


    “尹洛威,誰是尹洛威啊!”有店夥計吆喝著從洞外走進來。


    尹洛威納悶:“我是,怎麽了?”


    店夥計比了比外頭:“外麵有個帥哥找你!”


    “誰啊?”尹洛威皺眉朝洞外張望,“為什麽不進來?”


    “嘿嘿,這就不清楚了,他說有重要的事要單獨和你談。”夥計說完將毛巾搭肩上,進了廚房。


    北冥翔轉了轉眼珠,臉上忽然掛起促狹的笑:“嗬嗬,我知道是誰了……”


    “唉,是誰是誰?整這麽神秘兮兮的?”大頭好奇心大盛,撐起身子向外探。


    北冥翔一把拉下他:“哎呀,人家走桃花運關你什麽事,安心吃你的麵吧!”


    “桃花運?不是說是帥哥嗎?啊……”大頭終於也恍然,“難道是上次在鬼屋那個……”


    “別胡說。”尹洛威滿臉緋紅,“我出去看看。”


    “是是,您去好,我一定看好大頭,絕不讓他偷聽!”北冥翔在後頭說得眉飛色舞。


    尹洛威無奈地走出洞口,心頭還真有點打哆嗦,小心翼翼四處探,生怕眼皮兒抬高了把自己嚇著。


    “喂。”有人從背後冷冷拍住他的肩。


    尹洛威嚇得猛轉身。


    戴著深色墨鏡,一頭束起的微卷長發,身穿白底灰色細條紋襯衫的青年站在他麵前。


    “你……你是誰?”尹洛威有被震到的感覺,這男人,竟然比身高一米八三的他還高出一截。這種感覺……似曾相識……


    來人不耐煩地撇嘴,摘下墨鏡,露出祖母綠色的眼眸。


    尹洛威恍然大悟,這不就是那個曾綁架過自己的當紅樂隊主唱,目中無人不可一世開罪不得自戀兼路癡獨一無二之極品男,雷歐先生嗎?


    “想起來了吧。”極品男戴上墨鏡。


    “你怎麽在這兒?”尹洛威壓低聲音,左顧右盼,“不怕被人發現嗎,瘋子!”路人從他們身邊徑自走過,偶有女士朝這邊送來愛慕的一瞥,並未有人察覺大明星在場。


    “我跟蹤你過來的。”雷歐扳正尹洛威不安地四下張望的臉,“你一副做賊心虛的樣子幹嘛?反而引人懷疑。”


    尹洛威稍微收斂了點兒,瞪住雷歐:“你幹嘛又跟蹤我?我說你做人稍微知道點分寸好不好?綁架是犯法的!大明星也一樣!”忽然轉過臉去,目光搜尋方圓百米,“你的幫凶呢?都在哪兒藏著呢?”


    “就我一個人。”雷歐用力扳正尹洛威的頭,“我從學校跟蹤你到這兒的,這裏我也不認識別人,想請你幫我個忙。”


    一想到上次的待遇,尹洛威就沒好氣:“我能幫上你什麽忙?”


    “我是今天淩晨到東林的,早上在你們學校門口等了半天也沒見到君舞,她今天沒來學校?”


    就是問這個啊。“聽說是生病了。”尹洛威答。


    “生病了?怎麽回事?”


    看不見雷歐眼裏的動靜,卻能看見他深陷的眉頭,尹洛威大惑不解他和君舞的關係:“不知道,這兩天都沒來學校。不過你也不需要太擔心就是了,她這個人嘛,我覺得是病不倒的。”順口安慰了幾句,其實心中的真實想法是:那個女人哪兒會生病啊,跑哪兒禍害人去的借口吧。


    “你知道她住哪裏嗎?”


    “……呃,不、不知道。”尹洛威結巴一下,心虛地摳摳嘴角。拜托,別來找他啊,他可不想登門造訪君舞。雖然乖學生不該撒謊,但是,反正他也不打算帶雷歐去,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吧。


    見尹洛威的反應,雷歐沉吟半晌:“上次的事情,是我魯莽,很抱歉。不過,我在這邊除了你真的不認識其他人,而且你也知道,我的方向感也不是很好……”


    難得他也會有低聲下氣的時候,不過……“你跟我說這些也沒用啊,我真的不知道她住哪兒。”尹洛威小小聲氣地說。


    “……是嗎?”


    大男孩含糊地嗯一聲,眼神在腳邊打轉。


    雷歐歎了口氣:“那好吧,打攪你了。”他轉過身去,尹洛威正要鬆氣,“對了,”對方驀地又停下來,“上次的事,希望你不要放在心上。還有,這個,”雷歐遞過來三張票,“這是re•turn最後一場演唱會的門票,在信都星河體育場,是內場最前排的,可能你不是很感興趣,不過可以送給身邊的朋友,算作是表達我的歉意吧。”


    尹洛威先看那隻友好地伸出來的手,又看那張滿是歉疚的臉,茫然了。


    “收下吧。”雷歐將門票塞進木訥的尹洛威手裏,轉身離開。


    望著那道漸行漸遠的落寞身影,尹洛威心中一時矛盾掙紮波濤翻滾,終於——


    “等一下!”


    雷歐停下腳步,聽見尹洛威在後麵很義氣地喊:“我帶你去她家!”


    偷笑。


    2


    尹洛威帶雷歐一路來到紫園小區34號樓下,告訴他門牌號後正準備閃人,忽然被人從身後猛撲住。尹洛威扭頭,看見身後兩人,瞪大眼:


    “大頭,翔!……你們跟蹤我?!”


    北冥翔努著個嘴,戳戳尹洛威胸口:“我還想問你了,鬼鬼祟祟地跟個男人跑了,把兄弟們丟在山洞裏!喂,”他瞟一眼尹洛威身後的雷歐,“這人是誰啊,你帶他到侏羅紀人的住處來幹嘛?”


    看樣子山頂洞人北冥翔不認得雷歐,尹洛威鬆了口氣:“哦,他是君舞老師的朋友……”


    “男朋友。”雷歐淡定插嘴。


    尹洛威有所預料,還不算特別吃驚。北冥翔和大頭自然露出看到九星連珠般的驚駭表情:君舞那樣的女人居然會有男朋友?而且看上去竟然還蠻順眼的?北冥翔在心中估摸了半天,終於找著了平衡點,從“君舞是虐待狂”這一前提,順理成章得出“這個男人是受虐狂”的結論。


    “那麽,您……是來找君舞老師的麽?”大頭探頭問,見雷歐點頭,才說,“可是,君舞老師這會兒不在家啊!”


    “什麽?她不是生病了嗎?”難道不該請假在家休息?


    “是啊,聽說是得了一種奇怪的傳染病,被隔離在醫院了。”


    尹洛威和北冥翔也嚇一跳,齊聲道:“傳染病?!”尹洛威的口吻是坦誠的吃驚,北冥翔則明顯是幸災樂禍。


    “嗯,我是在辦公室門口聽司徒說的。”大頭解釋,“小薰也是因為這個原因跟君舞老師隔離在同一間醫院了。”


    雷歐掩飾不住急躁:“在哪個醫院?!”


    “這我就不知道了……”


    雷歐沒轍,呆望著眼前三人陷入沉默,忽然眼角掠過一個身影,當然那並不是君舞,隻是對方那種張大嘴驚愕的表情和鬼鬼祟祟生怕驚動什麽的慢動作看起來實在非常違和,誘使雷歐忍不住開口:“……你們後麵那個女孩,怎麽回事?”


    尹洛威北冥翔大頭齊齊回頭——


    在不遠一處拐角,提著菜的女孩抬起的一隻腳還沒來得及放下,不管怎麽看都是一副躡手躡腳準備開溜的可疑樣。


    “小薰?!”三人不約驚呼。


    “你不是君舞老師一起被隔離了嗎?!”大頭驚異。


    愣了半晌,女孩轉過身來,笑得無辜:“哈哈,你們認錯人了,我不是小薰,我是她的孿生妹妹大薰……”


    三個男生憤怒地捏起了拳頭。


    “噔,噔,噔……”


    君舞背靠牆雙手環抱,鞋跟有節奏地在地板上一扣一扣。


    小薰在沙發上耷拉著腦袋,正交待著來由:“……我也沒有辦法,他們非要上來,我攔也攔不住……”她阻止得了大頭,阻止不了北冥翔,阻止得了北冥翔,阻止不了尹洛威,阻止得了尹洛威,也阻止不了雷歐。因為北冥翔威脅要去學校告發他們的“不管什麽陰謀”,而尹洛威又沒有要製止他的意思,小薰無奈,隻好將事情的來龍去脈和盤托出,以期尹洛威的合作。


    君舞的身份竟然是大名鼎鼎的ckr.,這個消息比re•turn樂隊的雷歐(自稱)是君舞的女朋友還要爆炸,也難怪尹洛威三人自彼時起便沒再回過神來。


    氣氛沉悶時,雷歐從沙發上起身,大義凜然:“女人,不要怪他們,是我讓尹洛威帶路的。”


    “放心,跑不了你。”君舞斜向上瞄他一眼。


    雷歐望著君舞的側影,以眼神表態:我絕不會跑,我是男人,我會負責。


    君舞感覺脖子上什麽什麽如雨後春筍……


    “不過,我有要他們保證不把老師的事情說出去。”小薰憨笑著表示她沒有忘記亡羊補牢。


    “那他們怎麽說。”君舞挑眉,示意門口靈魂出竅般呆立不動的三人。


    “他們當時太震驚所以還沒來得及答複我……”小薰挪到三人麵前,“那麽,尹洛威,按照剛剛說好的……”


    尹洛威呆愣原地毫無表示。君舞的目光有如芒刺在背,小薰感到背後噌噌地冒出白煙,連忙擰了一下尹同學的胳膊。尹洛威總算回魂,瞪住小薰:“你……你剛才說的都是真的?!”


    小薰哀怨而無言地凝望他。


    詭異的安靜已經從側麵烘托出事實真相。尹洛威隻得懷著無比震驚忐忑的心情將滾燙的真相收納進脆弱的心房。


    大頭與北冥翔反應同上。


    見三人眼裏終於有了魂,小薰雙手插腰,正色道:“好了,剛才我告訴你們的一切,你們必須發誓保密!”


    她麵向尹洛威——


    “我發誓保密。”


    又麵向大頭——


    “我……發誓保密。”


    再轉向北冥翔……


    “哦哈哈哈哈哈哈,去死吧!本少爺才不會為侏羅紀女人保密呢!本少爺不但不會保密,還要把事情告訴條子們,該死的女人你就等著在班房裏過完下半輩子吧哦哈哈哈哈~~~~~”


    小薰苦惱地用食指塞住耳朵。其實這個結果她早就料到了。


    北冥翔突然止住狂笑,猛紮到門邊,企圖逃跑,卻被兩名牛高馬大之保鏢從背後錮住手臂動彈不得。


    “可惡,又是你們兩個!!”北冥翔見到冤家,自然是咬牙切齒。


    君舞上前踐踏之。


    “……唔!呃啊!!咿呀!!惡魔女人,你殺了我吧!噶——”


    □進行式中,小薰在一旁插話:“其實老師也不用擔心,北冥翔同學是本區有名的天棒,警察叔叔們根本不會聽他的。”


    君舞給了北冥翔會心一擊,瀟灑地一甩劉海:“有道理。”


    尹洛威的手機在兜裏震動起來,摸出來見是母親的來電,趕緊走到窗邊:


    “嗯……我和翔他們在山頂洞吃飯……啊?可是……呃,好吧……就這樣,再見。”尹洛威合上手機,才發現大家都在看他,“那個,我外婆生病了,我媽這兩天要過去照顧,要我代她去參加安家的晚宴。”


    “啊,那不正好。”君舞笑著一捶拳頭,“丟北冥翔和大頭在這兒肯定得出狀況,我不放心,就讓他們作為尹洛威的家屬跟著一起去好了。”


    “唉!”大頭睜大眼,裏麵金色的星星冒啊冒,“真的嗎老師?!”


    “當然了,”君舞拍拍大頭君的臉頰,“好好跟著老師我,你的前途必然是光輝燦爛的。”


    大頭做幸福得冒泡狀。


    “好了,此事到此為止。”君舞一揮手,“小薰和大頭準備做飯,尹洛威和北冥翔打掃房間,順便到對門叫萊西過來吃飯,我太累了,小薰,借你的床睡一會兒啊。”


    “呸,臭侏羅紀人,要我給你打掃房子,做夢……嗷!”北冥翔狼狽地抓著尹洛威扔來的掃把,吃痛地捂著腦門。


    尹洛威埋頭掃地,頭也不抬地號令:“掃地!”


    “憑什麽?!”北冥翔憤怒地一摔掃把,“士可殺不可辱!是男子漢就絕不能被人像拖鞋一樣侮辱!”


    切,又是幼稚的拖鞋論,尹洛威嗤之以鼻:“你還想不想去維多利亞嘉年華號了?”


    於是這般,男子漢北冥翔屈服在尹洛威與君舞的淫威下。他的理論支撐也從此從“士可殺不可辱”進入到“大丈夫能屈能伸”的新境界。


    臥室。


    “喂,女人,”雷歐忌憚地站在門口,“我有話要問你。”


    君舞在床上平靜地閉著眼睛。


    “你真的是ckr.?”


    “……”


    “你知道我經常被警察傳喚嗎?總是在你走了之後,而我又總是在睡覺。”聲音聽上去有些委屈。


    “……”


    “你真的不打算解釋些什麽嗎?”


    君舞睜開眼,皺起眉頭。說到這個,算得上是她二十多年來做過的少有的虧心事。身為ckr.這些年的官方代言人,常要輾轉在幾個城市之間,無奈牛皮糖雷歐總是在她剛安家落腳後不久就風風火火地趕來,她要完成ckr.的“光輝使命”,又攆他不走,隻好不定時地請他喝喝安眠藥好騰出空檔方便她出去活動。而這居然成了雷歐被懷疑的理由之一(理由之二自然是他那個撇不清的樂隊圖騰),顯然是她始料未及的。


    不過跑來興師問罪,也真像他這小媳婦男人的作風,君舞煩躁地想,算了,在這件事情上算我對不起你,大不了以後你在人前自稱是我男朋友,我不吭聲總行……


    “你對我做的這些事,必須對我負責。”


    身後,雷歐擲地有聲地說。


    外麵傳來盤子摔碎的聲音。


    傍晚,風華學院,貴賓接待室。


    滄海從歐陽翱手裏接過紅色的小匣子,對著燈光端詳許久:


    “學長是從哪裏得到的?”


    歐陽翱坐在單人沙發上,十指交握:“目前還不方便告訴你。滄海,這個匣子有一個暗格,你能打開嗎?”


    滄海掀開蓋子,敲了敲下盤:“應該是個機關暗格,我見過類似的東西,通常盒子裏麵安放有硫酸或是磷,隻有一種方法能安全打開盒子,如果強行用其它方法打開它,就會觸發裏麵的機關,藏在盒中的秘密會被自動銷毀。”


    這些歐陽翱也略知一二:“你能打開嗎?”


    “學長之前派人看過嗎?”


    “沒有,我自己看了很久,也沒找出個頭緒來,這方麵你才是專家。”


    滄海很受用地笑笑:“專家不敢當,承蒙學長看得起,我可以試試。”


    “嗯,”歐陽翱點頭,“你去做吧,最好能在明天下午前解開它,我在這裏等你,這件事情是我私人拜托你的,別告訴其他人。”


    “我知道了。”滄海收好匣子,退出休息室。


    歐陽翱抬頭看了看牆上的鍾,現在是傍晚七點正。接下來所能做的,隻有耐心的等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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