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你把我可氣死啦!”韓小跳站在沙發上,小手叉腰,怒吼吼地。


    紅撲撲的小臉肉嘟嘟的,猶如葡萄般晶亮的眼睛撲閃撲閃的。


    那張小臉除了眼睛不像那個人之外,其餘的地方都像極了那個人。


    其實仔細看,她和自己也是像的,可這恰恰是他最痛恨的地方。


    韓聿的眼神深沉了幾分,他擰著眉,“小跳,別鬧。”


    韓小跳像是沒聽到韓聿的話,她在茶幾上的一堆袋子裏翻來覆去,最後找到了一個包裝精美的袋子。


    小手撕扯著,總算撕開了包裝,是一個漂亮的洋娃娃。


    “花花,花花。”聽到小主人的甜糯糯的聲音,花花歡快的跑過來蹲在她的腳邊。


    “嘿嘿,花花把這個醜女人丟掉,丟掉丟丟在垃圾桶裏。”韓小跳撅著小嘴奶聲奶氣的命令道。


    花花接到小主人的指示,立馬立起狗腿叼著韓小跳扔過來的洋娃娃就把它扔在了垃圾桶。


    韓聿原本緊繃的臉見到這一幕人狗互動時,嘴角不禁抽搐了下,臉色也緩和了許多。


    大手一撈,韓小跳坐在了他的腿上。


    “爸爸,那個阿姨我一點也不喜歡。我不要壞女人做我的媽媽。”小跳小大人似的控訴著。


    “韓小跳,不許沒有禮貌,女孩子要有教養一點。”韓聿正色道。


    因為要著手一些東西,他近來是疏忽了對韓小跳的關心。不管大人之間有怎樣的恩怨,孩子畢竟是無辜的。


    “哼,我就沒有教養,反正我也沒有媽媽,你恨我媽媽拋棄你了,所以,你就要給我找個惡毒的後媽。就像白雪公主的後媽一樣,我不要,嗚嗚嗚。。。。”


    韓聿無語,扶額,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她都是從哪兒學來的。


    小手捂著眼睛,小小的身子蜷縮在他的懷裏嚶嚀著,肩膀一顫一顫的抖動。可是韓聿仍然無動於衷。


    “小跳,別裝了。”韓聿皺眉,提著小人兒的後領,就要把她拉開。因為他感覺到襯衫上黏糊糊的,某隻小鼻子一個勁的在上麵蹭著,黏糊糊的液體一點一點地滲透了襯衫,與他肌膚相親。


    然而,小人兒卻是怎麽也不肯放開揪著襯衫的手,他又不敢下重手。


    看她小肩膀抖得跟篩子似的,不了解的人以為他在虐待孩子呢?


    其實事實是——


    “那你繼續哭吧!明天零食全部沒收。”


    “哼,哈。”說到要沒收零食,哭聲立馬停止。


    一招,百試不爽。


    韓聿看著那張白嫩嫩的小臉,此時已是布滿了髒乎乎的液體,髒兮兮的小手還時不時地擦著‘眼淚’。


    天知道,那眼淚是怎麽來的。


    活脫脫的一隻小花貓眨巴著大眼睛一臉無辜的撅著嘴。


    韓聿搖了搖頭,起身,離開。


    一會兒,他拿著一麵毛巾過來,又端來一盆水。


    將袖子挽到肘間,試了試水溫。他熟練地將毛巾放進水裏,擠幹,而後疊成一小塊。


    韓小跳嘻嘻的仰著小臉,盡情享受著帥老爸的頂級服務。她就知道爸爸還是最愛她的啦!


    這一切舉動行雲流水般,暖黃的燈光暈染著男人俊美的輪廓,原本犀利的棱角都變得溫柔了起來。從男人熟練地舉動來看,這樣的事情是家常便飯了。


    說起來,連韓聿自己都不會相信。


    二十八年的人生裏,他從來沒有如此對待過一個人,更何況還是一個孩子。


    想想都覺得不可思議,然而,做多了,現在倒也習以為常了。


    終於把小花貓又變成了漂亮的小公主,韓聿低頭看自己,襯衫的盛況不堪入目。濕噠噠的,還有類似鼻涕的東西黏在上麵。


    他最後隻好上樓去換了件衣服。


    等到他再下來的時候,小人兒已經吃了起來,邊吃還邊哼著。


    想到今晚小跳的那些話,雖然童言無忌,但是小孩其實很敏感的。隨著年歲的增長,她懂得多了,難免會有很多人在她身邊閑言碎語。


    “小跳,今晚那些話誰跟你說的,還有誰告訴你我是被你媽拋棄的?”韓聿坐在沙發上說道。


    自己竟然跟一個三歲小孩討論這種話題,‘拋棄’這些詞三歲小屁孩懂嗎?


    要說別的小孩他不確定,但是這個小鬼還真玄。


    “就是就是。一定是我的漂亮媽媽不喜歡你,然後她拋棄了我和爸爸,跟別的叔叔跑了。然後爸爸再找個壞女人給我當媽媽。電視裏都是這樣演的。”


    這小鬼腦袋瓜子裏都裝的什麽?


    “不過,你怎麽知道你媽媽是漂亮媽媽?”韓聿如是想,自己真是和這小鬼生活得久了,不著調了。不然為什麽一大堆正經的話不問,問了這麽個奇葩的問題。


    “因為小跳每天都照鏡子啊!”


    韓聿“”


    “小跳是個漂亮的小公主,媽媽長得像小跳,所以媽媽也漂亮啊!”韓小跳抓了片薯片,接著天真無邪的說道。


    黑溜溜的大眼睛前一秒還是希冀的,說道媽媽,黑眸瞬間黯淡了下來。


    別的小朋友都有媽媽,媽媽給小寶寶紮辮子,買漂亮的衣服,打扮的美美的。她的辮子都是保姆阿姨紮的,衣服也不是媽媽買的。


    韓小跳黯淡的眼眸,耷拉著腦袋,韓聿看在眼裏,心裏五味雜陳,不是滋味。


    韓聿眼神複雜的看著她,他給她優越的生活,卻給不了她一個媽媽,給不了她一個完整的家。


    他注定是一個沒有家的人,無論從前,還是現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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