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茜從房間踱步來到客廳,果然看到李戈端坐在客廳裏,李戈見到時茜便開口道:“茜兒,你怎麽還沒回家?”


    時茜趕忙回應道:“本來想著先去提點刑獄司點卯之後就回家的,可是到了提點刑獄司衙門後,刑部尚書李大人就找我商量,說是要把靠山村的人犯關押在我們提點刑獄司。”


    李戈眉頭緊皺,滿臉憂慮地說道:“他們刑部的牢房沒有空位了嗎?你們那提點刑獄司可是女子衙門,就妹妹你和淨月、映日兩個丫頭,靠山村的人犯可有一百幾十號人呢!淨月、映日兩個丫頭能鎮得住場麵嗎?”


    時茜聽了李戈的話,咯咯笑道:“哥,你怎麽把我排除在外了?我也是提點刑獄司的人,而且還是主官呢。”


    李戈搖了搖頭,輕笑一聲,道:“你呀?若論功夫,茜兒你連夏禾都打不過,淨月、映日能打十個你呢!所以如果淨月、映日都壓不住那些人犯,更別提你了,你要是去了,隻有挨打的份兒。


    茜兒,哥跟你說,人犯關在提點刑獄司,若真有什麽事,你必須先跑,離開那裏,保住你的小命,其他的都不重要。”


    時茜嘟囔著嘴:“哥,這樣不好吧,我可是提點刑獄司的主官,若真有事我怎麽能先跑呢。”


    李戈急了,大聲喊道:“真有事,茜兒你必須先保住你的小命。你隻要沒事,就能保住很多人的性命,若是茜兒你有事,哥一定會發瘋,哥若發瘋沒有茜兒攔著,拉著,會死很多人。若是從前,哥發瘋未必能做出什麽驚世駭俗的事情來,可現在可就不同了。”


    時茜聽了李戈的話,從李戈沉重的語氣中感受到李戈的不安,讓氣氛變得有些壓抑,時茜忙舉起右手三根手指對天發誓,自己一定會像愛護眼睛一樣珍惜生命,像躲瘟疫一樣遠離危險。然後牽起李戈的手放在自己的頭上,嬌聲說道:“哥摸頭,茜兒乖聽話。”


    李戈笑了,把手從時茜頭上拿下,用手指輕輕點了點時茜的額頭,寵溺地說道:“茜兒你不是說摸頭長不高嗎?茜兒聽話,我也不能省心。我呀,真是既當爹又當媽,開始我想著,等茜兒及笄出嫁就好了,可茜兒及笄相看人準備出嫁,我就更擔心了,擔心你會遇到薄情寡義的男子,擔心你……”罷了,那些糟心的事還是不讓妹妹知道了,免得妹妹不開心。“走,我們吃晚膳去。”說完,李戈便站起身來。


    時茜:“哥,你看茜兒這身裝扮怎麽樣。”


    李戈認真打量了一下,由衷地讚道:“好看,茜兒比天仙都漂亮。”說完,若有所思。妹妹在家平常都不帶首飾的,嫌麻煩,隻有出門時,才會做符合郡主身份的裝扮。


    李戈:“茜兒,你還要出去?這都什麽時辰了,還不讓人下值用膳,狗皇帝他這是把茜兒你當他家的丫鬟使。別理他,到時間了該吃飯就吃飯,哥穿上隱身鬥篷去宮裏找他理論去。”


    時茜:“哥,你別去。他沒有不讓我下值後回家吃飯,是辰王殿下邀我一塊用晚膳,我沒有推辭就應下了。”


    李戈:“茜兒,辰王他是個病秧子,肯定活不長,嫁過去肯定會做寡婦。咱們要找就找身體好的,比如靖王、秦瓊,再不濟沐澤也行,這幾個身體好,家世相貌也好。不管日後他們誰是我妹夫,要是敢對不起你、負了你,哥一定替你教訓他,他們身體好,也能扛得住。”


    時茜:“哥,你又來了。辰王他有王妃的,而且那辰王妃簡直是仙女下凡,人長的比你妹妹我都漂亮,脾氣、規矩也比你妹妹我好,而且人家還會寫詩、彈琴,與辰王是青梅竹馬,表哥表妹……”


    李戈:“是表弟表姐啊!辰王妃比辰王要大一歲。”


    時茜:“哥,你怎麽連這種消息都知道。”


    李戈在心裏默默地說:我怎麽知道?隻要是在妹妹身邊的男子,自己都會關注,防止那些男子意圖不軌,欺騙妹妹。不過辰王的消息倒是查不到,這辰王跟自己有一拚,查不到什麽有用的消息,倒是辰王妃的消息查到不少,辰王妃這人人品還不錯,若是沒有利益的衝突,倒是值得相交的朋友,不過……“茜兒,與辰王妃不要深交,還要提防著點。”


    時茜立即滿口答應下來,李戈輕笑:“不問哥為什麽就應下了?”


    時茜:“哥你隻是讓茜兒防著點她,俗話說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所以就算哥你不吩咐,茜兒也會防著的,還有我和哥是一家人,哥讓茜兒防著,那茜兒就防著了,不需要原因。”


    時茜抬眸看了看天時,發現時候已然不早了,便一把拉住李戈的手,嬌嗔地說道:“哥哥,時間已經很晚了哦,人家可不可以……”說話間,時茜的目光朝著門口瞟了一眼。


    李戈:“女生……”


    時茜急忙接口道:“外向。”李戈剛想張口,時茜卻又搶著說道:“女大不中留。哥哥~”


    李戈輕笑一聲,伸手點了點時茜的鼻子,說道:“你這小丫頭,是嫌哥哥我嘮叨了。”


    時茜卻搖搖頭,嬌笑著說道:“人家希望自己一百歲的時候,還能聽到哥哥說人家女生外向,調皮,要打手心,乖。”


    李戈:“好啦,快去吧,記得吃完晚膳就回來,不要在辰王那裏逗留太久。一來,你尚未出閣,在他那裏逗留久了,那些說你要給辰王做側妃的流言又該傳起來了。二來,你去靠山村那幾日沒能好好休息,身體一定累了,需要好好休息。可惜了,今天哥哥給你做了水果冰淇淋,你是沒有這個口福咯。”


    時茜:“哥哥,你也給我做了水果冰淇淋啊!”


    李戈:“哦?除了我,還有誰給你做了冰淇淋?”


    淨月張了張嘴,無聲地說道:辰王也做了,女公子就是因為那水果冰淇淋才答應與辰王一塊用晚膳的。


    時茜緊張地看向淨月,生怕淨月會說出辰王來,急忙推著淨月往外走。待走出房門後,自己又折返房中,讓李戈給她留著冰淇淋。


    李戈望著時茜離去的背影,轉頭看向留在房中的映日,問道:“你們是不是背著我,偷偷給你們女公子拿冰淇淋吃了?”


    映日:“小主子,那冰淇淋吃多了容易體寒,我們哪敢給女公子多吃啊!”


    李戈:“你們真的沒有背著我,給她偷拿冰淇淋?”


    映日:“真的沒有,這件事,我們春夏秋冬日月都是聽小主子的,不管女公子她怎麽鬧,我們都沒給她拿。”


    時茜和淨月來到福壽閣門前,發現福壽閣的大門竟然敞開著。這讓時茜感到十分意外,這個時候是誰來了辰王這裏呢?是皇後還是皇帝?時茜正在思考的時候,邱震廷從裏麵走了出來,看到站在門口的時茜,竟然一改往日的仇視惡劣的態度,恭恭敬敬地向時茜行禮。這突如其來的變化讓時茜不禁心生疑惑,時茜趕緊召喚出透視眼符籙和小凡,對邱震廷進行了一次全身掃描和全麵檢查。


    小凡說道:“小主人,眼前這個人的人魂並沒有什麽異樣。”


    時茜也說:“我用透視眼仔細掃視了他的全身,表麵看起來也沒有任何異常。真是太奇怪了,這個人怎麽突然轉性了呢?他平時見到我,總是擺出一副好像我欠了他幾百萬似的表情,對我是哪哪都看不上,他眼睛也總是一副要刀了我的眼神。”


    現在竟然給自己行禮了,讓時茜暗自感歎道:“這位辰王妃如夢可真有本事啊!這麽快就能把他調教得如此服帖,現在他麵對自己時,竟是一副風輕雲淡毫無波瀾了。”


    邱震廷向時茜行禮後,等了半天卻遲遲沒有聽到時茜讓他起身的話語。他心裏開始犯嘀咕:莫非是貞瑾伯爵還記恨著我以前的所作所為,有意讓自己多彎一會腰。罷了,自己以前確實對貞瑾伯爵挺無禮的,她想罰自己,那就隨便吧。


    淨月輕輕扯了扯時茜的衣袖,時茜回過神來,看到眼前的邱震廷還保持著彎腰鞠躬的姿勢,急忙說道:“邱侍衛不必多禮,快快起身吧。”


    邱震廷道了聲謝,這才站直了腰,側身站到一旁,為時茜讓出路來。時茜向裏麵看了看,玄關擋住了視線,但是時茜通過透視眼符籙,看到房中飯桌旁坐著兩個人,心想這兩個人應該就是辰王和辰王妃了。


    時茜猶豫了一下,人兩夫妻正在吃飯,自己進去似乎不太妥當。可是看這情形,這兩人都還沒動筷,說不定是在等自己。


    邱震廷見時茜站在門外不動,便轉達道:“辰王與王妃都在房中等著爵爺過來一起用晚膳呢。”時茜聽了邱震廷的話,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冠,這才走進房中。


    辰王看到時茜,本想起身相迎,可想到自己的王妃也在,便努力克製住了,手不由自主地用力抓了一下自己的大腿。辰王有些心虛,感覺自己好像做錯了事被妻子發現了一樣。


    看到時茜的辰王妃如夢起身相迎,宛如一隻優美的孔雀,然後時茜與辰王妃兩人相互行禮,之後辰王妃熱情地邀請時茜坐在自己身旁,時茜給辰王行禮後,便走到那位置上坐下。


    隨後,兩人的貼身丫鬟便開始為各自的主子辰王妃及時茜布菜,三人安靜地用著晚膳。


    時茜邊吃邊後悔,心中懊惱不已,若是知道會是這樣的結果,自己說什麽都不會過來了,這氣氛壓抑得讓人喘不過氣來,自己究竟是圖什麽呢?還不如老老實實地待在家裏與哥哥一起吃飯,而且哥哥也給自己做美味的水果冰淇淋。


    都是貪吃惹的禍,若不是辰王拿出他親手做的水果冰淇淋誘惑,自己也不會答應辰王一起用晚膳,更沒想到哥哥也給自己做了水果冰淇淋。


    快點,把飯吃完,然後告辭回去,辰王做的水果冰淇淋,看來是吃不上了,幸好自己出門時,特意讓哥哥把冰淇淋給自己留著。


    ……


    時茜、辰王、辰王妃三人一言不發地用完晚膳,然後在各自的丫鬟、侍從的服侍下,漱口、淨手後,端起下人泡好的茶慢慢品嚐起來。


    時茜覺得氣氛異常壓抑,從吃飯開始大家就好像變成了啞巴,誰都沒有說話,自己該怎麽開口提出離開告辭的事情。


    辰王妃看著時茜,輕聲問道:“貞瑾,是不是如夢的突然到來,讓貞瑾你不愉快了呢?”


    時茜聞言,臉上露出了疑惑的神情,她搖了搖頭,回答道:“辰王妃,你為何會有這樣的想法呢?”


    辰王妃微微皺眉,繼續說道:“因為今日的貞瑾你實在太過安靜了。以往的你可不是這般模樣。貞瑾啊,你莫要以食不語之由來敷衍我,往昔你可是從不拘泥於這些規矩的。


    你曾說過,如夢、殿下和貞瑾你年歲相當,不應被那些陳規舊矩所束縛,應當趁著年輕,盡情地揮灑青春,肆意妄為一番。至於那些所謂的規矩,等到我們子孫滿堂之時,再去遵守也不遲。”


    “嗬嗬~沒想到貞瑾說過的那些話,王妃你竟然還記得。”時茜輕笑一聲,說道。


    辰王妃點了點頭,認真地說:“貞瑾你說的每一句話,如夢都記在心裏。如夢一直覺得,那些並非誇誇其談,而是貞瑾你發自內心的真實想法。然而,事到如今,如夢卻發覺自己或許錯了。”


    時茜:“貞瑾我並非朝秦暮楚善變之人,與辰王殿下、王妃所說之話,句句屬實,絕無半句虛言,皆是發自肺腑之言。


    貞瑾今日沒有高談闊論,安安靜靜、規規矩矩的與辰王殿下及王妃一起用膳,亦無他意,還望辰王妃莫要誤會多想才好。


    常言道,入鄉隨俗。貞瑾到辰王殿下這裏用膳,自然要有身為客人的覺悟,切不可給主人家添麻煩或造成困擾,遵守規矩是對主人最起碼的尊重,萬不可像在自家或在外那般肆意妄為,成為讓人討厭的客人。


    畢竟,貞瑾身為給辰王殿下治病的大夫,聖上要求貞瑾每日必來給辰王殿下問診一次。


    若貞瑾成為讓殿下厭惡的客人,那貞瑾每日在殿下麵前晃悠,豈不成了老鼠在貓麵前溜達,自尋死路?”


    辰王妃聽了時茜的話,不禁掩麵而笑,辰王亦是忍俊不禁。辰王心中暗自思忖,無論茜兒在他麵前做了什麽、說了什麽,他都不會討厭茜兒的。他倒寧願做那隻在貓麵前溜達的老鼠,即便自尋死路,也甘之如飴。


    辰王妃止住笑聲後道:“這老鼠在貓麵前溜達,也未必就是自尋死路。


    如夢養了一隻貓,是如夢出嫁前去皇莊的路上撿到的,如夢養它隻為給自己解悶逗樂。


    有一次如夢回家帶著它,父親的一個姨娘,房裏跑進老鼠,姨娘嚇得驚慌失措,從房裏跑到院裏,看到它,便一把抱住它,將它放進房中,想讓它驅趕老鼠。結果那貓看到老鼠,嚇得驚慌失措,竟然把自己撞暈死過去了。”


    時茜聽了,頓時笑得前仰後合,時茜這一笑,如夢頓覺氣氛輕鬆了不少,看來真是自己多心了,貞瑾伯爵依舊是那個貞瑾伯爵,方才用膳時不說話,真的僅僅是為了表達對房間的主人辰王殿下的尊重而已。


    邱震廷聽著時茜的話,看著時茜放聲笑毫不做作的樣子,突然好像又能理解、明白為什麽殿下和王妃都不討厭貞瑾伯爵,不覺得貞瑾伯爵是會傷害他們的人,或許就像王妃說的那樣,讓殿下休了王妃,娶貞瑾伯爵僅僅是聖上、皇後的意思,王妃、貞瑾伯爵都沒得選擇,隻能被動接受。


    邱震廷突然狠狠地打了自己一巴掌,長風側目,心中暗暗罵道:這人怕不是有病吧!自己打自己,不會是想冤枉自己打他吧。這邱震廷原來可是辰王殿下的侍衛,後來被辰王殿下厭棄才跟了辰王妃,而也是因為他走了,辰王殿下身邊沒了侍衛,才開口向女公子要人,女公子才把自己給派過來了。


    長風平時是不八卦的,但架不住喜歡八卦的人多,長風還是聽了一耳朵,邱震廷好像是拿劍指著女公子,被小主子與老太爺鎮國公鬼魂的身份教訓了,小主子還把這事鬧到皇帝那裏了,所以才把他給換了,換成自己。長風覺得,這辰王的侍衛自己做不做都無所謂了,還不如自己在府裏做侍衛痛快。


    在伯爵府裏當差,隻要把自己那份差事做完了,剩下的時間想幹嘛就幹嘛。以前府裏還沒有天上人間時,就和府裏其他的侍衛在演武場比拳腳功夫、比箭術,現在有了天上人間,還可以騎馬、抓魚、摸泥鰍、挖土豆、紅薯、芋頭……


    長風收起飄遠的思緒,道:“邱震廷,我可沒碰你,你別想誣陷我,醉紅塵有陣靈的,這房間外公共區域發生的事情,陣靈可都看著的。”


    邱震廷心中懊悔不已,他竟然也被時茜所吸引,甚至覺得她很好。這種感覺讓他覺得自己背叛了辰王妃。於是,他抬手給了自己一巴掌,希望能夠清醒一些。然後,他意識到自己的舉動有些愚蠢,自己身邊還有其他人呢,不禁擔心會引起別人誤解他方才的行為。


    此刻聽到長風這樣對自己說話,邱震廷便明白長風果然誤會了他的意思,連忙解釋道:“我都不知道你在說什麽?剛剛有隻蚊子在飛,我隻是打蚊子而已。”


    長風露出驚訝的表情:“蚊子?這醉紅塵裏居然有蚊子,我還是第一次聽說呢。邱侍衛,你可真是與眾不同啊!想必咬你的那隻蚊子也相當特別,或許已經成精了吧,不然怎麽可能進得來這裏呢?”長風的話語中帶著一絲調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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