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陽飛雪腰間的手機震動起來,他邊接電話邊快步走出會場,電話裏傳來李梟陽的咆哮:"你們都是吃幹飯的?那麽多人居然沒有弄清楚這個女人的來曆。你馬上警告張天壽,不要讓那個女人在台上胡咧。一旦出現什麽事情,你讓他自己一個人兜著。"


    李梟陽不是在江陵市嗎,怎麽即刻就知道了柳如煙在台上講話?難道他在會場還安排了其他人?他娘的,整的跟軍統特務似的。掛斷李梟陽的電話,歐陽飛雪在廁所裏撥通了張天壽的電話。此時的張天壽在台上如坐針氈,怎麽也沒想到常為民會委托一個女人來現場攪局。


    "常為民先生的股票賬戶一夜之間變了臉,一般的股民都知道將雞蛋裝進幾個籃子裏的理論,常為民炒股十多年,這麽簡單的道理應該不會糊塗。他的賬戶顯示,就在其他股票被拋售前幾天,他的確買過西北生物,但是很快就拋售了。照常理,股改的股票都要上漲,常為民為什麽買入後又馬上拋售呢?"柳如煙掃了一眼台下的股民,繼續說道,"有人說西北生物的股改誘惑大,常為民進行了內幕交易。那麽既然是內幕交易,應該就知道西北生物的股改對價方案,他知道後會分析,也就不會出現後來的聲明。"


    手機在口袋裏震蕩不停,張天壽看了看,本想掐斷,但是歐陽飛雪是李梟陽的馬仔,此時打過來肯定是有急事。張天壽轉身走到主席台後,按了接聽鍵。歐陽飛雪在電話那頭聲音急迫:"張總,老板希望台上的女人馬上閉嘴,否則會捅出大婁子。"掛斷歐陽飛雪的電話,張天壽重新坐回了主席台,抓起話筒:"這位女士,現在是西北生物的股改股東大會,我們希望你圍繞股改方案以及對上市公司的要求發表意見,跟上市公司無關的就不要在這裏說了。"


    柳如煙回頭看了看麵無表情的張天壽,微微一笑,繼續說道:"張總經理,不好意思,我現在說的正是跟西北生物股改有關的事情。從政府提出股權分置改革開始到現在,已經有很多上市公司都進行了股改,至今沒有一家上市公司爆出內幕交易,但是這一次爆出的不僅僅是上市公司,還跟散戶名人常為民有很大關係。證監會以及江陵市經偵大隊都已介入調查。我想要說的是,常為民的股票賬戶發生異動後,發生了一係列不同尋常的事情。在這些事情背後,到底有什麽不可告人的交易,常為民先生以及跟此事相關聯的人才會清楚。現在常為民先生正在趕往股東大會的路上。"


    這時,一個服務員小姐走到了柳如煙跟前,柳如煙對服務員報以微笑,並沒有將話筒交給服務員的意思,張天壽給女服務員使了一個眼色,服務員小姐硬生生地從柳如煙的手上將話筒拿走。


    台下一陣騷動,鎂光燈閃成一片。


    張天壽輕輕地咳嗽了一下,"請大家安靜,安靜。今天是西北生物的股改股東大會,無論大家對對價方案是讚成還是反對,權力都掌握在大家的手上。現在國家在集中精力搞股改,一旦股改通不過,股票就要設定漲跌幅限製,由以前的每天10%的漲跌幅下調為5%,和垃圾股一個檔次,我相信大家都不願把西北生物推到垃圾股行列。大家炒股都是希望上市公司穩步發展,大家有一個穩定的預期,如果我們一直忙於股改,在很大程度上影響了公司的正常經營,這也是大家不願意看到的局麵。"


    歐陽飛雪心裏暗自發笑,這個張天壽台麵話講得很光鮮,如果今天的股改真的順利通過了,李梟陽到時候要暴跳如雷了,張天壽那一攤子事情恐怕想捂,李梟陽也不會讓他捂住了。李梟陽給張天壽規劃了一個巨大的前景,張天壽連這種小項目都要拿回扣的主兒,還能不垂涎三尺?台上張天壽仍在侃侃而談:"我們的股改分為網絡投票跟現場投票,網絡投票的窗口已經關閉,統計結果馬上就出來,希望大家多多支持西北生物的長遠發展,投出你手中神聖的一票,你的支持就是為自己贏得財富。"


    柳如煙微微一笑。


    李菲從過道竄到柳如煙跟前,"請問你今天代表常為民先生,是投讚成票還是反對票?"


    柳如煙依然保持著微笑,很簡潔地回答道:"反對票。"


    "按照常為民的說法,自己是被操縱的,很多人也認為他是被莊家操縱的。莊家操縱常為民無非就是希望跟上市公司博弈,以獲取更多的對價籌碼。可是常為民如果投了反對票,那麽無形之中豈不是幫助了莊家?"李菲見柳如煙微笑著不搭話,繼續說,"現在常為民好像別無選擇,投讚成票的話涉嫌內幕交易,投反對票又幫助了莊家。他最終選擇投反對票,僅僅是因為對價太低嗎?"


    柳如煙覺得這個記者有點可愛,在這個追求眼球經濟,新聞浮躁的時代,能夠深層次思考問題的記者已經越來越少了。"如果常為民先生僅僅是為了對價而投反對票,那麽還有更多值得買入的股票。證監會以及經偵大隊的調查結果還沒有出來,現在還沒有到揭開真相的時候。"柳如煙端起桌子上的礦泉水,優雅喝了一小口,"常為民先生一會兒就到會場,你可以直接采訪他本人。"


    "現在進入投票程序,希望大家珍惜手中的權利。"張天壽站起來,服務員小姐站在了投票箱跟前,一個個股東相繼走到投票箱前,進行投票。柳如煙走上前,攝像與攝影記者跟著一路猛拍,就在柳如煙投下票的一瞬間,常為民選票欄的反對欄上顯示了一個大大的紅叉。


    歐陽飛雪和秦簫跟在柳如煙的身後,也都在票上打了紅叉。張天壽盯著歐陽飛雪,嘴角微微抽搐了一下。這時李菲認出了歐陽飛雪:"你就是一直在京都衛視證券欄目做節目的歐陽飛雪吧?"李菲正好看過那一期歐陽飛雪點評常為民事件的節目,"作為分析師,你今天是代表誰投票?你怎麽看常為民事件?"


    "現在正在投票,我不好評價常為民事件,內幕交易有證監會以及經偵大隊去查,其他跟證券市場沒有關係的我就更沒法說什麽了。"歐陽飛雪微微一笑,"西北生物這一次的對價的確很低,遠遠低於市場的平均對價水平。我的個人觀點是,公司再好,你的項目盈利能力再強,股民才是上市公司的衣食父母。國家進行股權分置改革,就是要一次性解決大股東與流通股股東之間的利益差距問題,大股東隻有做出一定的讓步,來補償流通股股東,這一場改革才是公平的。當然,這裏麵的一些博弈問題,就不是我能評說的了,我隻是代表我的朋友來投票,其他不方便多說。"


    秦簫在一旁聽得有點懵。


    "經過柳如煙這麽一攪和,常為民的問題估計不會那麽簡單。"歐陽飛雪跟秦簫又坐回了原位,"如果這一次股改失敗,上市公司必然調高股改對價。市場有了這樣的預期,股價沒有理由不上漲的。"


    "我聽常為民說過,如果莊家希望在上市公司股改的過程中免費獲得更多的籌碼,拉升股價未必能獲得更多,莊家反而可能跟上市公司合作,故意打壓股價,在低位吸收更多便宜的籌碼。因為上市公司支付的對價相對股價高的時候要少得多,這樣一來上市公司支付的對價股票,絕大部分就會流入莊家的腰包。"秦簫拉了拉歐陽飛雪的衣角,"你說常為民是不是也這麽想?進行內幕交易的同時,又跟莊家勾結,兩頭通吃?"


    歐陽飛雪聽了秦簫的話暗暗吃驚,這個常為民看問題果然老辣。但是秦簫還隻是一個人雲亦雲的新股民。現在常為民不僅內幕交易的屁股沒有擦幹淨,還因為嫖娼被抓了現行,眼前這個女人還大有用處,李梟陽下過死命令,就是出賣自己的肉體,也要將這個女人留住。


    "你說的這種情況是存在的,也非常有道理,無論今天的股改是通過還是失敗,你賬戶中的股票都不會虧錢。下跌了你可以繼續買入,這樣可以攤薄你現在的成本,如果要進行第二次股改,股價則一定上漲。"歐陽飛雪看著秦簫跟小學生一樣認真聽自己講的那個眼神,忍不住笑了笑,"簫簫,我覺得你太可愛了。你這麽好的天賦,不炒股簡直就是資源浪費。這一次我們去東南亞,讓你見識見識什麽是國際大鱷。"


    "見了他們我又賺不了錢。"秦簫宛爾一笑,其實這段時間秦簫的心裏一直很彷徨,劉宏已經開始不接聽自己的電話了,那個狐狸精秘書倒是偶爾會接一下,但每次都是一頓刺耳的潑婦罵大街。前天老媽打電話,說父親生病了,到省城醫院確診是肝癌,醫生建議換肝,差不多需要50萬,問自己能不能從有錢的未來姑爺劉宏那裏借一點錢。秦簫心裏當時那個難受,劉宏是指望不上了,而自己的錢又都陷在了西北生物裏麵。現在隻有等西北生物開盤後變現了,所以秦簫對西北生物複牌後的走勢很關心:"你見的人跟西北生物會不會有關係?"


    歐陽飛雪神秘一笑,"商業機密。"


    這時門口一陣騷亂,秦簫回頭一看,常為民來了。


    會議室外的保安攔住滿臉憤怒的常為民,"現在正在開股東大會,你不能進去。"


    常為民在看守所待了半個月,一肚子火正沒有地方發泄,見保安惡狠狠的樣子,一下子就火冒三丈,但這是股東大會,常為民隻得克製住自己的衝動,盡量緩和地說:"我是西北生物的第一大流通股股東,我有權利參加股東大會。"


    一個穿著職業裙裝的女人走到了常為民麵前,正是謝秘書。但是謝秘書看到常為民,卻裝著不認識一樣,很有禮貌地向常為民解釋:"我是張董的秘書,現在會議室正在開股東大會,你有什麽事情先跟我說,我會向上麵反映。"


    常為民看了一眼謝秘書,"謝秘書,不認識了?我是常為民,16天前我們見過。我是西北生物第一大流通股股東,你是知道的。我現在要去現場參加股東大會。"


    "常先生,參加股東大會是有要求的,必須在股東大會之前對身份等進行登記確認才能進入會場,你是老股民了,應該知道規則的。"常為民不想聽謝秘書所謂的規則,打斷道:"我告訴你,我的代理人已經進行了登記,我現在有話要說,我必須進場。"常為民的聲音越來越大,會場裏的記者一下子都湧到了會議室大門外。


    張天壽被這突如其來的情況給攪亂了,不斷吩咐保安務必將常為民勸離會場。李梟陽的電話這時響了起來:"連一個股東大會的局麵都控製不了,你說我們還怎麽合作?你從銀行的貸款是用戈壁灘的砂礫去還,還是讓經偵大隊的警察來找你算賬?"


    "李總,我也沒想到常為民會到現場。我們現在不是清算責任的時候,你也別嚇唬我,我看了一下今天的網絡投票,那些反對票肯定是你投的,常為民來了正好,股改失敗我們可以說是常為民發動股民造成的,也正好將內幕交易的責任通過常為民轉嫁到徐桐身上。"張天壽冷冷一笑,其實他今天是希望常為民以及柳如煙將動靜鬧得越大越好,這樣就可以給大股東壓力,第二次股改談判對價的時候,自己就不用背負那麽大壓力,"常為民的內幕交易失算,就反過來報複上市公司股改,而他的同盟為了逃避責任,會率先開溜。"


    李梟陽一聽張天壽的計謀,傾刻笑逐顏開,"張董,當初我說選擇跟你合作果然沒錯,隻有卑鄙無恥的人才能將事情做絕。不過今天的場麵實在讓人不放心,這個常為民今天成為你的棋子,明天也許就是你的一杯鴆酒。處理常為民一定要幹淨利索。我聽說柳如煙的委托書是常為民在看守所裏寫的,怎麽你連你的地盤都罩不住?之前不是說好了關他20天嗎?怎麽就關了15天?"


    "這個問題我也在納悶,之前的關節都打通了,公安局的哥們也同意了,但是抓進去的第二天,那哥們突然說上麵有壓力,隻能關15天,還將抓常為民現場提取的證據全部轉移到省廳去了。我總覺得有一股力量一直在暗中幫助常為民。"張天壽現在也弄不明白到底問題出現在什麽環節,尤其是省廳將當天夜裏常為民喝過的開水作為證據提走了,聽說已經化驗出是含有羥基丁酸鈉成份的迷藥,"李總,現在我不得不告訴你一個可怕的事實,那就是常為民喝過的開水裏麵已經查出含有羥基丁酸鈉,我可聽說上次常為民兒子綁架的時候,綁匪給他兒子使用的也同樣是含有羥基丁酸鈉的迷藥。"


    "張天壽,現在我沒有功夫跟你扯什麽迷藥,常為民在你西周的事情你都搞不定,還好意思跟我說什麽證據被省廳的人提走了。高登科呢?關鍵時刻屁都不放一個?"李梟陽越想越生氣,一旦江陵市警方將常為民兒子綁架案跟常為民嫖娼案因同樣含有羥基丁酸鈉的迷藥聯係起來,警方肯定會將偵查方向轉移,那自己在西北生物的運作就將麵臨很多麻煩。柳如煙已經盯上天狼國際,還有一幫身份不明的人也盯上了天狼國際。他們到底是誰?張天壽跟高登科,還是徐桐派來的?


    "這可是一個大問題,我們不能低估了常為民這個小卒子,還好現在那個小姐已經從西周市消失了。我們現在不應該拒絕常為民,否則媒體會將矛頭對準上市公司。我們現在應該以開放的姿態讓常為民到現場,我相信媒體的焦點在嫖娼案以及內幕交易,而不是常為民蒼白無力的辯白。"張天壽突然笑了起來,"還有,李總,我們現在是合作,我希望你跟我客氣一些,你在江陵都幹了些什麽,我現在也略知一二。現在是和諧社會,大家一起發財,不要那樣盛氣淩人。商場上有個原則,沒有永遠的朋友,也沒有永遠的敵人,一切以利益為大。"


    張天壽這個王八蛋居然在背後調查自己,看來下一步得下狠手了。李梟陽沒想到張天壽還有這一手,"我李梟陽平生最不喜歡的就是有人在背後捅我刀子。你父親現在剛剛將胃割了,你如果想他多活幾天,就給我老老實實做事。"說完"啪"的一聲將電話掛斷了。


    張天壽沒想到李梟陽居然用自己的父親威脅自己,氣得牙咬得格格響。從後台走出來,會議室已經亂成一片。張天壽抓起話筒,"大家安靜,安靜。現在工作人員正在統計投票結果。我們管理層都是為股東打工,沒有理由不讓老板進入會議室。徐董在遞交辭呈的時候就反複強調,股東是我們的衣食父母,無論是大股東還是小股東,我們都要一視同仁。"


    常為民被謝秘書請進了會場,張天壽將話筒遞給了常為民,"老常,你是我們的第一大流通股股東,剛才你的代理人說你今天要到現場,我們一直翹首以盼。現在你到了會場,什麽大街摸屁股、賓館嫖娼都是無稽之談。投票現在已經結束,感謝你對西北生物的大力支持,你有什麽意見或建議,趁著統計投票的時間,給大家講講吧!"


    柳如煙聽張天壽這麽說明顯沒懷好意,故意引導媒體的關注焦點,一旦常為民開口為自己的醜聞辯解,將會越描越黑。柳如煙給台上的常為民使了一個眼色,常為民卻瞪了她一眼。常為民將目光掃向台下,一眼看到歐陽飛雪與他身邊的秦簫,腦子"嗡"的一響,難道飛翟說的是真的?常為民從張天壽的手上接過話筒,"最近本人的麻煩事接二連三,用算命人的話說,本人今年是流年不利。不利的今天我就不說了,我相信司法機關會給我一個公正。今天我隻想說一下這個讓我幾乎喘不過氣來的西北生物。公司的股改對價很低,我在聲明中已經說過了,我現在關心的是公司到了年底能否實現自己的業績承諾。今天來了這麽多股東朋友,還有全國各地的媒體記者朋友,不知道張董能否帶我們股東以及媒體朋友參觀一下今年為公司創造了將近80%利潤的超臨界二氧化碳萃取項目以及戈壁灘項目基地。"


    柳如煙讚許地點了點頭。


    張天壽早就預料到常為民會拿基地說事,接過桌子上的話筒說:"老常是中國股市的著名散戶,我相信我們的股東以及媒體朋友都知道。雖然這一段關於股票內幕交易以及後來一係列無聊的桃色事件纏身,但我相信老常的做人準則。剛才老常提到了我們的萃取項目,在這裏我非常歡迎大家去參觀,我在開會前就跟車間的主管說了,但是我們的主管有點死腦筋,說什麽消毒嚴格,什麽管理保密、加工過程保密,急了還威脅我說,一旦出現質量問題,給公司造成的將不僅僅是經濟損失。由於我們的客戶多集中在中亞以及非洲等地,關乎國際聲譽。從生產到銷售,我作為公司的總經理,隻有與客戶談判的權利,驗收的具體過程都是車間的人從一而終地負責。如果股東朋友以及媒體朋友真想參觀,我會將老常提的要求轉告車間的主管,但是我更希望大家要好好保護這個新興技術,保護好公司的新項目。股東的利潤最大化是我們管理層的目標,我想也是在座各位期待的目標。"


    常為民沒想到這個張天壽如此花言巧語,看樣子這一次揭露西北生物萃取項目的虛假神話有一定難度,不過密信中提供的信息遠非如此,既然張天壽今天想遮屁股,那就讓他再捂熱乎一下。


    李菲見張天壽說完,立即搶問道:"張董,西北生物的萃取項目現在在全球排名第三,將為貴公司貢獻絕對的利潤,那麽股改之後是不是還要繼續加大萃取項目的投入?我們在來西周市的路上,聽司機說大片荒涼的戈壁灘就是西北生物的萃取生物基地,在這樣一個嚴重缺水的戈壁灘上,如何保證原材料的供給?水資源就是金錢,保證水資源就需要大量的資金。如果公司沒有大量的資金,萃取項目就沒有原材料,那麽又如何保證萃取項目的可持續發展?"


    常為民暗讚記者替自己問出了心裏話。


    張天壽尷尬地笑了笑,"你說的這個問題我們已經在股改承諾中寫得很清楚,上市公司將繼續尋求資本的支持,為我們的萃取項目以及萃取產業鏈項目發展壯大提供條件。"張天壽知道,如果這個記者繼續追問下去,可能就要提出參觀基地。現在的基地一片荒涼,即使有苜蓿草一類的原材料,也無法進行萃取加工。當務之急是要堵住這個記者的嘴,"你剛才說得很對,原材料需要水,戈壁灘找水就是用錢找。我可以明確地告訴你,萃取原材料不是我們想的那樣,一定要在綠油油的植物上進行萃取。萃取需要的材料很特殊,你們看到戈壁灘上的材料,正是我們專門培養成那樣的,成本也遠非大家想的那麽高昂。希望到西周市來的朋友,都去我們的戈壁基地參觀考察。"


    張天壽睜著眼睛說瞎話,台下的歐陽飛雪差點忍不住笑出聲來。秦簫卻一臉茫然:"歐陽,萃取所需要的難道真是那種營養不良的材料?"歐陽飛雪點了點頭,"這是高科技,不是我們股民能搞明白的。張天壽現在是董事長,總不可能在台上睜眼說瞎話吧?將來真有問題,他如何擔待?"


    張天壽真希望常為民在這時能談談自己的賬戶離奇交易,談談他兒子的綁架案,以及到西周市接二連三的醜聞,尤其是被警察抓了一個嫖娼現行的事情。張天壽又將話筒遞給常為民,"老常,你還有什麽問題,可以放開提嘛。在場的媒體朋友以及我們的股東都很關注你的賬戶問題,這可是股改以來第一樁內幕交易案,我們大家都期待你本人的一個明確說法。這樣對上市公司也是一種負責任的態度嘛。"


    常為民接過話筒,腦子裏掂量再三,這個張天壽怎麽能如此明目張膽地說謊話?難道背後真的有更大的問題?還有秦簫,顯然與歐陽飛雪關係非同尋常,那麽她和柳如煙是否也有關係呢?自己在西周市的行蹤被識破,如果不是柳如煙幹的話,多半跟秦簫有關。自己到公安局報案的當天,歐陽飛雪就曾在電視上火上澆油,難道他真的跟莊家有關係?如此一來,秦簫豈不是成了莊家的眼線?


    常為民衝著張天壽微微一笑,說道:"很多事情僅僅口說沒用,時間會將一切真相告訴大家。大家今天都看到了,西北生物的股改隻是一場遊戲的開始。這是一場被人操縱的遊戲,生旦淨末醜已經悉數上場,我們是演員,也可能都是卒子,辛酸隻有自己知道,當然我們也是看客。遊戲會有謝幕的時候,最終我們將看著自己褪去油彩,回歸真實。"


    台下開始有人鼓掌,常為民放下話筒,從容地走出會議室。幾個記者尾隨而來,柳如煙也追到門口。身後,張天壽宣布:"西北生物股改投票未達到規定的三分之二讚成,股改未獲得通過。"


    徐桐打了個噴嚏,李梟陽抽出紙巾抹了抹臉上的唾沫星子。徐桐肥胖的腮幫子抽搐了兩下,嘴角咧出一點笑容,"梟陽,父親過去一直很內疚,見到你之後我就告訴自己一定要好好補償你。現在我已是落山的日頭了,隻要你能發財發家,我就滿足了。你何必還要對我下那麽重的手呢?"


    李梟陽摸出一個雪茄,慢吞吞地點燃,深深地吸了一口,淡淡的青煙飄過徐桐的臉龐。李梟陽心裏恨自己的養父母,更恨這個薄情寡義的生身父親,但是看著眼前這個滿頭白發的老頭子,又有點於心不忍,在自己最困難的時候,這個老家夥確實幫了自己不少。自己能有今天,這個老東西功不可沒。不過這也隻是他遲到的彌補,還應該讓這個老東西付出更多。


    "你說得讓人感動,但我現在不知道是該感激你還是該恨你。幾十年了,到現在你都沒有告訴我,當年為什麽要將我送人。"李梟陽用雪茄指著徐桐,狠狠地說道,"你就這麽容不下我?一出生就將我送走。你現在呢?孤身一人。也許這就是佛家說的報應。當年你為什麽鬥不過一個高登科?都是因為你薄情寡義的報應。"


    徐桐火冒三丈,一下站起來,指著李梟陽的鼻子破口大罵:"你給老子閉嘴!給你鼻子你還上臉了是不是?我是你老子,你有什麽資格這樣跟我說話?你的今天是哪個給你的,你摸著胸口好好問問。你看你當年那熊樣兒,好好的媳婦兒都和打工仔私奔了,那個時候你怎麽不拿出個男人樣來?現在你就裝男人,就在老子麵前擺譜?我告訴你,你小子還嫩了一點。"


    一提到前妻,李梟陽就一肚子的窩囊氣。媽的,那個女人真是讓自己一輩子心痛,有錢的時候鞍前馬後,沒錢了就跟一個打工仔私奔了。李梟陽真想一把抓住徐桐的衣領,上前給他幾個耳刮子,但是自己現在不能,他畢竟是自己的親生父親,自己還需要他人指引。"你真是為我好?別當我不知道,你是為你那點私人恩怨。"李梟陽冷冷一笑,"你根本就不是當董事長的料,調你到西北生物就是給你下放。下放了高登科還是不放心,找來一個張天壽架著你,人家是美國回來的精英,樣樣都比你強。你現在讓我出麵,不過是讓我去牽製住張天壽,給你出一口惡氣,順便報當年的舊仇。"


    徐桐將手背在身後走了幾步,突然轉過身疾步走到李梟陽的麵前,狠狠地盯著李梟陽,"你現在還年輕,看問題一定要長遠。我當年上山下鄉,辛苦換來的局長位置,被張國信給搞掉了,想著是可惜,是應該恨他,但是他現在躺在床上,隻差一口氣了,你說我還用得著記恨他嗎?你是我兒子,我不能讓你再吃苦,不能讓你再有遺憾,這才是我最大的心願。"


    李梟陽沒想到徐桐會說出這樣的話,難道自己真的錯怪了他?為什麽他一直不告訴自己在一出生就被送人的原因呢?自己的母親那麽早去世,他為什麽不再娶一個女人呢?李梟陽希望徐桐能親口告訴自己為什麽,因為原諒也要一個理由。


    而且徐桐現在對於自己還有一定的價值,隻要自己按照預期能從西北生物抽身,天狼國際將完成華麗轉身,西周以及通往中亞的廣闊市場再也不愁根基不穩,那將是天狼國際開發不盡的財富。


    "連張天壽那個王八蛋都在背後調查我,你說我現在該怎麽辦?你是清閑了,你知道多少雙眼睛正盯著我嗎?柳如煙盯著我,西周市有人在江陵市盯著我,現在張天壽又來盯著我,我已經到火山口了。"李梟陽跟張天壽通話後,心裏也是陣陣餘悸,"天狼國際一步步怎麽起來的?你是讓我擁有了今天,但你能讓我擁有未來嗎?未來是火山,是要我命的火山。"


    提起柳如煙,徐桐的心裏還真有點擔心,尤其是這兩天從省裏了解到一個信息,這個女人身份非常的神秘,省公安廳內部也有人在調查,但是關鍵時刻總有人出麵幹涉。這個消息暫時還不能告訴李梟陽,他非常了解李梟陽,現在安慰鼓勵才是最重要的,"我一直告訴你,做大事情一定要靠智慧,一定要沉得住氣,要善於轉化危機。什麽是危機?危機就是危險跟機會並存,能轉危為機的人才是大丈夫。現在火山爆發了?世界末日了?現在事情正在按照計劃一步步推進,你這樣沉不住氣,如何能掌握自己的未來?命運永遠掌握在自己手中,成功屬於智者。"


    "大道理人人都會講,現在張天壽也在查我,萬一被他抓住我的把柄,我下一步如何牽製他?我又如何才能讓他在第二次股改成功之後,完全聽我的安排?"李梟陽有些反感徐桐的喋喋不休,"你一直說常為民就是一隻螞蟻,現在看看這隻螞蟻,嫖娼案當晚的開水都作為證據被提到省廳,還有羥基丁酸鈉,你知道這種迷藥還在什麽地方出現過嗎?在常為民兒子的綁架案中。警方可不是傻子,讓我們想怎麽玩就怎麽玩,一旦兩案並案,警方一定會改變之前的調查方向。很明顯,西周市還有一股跟我們較勁的力量,他們可是在暗處。這個問題我早就跟你說過,你說現在怎麽辦?還有那個一直在香港盯著我的柳如煙,倉庫一把火燒了,香港警察總署都抓不了她,你不覺得這個女人很恐怖嗎?"


    "柳如煙這個女人現在不要輕易去碰。兩種迷藥就能並案?中國的刑事偵查警察那麽兒戲嗎?證據轉移的事情沒有你想的那麽可怕,不就是一點迷藥嘛,而且常為民這一次又不是你出手,你擔心什麽?大丈夫要有智慧,也要有魄力,你之前就是對張天壽太仁慈了。"徐桐撓了撓光亮的前額,"這個家夥不是在到處調查你嗎?你現在就給他再念個緊箍咒。"


    李梟陽冷冷一笑,"第二次股改支付對價的是大股東西北製藥集團,是西周市政府,就是將張天壽逼上斷頭台,一樣於事無補。再說,張天壽可不是一盞省油的燈,能從城市商業銀行拿走幾百萬,那也是需要一定的膽識與魄力的。"


    "梟陽,我不管你對我的成見有多大,但是我是你父親,我要告訴你的是,張天壽從他老爹那輩開始就注定是奴才,你真以為那幾百萬他拿到了自己手裏?他就是有十個腦袋也不敢,你稍稍動動腦筋就知道。"徐桐又開始給李梟陽傳授他那套論調,"做大事,除了智慧與魄力,還要有一個自己的利益聯盟。這個聯盟可能很脆弱,但是能將你的利益最大化。張天壽要想完成股改,勢必要跟西北製藥集團以及西周市政府溝通,而這一次又是那位給張國信8萬元的家夥審批,這是個一箭雙雕的好機會。"


    李梟陽又笑了起來,"之前都說你是個貪官,我一直納悶,張國信將你舉報之後,為什麽又沒有查出問題呢?還將你調到西北生物當董事長。你明知道張國信搞你,為什麽對張天壽做的事不聞不問呢?你不說男人要有血性嗎?你現在沒有血性了?我看你的身體很好嘛,謝秘書那麽水靈你都能遊刃有餘。"


    徐桐不想跟李梟陽計較這些,畢竟這小子從小就有娘生沒娘養。"我是貪官卻查不出我的問題,這就是做官之道。張國信搞我,我為什麽一定要報複他?張天壽現在那麽年輕,為什麽要跟他計較?男人的血性不是脖子上的青筋有多凸,也不是你的嗓門有多大,血性是伴著智慧的決策的。"徐桐突然站起來,"至於我的身體,你就不用操心了,小謝要給我按摩了,你去忙你的吧!"


    江陵市南國大酒店。


    豪華總統套房內,張天壽有點坐立不安,不斷地抬起手腕看表。第一次股改失敗了,市長大為光火,幸虧副市長高登科從中極力周旋,張天壽才免予一頓訓斥。這一次來江陵市就是要跟李梟陽溝通,如果李梟陽再從中作梗,西北生物的股改通不過,苜蓿草項目這個窟窿就再也掩蓋不過去了。


    有人敲門,張天壽起身打開門,一個戴著寬大金絲眼鏡的光頭男人,哈哈大笑地向他伸出手,"張董,我們終於見麵了,非常不好意思,公司的事情太多了,沒有去機場接你,實在抱歉抱歉呀。"光頭男人就是李梟陽,天狼國際的總裁。


    張天壽第一次這麽近距離地看到這個在電話裏一貫囂張不可一世的家夥,臉上擠出一點笑容,"李總果然名不虛傳,做大事的人到底是大氣派,能跟天狼國際合作,也是西北生物的榮幸。"


    李梟陽搖了搖頭,癟著嘴,右手食指在張天壽的眼前晃了晃,"不,我們天狼國際喜歡跟有實力的公司合作,現在我們隻是在幫助你們西北生物發展。張董,這一次你來江陵,我們要好好談談你們第二次股改的對價問題。可以實話告訴你,我派出去談大項目的人已經跟英國人見麵了,現在就看你的態度了。"


    "英國人?什麽項目?"張天壽之前從來沒有聽李梟陽以及歐陽飛雪提起過,難道一直說的大項目就是跟英國人合作的項目?


    "一個很大的項目,也是你夢寐以求的項目。你給我第二次股改送股的準信,我們才能進行下一步的合作。那個時候就不僅僅是超臨界二氧化碳萃取那麽小兒科了,你是海歸你應該清楚,現在的企業競爭如果僅僅局限在國內,那就是鼠目寸光。"李梟陽重重地將煙頭摁熄在煙灰缸裏,"張董,送股是大股東的事情,溝通是你的事情,而我隻要結果,成功後遠比回扣回報要豐厚得多。"


    張天壽恨得牙癢癢的,電話裏囂張也就算了,現在麵對麵還如此張狂,如果不是讓這小子給抓住了把柄,才不會受這窩囊氣。張天壽抖了抖煙灰,慢悠悠地說道:"李總,你別得意得太早了,天狼國際到底是做什麽生意的,我想你心裏比我清楚。別以為我那點回扣就要了我的命。你知道有一句是這麽說的,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我們現在是談合作,我希望雙方的談話能建立在友好的基礎上。送股的事情自有我負責去落實,但是常為民的事情可是懸在你我頭上的劍,一旦嫖娼案和綁架案兩案合並,江陵市經偵大隊就會轉移偵查方向。我從公安部朋友那裏了解到,江陵市公安局已經從北京請來了專家,專門對證券公司交易通道的後台進行破譯。"


    李梟陽傲慢地瞟了一眼張天壽,沒有接話茬,而是點燃了一根雪茄。現在的天狼國際是港資企業,雖然是李梟陽控股的集團公司,但是已經不是李梟陽一個人的天狼國際,上麵還有徐桐抓來的一大把官員,就算張天壽查清楚了,一樣不敢動。在徐桐的牽線搭橋下,高登科的兒子高勁還與天狼國際做了不少中亞市場的業務,隻是高登科一直蒙在鼓裏罷了。


    見李梟陽無動於衷,張天壽繼續說道:"常為民的股票賬戶交易一事如果不能得到盡快解決,證監會以及江陵市經偵大隊就會一直逮住不放。還有一點我不得不告訴你,柳如煙代表常為民參加股東大會的授權書是飛翟帶去看守所讓常為民簽署的,這個飛翟在你們江陵市可有-飛一刀-之稱,聽說他拷貝了常為民在酒店的所有監控錄像,並從省廳提取了部分證據,而西周市公安局放走的那個賣淫女現在也被重新抓回來了。"


    李梟陽鼻子哼了一聲,看來西周市的警方以及政府內部有人一直在盯著這件案子。他們是衝著誰來的?高登科?張天壽?徐桐?絕對不可能是我李梟陽。我現在不是西周市的人呀?李梟陽故作鎮靜,繼續抽著雪茄。


    張天壽淡淡地笑了笑,"我還聽說常為民手上有一封密信,好像就是西北生物內部的人給他提供的。你說這小子是不是真的與徐桐有勾結?"


    李梟陽差點笑出了聲,這個蠢才還是懷疑徐桐跟常為民有勾結。也難怪,畢竟當年張國信做了有愧於徐桐的事。"張董,你將常為民的能耐誇大了,他隻不過就是一隻小螞蟻,隻要我們一跺腳,他不逃命就得死。"


    常為民的性格張天壽從側麵了解過一些,這個人性子比較暴躁,但是遇事能隱忍。這次股票賬戶出現離奇交易後,常為民卻異常地衝動,刺激常為民衝動的看樣子是李梟陽無疑。那李梟陽為什麽要找常為民這隻小螞蟻下手呢?常為民費盡心機到西周市調查,手上又有密信,肯定已經掌握了不少機密,李梟陽憑什麽讓常為民這隻螞蟻消失?


    "李總,我知道天狼星在埃及是萬人敬仰的神星,而我們西北生物也希望能得到神星的庇佑,但常為民這顆喪門星不可小視。"張天壽從包裏拿出一份名單,"這裏麵很多人可能都是你的客戶或者熟人,跟他們溝通好,第二次股改提高對價比例那就容易多了。"


    李梟陽沒想到張天壽居然能如此迅速搞到這麽絕密的名單,但是臉上還是一副不屑的樣子,"這個名單都是些什麽人?你跟他們很熟悉嗎?第二次股改可不是開玩笑的。"李梟陽頓了一下,繼續說道,"當然我相信張總搞來這個名單一定是有用的,有了這個名單,將來我們的工作就容易多了。你果然夠卑鄙無恥,選擇你是正確的。"


    "徐桐已經出局,我跟你現在是合作關係。你也別裝了,不是這些名單裏的人幫你開拓中亞市場,你的天狼國際恐怕隻是尼羅河上的傳說而已。"張天壽端起桌上的茶杯,輕輕地呷了一口,"卑鄙也好,無恥也罷,每個人有自己的生存法則,我搞到的名單,我會努力說服大股東提高對價比例。即使你為西北生物引入大項目,在股東們看來,這些也都是我張天壽做的。李總,現在是商業社會,你說的回報我至今都看不到,就如同水中月。"


    之前徐桐就說過,張天壽一開口,第二次股改的事情就基本敲定,他背後的高登科早已張開了血盆大口,常為民的出場不過是高登科跟張天壽從中漁利的跳板而已。李梟陽沒想到張天壽的話會說得這麽直接,典型的無恥貪婪之徒,如同賣身的妓女,還沒有上床就先講價錢。李梟陽頓時拉下了臉,"張董,現在不是你跟我討價還價的時候,如果我不給你引入大項目,你的萃取項目窟窿誰來幫你填?高登科會站出來救你嗎?你的銀行回扣浮出水麵的日子也不遠了,那大概就不是像常為民嫖娼那麽簡單的了,到時候第一個站出來對你下手的可能就是你的恩人高登科,而且會比誰都狠。"


    "合作是一種相對平衡的利益交易,如果不平衡,那就破壞了交易生態。李總,你應該清楚,交易生態破壞了,就如同大自然的生態破壞了,最後大家都將走向末路。"張天壽何嚐不知道其中的利害關係,何嚐不知道高登科的為人?政客的無恥就在翻臉不認人,為了自己的利益可以將曾經的朋友推入深淵,隻是現在的誘惑還能維持脆弱的利益聯盟。


    李梟陽狠狠地將雪茄扔到了地毯上,重重地用腳踩滅,"張董,那我們什麽都不用談了。我今天可以實話告訴你,隻要你沒有達到我理想中的送股比例,我就否決你們的股改,否決一次我就拉升一次股價,最後付出更大代價的是西北製藥集團,到時候我拉成高價股,我看你用什麽業績來支撐股價。"


    張天壽一直就擔心李梟陽會在股價上做文章,第一次李梟陽沒有收集足夠多的籌碼,利用常為民作誘餌,發動流通股股東投反對票。股改失敗後,李梟陽打壓了幾天股價,然後進行洗盤,收集了更多的西北生物流通股籌碼,第二次股改的命運就掌握在李梟陽的手上。如果李梟陽不斷拉升股價,而西北生物現在的萃取項目根本無法支持高股價。股價越高越容易引起證監會的關注,那樣自己的問題就暴露得越快。


    "李總,根據中華人民共和國《刑法》的規定,坐莊也是需要坐牢的。5年,不是一個很短的時間。"張天壽冷冷地看了一眼麵無表情的李梟陽,"上次謝秘書收到的錄音帶,八成也是你的手下歐陽飛雪幹的。錄音帶涉及我勾結常為民,這一點也正好暴露了常為民案件的秘密。"


    李梟陽斜著眼睛問:"秘密?什麽秘密?"李梟陽似乎並沒有被張天壽的話嚇怕,"你少用《刑法》什麽的來唬我。我們現在不用扯那麽遠,實話跟你說了,我們的要求很低,股改的對價方案由每10股送1股上升到每10股送3股,這個水平還低於市場平均水平0?14股。"


    "送30%,你們手中的籌碼又增加了30%,這可是免費的,你比較高明,天下沒有無本的買賣吧?"張天壽在來江陵市之前,高登科已經麵授機宜,莊家想得到利益可以,但是天下沒有免費的午餐。張天壽想直接向李梟陽索要報酬,但是這個家夥肯定會拒絕,或者應該委婉一點,"我要去說服大股東,以及大股東背後的人,名單你都看到了,這一切我都要付出成本的。"


    徐桐說得很對,現在這個時代自己有智慧還不算智者,善於借助別人的智慧的人才是智者。李梟陽從椅子上站了起來,"我這個人不喜歡拐彎抹角,你的手能伸向銀行,現在你還遮遮掩掩幹什麽?直接說要回扣得了,現在這個社會,大家追求的不就是一個錢字嗎?不過在大項目沒有合作成功之前,股改對價你也必須為誠信付出代價,這一次不能一次性支付所有你想要的回報。這樣吧,隻要送股到賬,500萬股每股提取5毛錢。"


    張天壽搖了搖頭,"李總,250萬隻是你們的毛毛雨,我知道你現在已經收集了至少4000萬股的籌碼,每10股送3股你們就能免費獲取1200萬股。交易應該是公平的,我現在退一步,1000萬股,每股5毛錢。這個並不多吧?"


    李梟陽"啪"地一下將煙灰缸重重砸在茶幾上,"張董,看來你的胃口不小呀!想當年你父親為了你去美國讀書,一份舉報信就收取了他人8萬元的酬勞,你現在就是去動動嘴皮子,張口就是500萬。100萬的通關費用就能搞定名單上的人,你要獨吞400萬,你當人民幣是草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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