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不到十秒鍾,“轟”地一聲炮響傳來,緊跟著是一股氣流,瞬間將我們站著的人,直接掀翻在地。


    “哈哈,一幫小豬仔,以後聽到爆破,就趕緊往地上趴,或者找個旮旯躲起來!”帶我的那個工頭,甩著頭上的煤渣子,黑臉白牙的大笑道。


    也就是從那天起,我們這些被抓來的人,成了壯丁,這裏叫“豬仔”;每天除了吃飯睡覺,就是下井幹活!不知道時間的流逝,不知道外麵的世界,更不知道蘇彩的廠子,到底怎麽樣了。


    慢慢地,我的耐心也被磨沒了,有好幾次,我都計劃著想逃跑;可一看到那些,剛跑出去沒多久,就被煤礦裏的打手,開車追回來,而且還是一具冰冷的屍體時,我就放棄了!


    “拉到後山,埋了!”這是我第一個月,聽到的最多,也最可怕的一句話;人命,在這種地方,真的還不如一頭豬有價值。


    隨著時間的推移,隨著對逃跑的絕望,很多人開始適應這裏的生活,甚至苦中作樂。


    下井時,有個“小東北”,最愛講葷段子,惹得工頭總騎在鐵鍬上,磨自己的褲·襠;還有個“小天津”,一口的相聲話,最愛幹的事兒,就是跟小東北吵架,越吵就越像說相聲。


    再有就是吃飯的時候,大家圍在院子裏賭博;其實沒什麽好賭的,黒煤窯壓根兒不給我們發錢,而且吃的飯,也是少油寡鹽;大家就賭碗裏的肉絲,誰贏了把肉夾給誰。


    我們也沒有賭具,就是兩個人摔跤,誰先倒地算誰輸;大彪最喜歡參與這些事兒,打得架多了,還成了高手,少有人能贏得了他。


    但我不參與,很沒意思,而且我必須要保持低調,低調到任何人都不注意我的時候,才有逃跑的可能;所以每每有些人高馬大的混蛋,搶我碗裏肉吃的時候,我也不反抗;倒是大彪混出來了,一直罩著我。


    不知不覺,好像已經過了四個多月了;這裏隔三差五,都會來幾個新人,也時不時地,會死人!逃跑被打死,爆破被炸死,還有一個人,下井的時候腳打滑,直接摔了個半死;煤場裏的打手們,直接按死亡處理,扔到後山活埋了。


    因為這裏沒有醫生,也不養閑人,受傷的能挺就挺,挺不住就死,絕對不允許任何人,走出這家煤礦的大門;因為這裏,每天都在草菅人命;消息一旦傳出去,那些打手,和這個煤礦主,死100回都夠了!


    我們這些新人,慢慢混成了老人,徐大彪油嘴滑舌,又好攬事兒,倒是被提拔成了“副工頭”,專門負責爆破;隻要炸完煤,他就沒事兒了,倒是個清閑活兒。


    大概在第五個月的時候,我徹底摸清了這裏的規律;煤礦主是個戴眼鏡的中年人,每月最後一天,他都會來視察一次;也會在打手的陪護下,到井窖裏查看開采進度。


    如果說煤場的打手組織,是一個機器,那礦主就是核心;如果核心死了,這些打手還會為他賣命嗎?我們不就有逃跑的機會了嗎?!


    馬上半年了,也不知道蘇彩怎麽樣,廠子怎麽樣了?!


    我必須得逃出去,活著,離開這裏!


    五月中旬的時候,是徐大彪創造的一次機會,讓我們有了逃跑的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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