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於礦井的開采空間變大,而且“豬仔”的數量也越來越多,打手的頭目,也是這座黑煤礦裏,除了礦主之外最有權勢的人——獨狼,準備擴招一名監工。


    監工都是從我們“豬仔”的人裏選,首先要能打,能震懾住手下的豬仔;其次還要熟悉,礦內的環境,便於突發事件的指揮。


    監工不用幹活,吃飯也跟打手們一起,都是好酒好菜;除了不能外出,算是這座礦井裏的人上人,備受尊敬。


    那天傍晚,吃飯的時候,獨狼帶著一眾打手,跟我們宣布了這個消息。


    “這是我手下的老猛,論打架,在我這裏也隻能排第三;所以誰能把他幹倒,誰就來當這個監工,有沒有想試試的?”獨狼斜著刀疤臉,笑盈盈地看著我們問。


    我抬頭看著獨狼旁邊,那個人高馬大的老猛,至少有一米九,身體跟鐵塔一般,胸前的肌肉,都快把衣服撐破了。


    好多人都不自覺地後退,更有好事者,怯生生地跟獨狼開玩笑說:那你們打手裏,誰最能打?


    聽到這話,獨狼和他周圍的打手,頓時哈哈大笑;老猛攥著碗口大的拳頭說:當然是我們老大!知道他為什麽叫“獨狼”嗎?因為老大16歲的時候,赤手空拳打死過一頭狼!他脖子上的項鏈,就是用那頭狼的牙做的!


    獨狼得意地眯著眼,抬手壓了壓說:閑話少說,有願意當監工的,現在就可以上來了;咱們是無規則搏鬥,打不過可以直接認輸,可要一旦認了輸,這輩子就再沒有,被提拔的機會了!誰先來?


    聽到這話,徐大彪甩著膀子就要上前;我一把拉住他,小聲說:先看看對手的實力再說,別急著往上衝!


    徐大彪愣了一下,又縮回來,跟我站在了人群裏。


    倒是有覺得自己挺能打的,“小天津”就第一個衝了上去,他抬起一腳,可還沒踹到老猛,就被對方抓住腳踝,提腿扔了出去,摔在地上直翻白眼。


    “像這種貨色,就不要出來浪費時間了,還有誰?!”獨狼點上煙,手敲著旁邊的木桌說。


    “我來!”這次是我的工頭,他個子也不低,而且渾身是力氣;有次我們那個煤洞,爆破的時候塌方,他愣是扛著頂上的木板,把我們救了出去。


    老猛和工頭,都是力量型的,打架沒有太多技巧,幾乎拳拳到肉;可沒過一分鍾,工頭就被掀翻在地,直接認了輸;因為那個老猛,抗擊打能力太強了,工頭完全不是對手。


    “還有嗎?這是你們出人頭地的機會,如果沒有,那我隻能安排自己人,來做這個監工了!”獨狼喝了口茶水,悠哉地說。


    聽到這話,徐大彪早按捺不住了;我再次揪住他胳膊說:大彪,你不是他的對手,咱別趟這個渾水!


    可徐大彪卻一把甩開我說:陳默,我幹夠了,再也不想爆破了;今天就是死,我也得當這個監工!我要出人頭地,誰也別攔我!


    說完,他直接跳到了院子中央!


    那一刻,看著大彪決絕的背影,我流淚了。


    本來計劃好好的,我們來牧區,是發財的,是衝著低價羊毛來的。


    我還在車上跟他說:大彪,你們跟著我,早晚有一天,我會讓你們出人頭地;我們會成為乳城,最耀眼的人物!


    可現在,我們竟然被困在了黒煤窯裏,而大彪的“出人頭地”,也成了拿自己的命,去換一個“監工”的位置!


    無限的酸澀襲來,而大彪卻被老猛,一次一次地打趴下;他的嘴裏流了血,鞋子也掉了,渾身沾滿了煤屑,髒得跟個泥猴子似的。


    “行了,認輸吧,你不是老猛的對手。”就連旁邊的獨狼,都看不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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