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聽到何進要召董卓進京,盧植大驚失色,急出聲製止。何進神情萎靡,有氣無力的問道:“盧尚書所來何事。”


    盧植道:“大將軍為何要詔董卓進京?黃巾造反之時,董卓討伐失利,損兵折將,因此獲罪革職,貶回隴西,若不是十常侍為之說情,焉有今日。詔他入京,無疑於引狼入室,定不肯與十常侍為敵。我素知董卓為人,麵善而心狠,一入京師必生禍患,萬萬不可詔他進京。”


    侍禦史鄭泰亦附言道:“董卓乃豺狼也,引他入京,必要吃人,望大將軍三思。”


    何進怒道:“爾等皆書生之言,不足以謀大事,我主意已定,不必多言。”


    鄭泰也是個有血性的人,見何進油鹽不進,知道再勸也是無用,隨即起身,凜然說道:“既然如此,這官不做也罷。”說完甩袖離去,絲毫不給何進麵子。


    盧植等人麵麵相覷,左右對視一眼,也都拿定了主意,紛紛起身告辭:“我等也辭官罷了。”一呼百應,棄官而去者大半。


    “想以此要挾我嗎?你以為你是誰。”何進冷眼旁觀,看著他們一個個走出去,自始至終麵無表情,波瀾不驚。


    十常侍也很快得到了消息,又聚集到張讓的值房裏商議:“聽說何進已詔令西涼董卓進京,想要裏應外合除掉我等,若不先下手為強,我等性命不保。”


    “嘶~”十常侍倒吸一口涼氣,驚呼道:“董卓乃豺狼也, 不可讓他進京。”


    趙忠似乎胸有成竹,摸著光溜溜的下巴,不緊不慢的說道:“先帝病重之時,曾拜董卓為並州牧,讓他交出兵權,將兵歸皇甫嵩統屬。然而董卓無視詔令,抗旨不遵,皇甫嵩心軟,又不想招惹他,隻好上奏朝廷,請先帝定奪,誰知先帝未及回複即已晏駕。這事正好著落在我等身上,今日可先除何進,然後假傳聖旨,令皇甫嵩出兵討伐董卓,則董卓不足為懼也。”


    “此計大妙!”十常侍又重新燃起了希望。


    這時張讓突然若有所思,問道:“依你之見,中山太守趙厶是何許人也?”


    趙忠道:“我也隻聞其名不見其形,隻知黃巾初起時他曾跟隨皇甫嵩征討黃巾,後來北宮伯玉聯合邊章、韓遂入侵三輔,又是皇甫嵩特地召他前往參軍事。聽說他屢曆戰功,因功拜為中山太守。以此觀之,想必有些手段。”


    張讓於是把心一橫,斬釘截鐵地說道:“既然如此,何進能矯詔董卓進京,我等便假傳旨意詔趙厶前來護駕,以壓製何進餘黨。”


    “好主意。”趙忠連連稱讚,道:“可先賞他個高官厚祿以籠絡其心,若這趙厶有半點良心,也必然能為我等所用。”


    “就是賞他個大將軍之職又有何難。隻是必須先除掉何進,才能任我等施展拳腳。這事,還得借助太後方能辦到。事不宜遲,馬上進宮。”張讓又一次露出了那副陰險的笑容,仿佛已經看到了勝利的曙光。一場權力爭奪的大戰即將展開。


    “太後,聽說大將軍矯詔,召外兵入京欲殺害臣等,望太後垂憐,救我等性命。”張讓等人齊來太後寢宮,向何太後哭訴。


    何太後向來愛慕虛榮,最喜歡看別人跪在她麵前求她的樣子,以彰顯自己的地位和權力,而十常侍的表現正好滿足了她的虛榮心,因此輕笑道:“看把你們嚇的,有什麽大不了的,你們現在就去大將軍府,向大將軍認個罪,我再替你們講個情,這事就算過去了。”


    十常侍道:“大將軍正在氣頭上,臣等萬萬不敢去大將軍府啊。此時去了,想必剛進府門,立成齏粉矣。”


    “還望太後宣大將軍入宮,臣等當著太後的麵,當麵向大將軍賠罪。”


    “嗯。”何太後一聽,似乎言之有理,正在考慮要不要召何進進宮。張讓心思最機敏,見她有些猶豫,眼珠一轉有了主意,馬上跪伏於地,爬行到太後腳下,泣聲哭道:“太後,大將軍不容臣等,臣等就請在太後麵前領死,實不願做個宮外的亡魂。”


    十常侍向來以張讓為首,他怎麽做,就跟著做,於是一擁而上全都哭倒在何太後腳下。嘈雜的哭叫聲攪得何太後心煩意亂,於是蹙眉說道:“好了,好了,都起來吧,就依你們。”


    “宣大將軍進宮。”何太後又擺出一副母儀天下的姿態,輕聲下達了這條威嚴的指令。


    “是,謝太後。”張讓叩頭謝恩,嘴角已經不受控製的浮起一抹奸笑;等他起身後,已經恢複了平靜,於是挺胸抬頭,趾高氣揚的傳話道:“傳詔,宣大將軍進宮!”這語氣,這聲調,比何太後還威風百倍。


    “大將軍,不可進宮。”大將軍府中,府中長史等一眾掾屬強行攔住正要出門的何進,急切的勸他道:“太後此詔必是十常侍之謀,大將軍切不可進宮,去必有禍。”


    何進斥道:“笑話,太後乃是我一母同胞的妹妹,既來詔我,必有要事相商,何來禍事?爾等休得阻撓,誤了大事,誰來擔當。”


    長史道:“必然是大將軍矯詔外兵入京,盡除閹黨之謀已經泄露,十常侍進退無路,乃孤注一擲,假借太後之詔,欲害大將軍。若要進宮,可先詔張讓等人出宮方可。”


    何進有些不耐煩,罵道:“此乃小兒之見。我掌天下兵權,十常侍又能奈我何?”


    “大將軍一定要去,可讓我等引甲兵護從,以防不測。”長史極力勸阻,叫他不要送人頭。


    “好了,休得多言,再敢阻我入宮者,逐出府門。”何進好賴不聽,坐上車駕揚長而去,隨從人員隻有掌車的兩個車夫,連個兵丁都不帶,真是上杆子要死,攔都攔不住。


    長史望著飛馳而去的車駕,急得直想跺腳罵娘。可畢竟是自己主子,不能見死不救,於是吩咐道:“大將軍此去,凶多吉少,可速去傳告袁紹、曹操。”


    曹操先得到消息,一驚而起,急呼:“大將軍危矣。”隨即披掛上馬,點起五百禁軍急奔皇宮而來,路上恰好遇到袁紹與袁術亦引兵而至,三人遂合兵一處,急匆匆趕到皇宮。


    此時天色漸晚,宮門緊閉,何進的車駕就停在門外,隻有兩個車夫還在,卻看不見何進,知道他已進宮。袁紹心下著急,於是朝宮內高喊:“請大將軍上車。”


    連喊數聲,不見回應,正要再喊,忽見一團黑影從宮門樓上飛了出來,眾人定睛一看,赫然是何進的腦袋,血淋淋的,死不瞑目。


    這時張讓從宮門樓上伸出腦袋,一手持劍,一手指著門外的眾人,厲聲叫道:“何進鴆殺太皇太後,罪不可赦,吾已奉旨誅殺。無關者請速退去,吾當請旨,赦你無罪。不然,一律按何進同謀者論,當誅九族。”


    結果,跟他預想的恰恰相反,他的話不僅沒有起到絲毫威懾作用,反而像是捅了馬蜂窩,一下子就把全部火力吸引到了自己身上。


    門外眾人群情激奮,一場廝殺在所難免。


    袁紹嘴角露出一絲不易察覺的陰笑,轉瞬即逝,隨即換了一副大義凜然的麵孔,從腰間抽出佩劍,高聲叫道:“宦官謀殺大臣,禍亂宮廷。與我同心者,隨我殺進宮去,誅殺惡黨。”


    ‘秋雨綿綿無絕期,擾亂離人滿腹愁’。


    深秋已至,也該是秋風橫掃落葉的時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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