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我叫了幹爹之後,齊老道笑了,我看到他是第一次笑,以往從沒看見過他笑過。我心裏挺奇怪,老道還會笑。


    他笑過之後,從兜裏掏出一個桃子,在他的油晃晃的袖口上擦了擦,遞到我的手裏說,“吃了吧,吃了啥病也沒了。”


    我心裏嫌他的袖子髒,將桃子遞到母親手裏,讓她給我用水衝一下,齊老道麵上一黑,說,“就這樣吃了才靈,衝什麽”。


    母親趕忙又把桃子遞了回來,就讓我這樣吃了下去。桃子很甜,也很水靈,但是咬在嘴裏總也有些不自在。吃過桃子的三天裏老覺得肚子裏有什麽東西在嶿動。我老是在想,那桃子不幹淨,莫不是把蟲子帶到了肚子裏。


    過了幾天張小也來上學了,我悄悄的問他,那天都看到什麽了,又吃了什麽。他迷茫了片刻,告訴我都忘記了,也沒吃過什麽。


    我心裏很生氣,你忘記了,隻不過是沒臉說罷了,肯定吃過那個女鬼的東西,要不齊老道也不會那麽說,我就埋怨地告訴他,“{我在上邊都喊破嗓子了,又見不到人,又不給個回聲。”


    他臉色一紅也說道,“{我在下邊也喊你呢,沒應聲,還以為你回家叫人呢,後來就睡著了。”


    “那你怎麽才好,我都上了四,五天課了,你才來。”


    他眨眨眼晴,“其實我也早就好了,我媽心疼我,說多養幾天勁足。”


    我心說,撒謊,好了還能不讓你來上學,你媽家裏早煩你呢。


    我告訴他,我吃了桃子第二天就上學了,他一臉驚奇地說,“你也吃了桃子。”


    看情形他也吃過齊老道的桃子,我心裏念頭一轉,想這春天裏那兒來的桃子,桃樹正是開花時節,莫不是道觀裏那株桃樹倒結上了桃子。


    我神秘地對張小說,散學後咱倆去道觀看看,那株桃樹掛沒掛桃子。


    張小聽罷,猶豫了片刻,然後肯定地點點頭。


    下午放學以後,我兩決定從東河灣繞著迂回到道觀的後邊去看桃樹,因為那株桃樹長在道觀的東北角,如果從正門去容易被齊老道發現,剛剛下坡到了河灣,就看到兩個人趕著一群羊從外河渠走進來。一個白衣服的瘦高個走在羊群前邊,長得喜笑顏開,一個黑衣胖子甩著長鞭走在羊群的後邊,那個黑衣人長得凶巴巴的,還長著鋼針似的胡須,似乎向我和張小的方向惡狠狠地瞪了一眼。


    他們走的毫不費力,也不見起腳邁步,象一陣風似的那麽匆匆刮過就無影無蹤了。


    我覺得有點不對,但是又說不出來。走了幾步突然想到兩個趕羊人都沒穿鞋,似乎衣服也不對,和村裏的大人衣服不一樣,是很長的有衣擺的那一種,都遮到了半腿。


    我很奇怪,就想問張小他有沒有發現這兩個趕羊人都光著腳。卻發現他全神貫注的緊盯著前方,我順著他的目光看去,卻原來是一隻羊臥在河灣的草窪裏,張小說,“那隻羊。”他急跑起來,我緊跟著,說,“剛才丟的。”他回頭望了我一下說,“我先看到的。”


    那時我們孩子們一塊玩耍,撿到物品,誰先看到誰就有權威性的處置權。撿到一隻大活羊,我才不跟他爭呢,一會那倆人就會找回來。


    說也奇怪,那隻羊看到張小過來,眼裏就流出了淚水。


    “看它流淚了。”我指著他的眼給張小看。


    “當然了,把你放到別處,誰也不管你,你也會哭。”


    張小在為他先看到的這隻羊,驕傲到了心裏邊,似乎象個大人似的斥責我。


    當然我的心裏不服,我說,“你撿到的你看著吧,我還要去看桃子。”


    “別介,有你一半,還不行嗎”張小著急了,他戀戀不舍地摸摸羊頭趕上來問,“你說這羊咋辦,一會兒咱趕回去。”一會兒再說,那人不找來,就依你趕回去。正在此時一陣陰風漫天卷起,飛塵揚土之間刮得昏暗無日,我和張小眼都迷了,片刻之後,風過天晴,我倆揉著睜開的眼晴,“咦”同時驚詫的叫了一聲,眼前的那隻羊蹤跡全無,我倆又同時向遠處看去,隻見那黑衣人用長鞭絞住那隻羊的羊頭早都去的遠了。


    我倆無精打采的好一會,這才向道觀走去。剛到牆邊,正要從一個破敗的豁口處越過去,卻看到齊老道笑吟吟的站在眼前,似乎他早己知道我們要來,單在門口迎侯似的。


    現在我討厭他的笑,他一笑我就不由得叫了他一聲幹爹。張小詫異的看我一眼。我更加心煩,不禁對他吼道,“看啥看,有啥好看的。”


    齊老道笑著向我點點頭,突然看著張小微“咦”一聲問,“剛才你看到啥了。”


    張小搶著話頭把剛才拾羊的事情說了一遍,齊老道登時麵沉似水,嘴中喃喃細語,“又要死人了,死這麽多,”過了一會他鄭重其事地告訴我兩,這件事就別往外傳說了,因為我兩人看到的是陰府拘魂使者,叫黑,白無常。接著他端來一盆水,用一紙黃苻燒掉在清水盆上繞了三圈,命令我兩人洗眼。我聽說是黑白無常,心裏登時慌張趕來,搶著第一個洗了眼晴,因為很小的時候就聽人講過黑白無常的鬼故事。唉,那天去看樹上掛沒掛桃子的事早都忘了。雖然齊老道囑咐再三,我和張小看到黑,白無常的事情還是風傳到了街麵上,肯定是張小說的,有一次碰到二老粗在街上問我,我死活都沒告訴他。第二天是星期五,張小又沒來上課,聽說請了假,和他父親到外村給他姑姑燒紙去了。後來聽齊老道說,那隻丟掉的羊就是張小姑姑的魂魄。我想,怨不得那隻羊一見到張小就流淚呢。


    當年的秋天,有一天天墨墨黑的如鍋底一般,片刻時間大雨傾盆。地裏勞作的人都在跑雨,二老粗背了一馱青草,跑是跑不動,丟了是可惜,於是他鑽在一棵小樹下,突然頭頂一個炸雷伴著哧哧的閃電就落在了小樹上,頓時小樹和一馱青草就翻飛了,二老粗慘叫一聲暈了過去。


    下午村裏就傳開了,二老粗讓老天爺的雷給劈了。


    可是沒幾天二老粗就穿的幹幹淨淨的在街麵上晃蕩。有嘴快的問他,他粗聲大氣的講,那天他如何如何躲雨,聽得一聲震耳欲聾的山響,他就如同中電一樣的暈過去了,等他醒來時,周圍滿是從上頁地裏刮來的西瓜,他歇了好久才緩過氣來,抱著一個西瓜就回家了,最後講的最粗彩的是,他說,大難不死必有後福,他有九個婆娘的命,命大死不了,說這話時他還神氣的挺一挺胸脯,瞄一眼走過的小媳婦,大姑娘。


    村裏和齊老道最不對勁的是老黃家。老黃家有個二兒媳鬧過二年病,別人久病成醫是對藥品有了研究,知道什麽病吃什麽藥最管事,可他家二兒媳婦久病成醫是神仙附體,這消息一時間,象一陣風似地刮遍了三裏五村。於是來他家看病的人絡繹不絕,拿著病人的一件衣服讓黃家二兒媳一摸就知道是什麽病,如何治。但是看病人必須將十元錢丟在他家的一個米鬥裏,再奉上二斤點心,點上三柱香才靈。老黃頭有了這麽個好兒媳婦,自然是樂的屁顛屁顛的給忙前忙後端水到茶捎帶接客還賣香。因為到晚上在炕邊捋錢點錢那種感覺實在是太美了。


    病人有看好的,也有沒看好的,看好了自然是傳名做宣傳。看不好的呢,自然也有說法,有遇仙在,還有遇仙不在的時候。上班人還有個星期六日周休呢,何況是神仙。神仙串個門就是十萬八千裏。看不好了再來,老規矩錢也不多,就是給付體的人弄點傳話費麽。


    如果想知道是什麽神仙,不妨告訴你,是北山的黃大仙,道行深的很,和孫悟空一個級別,隻比觀音菩薩的級別小了一點點。


    可是有一天有人帶著孩子來看,卻沒能看好,又來了幾次,還是無效,最後孩子死了,老黃頭在街上宣稱,那孩子本身就是天上王母的玉童下了凡間,現在被王母招回,就該死。


    此亊有人問到齊老道,齊老道對老黃頭的說法嗤之以鼻,沒過幾天,齊老道在北山堵住一窩狐狸,用火給燒死了。


    從那天起老黃頭的兒媳就沒了神仙附體,又病歪歪的了。後來這亊被老黃頭知道了,就說是齊老道斷了他家的財源,害了他的兒媳婦,從此這仇就跟齊老道記下了。


    題外話講多了,還是言歸正傳說自己的事吧。日子轉眼就到了秋天。父親老琢磨著我是不是因為身體虛老能看到怪異的不該看到的東西。有一天我們剛好放了秋假,於是父親就帶著我去村後道觀裏拜見齊老道。臨走時在藍子裏裝了些瓜果讓我提著。來到道觀後父親和齊老道喝茶聊天,我正殿的廊下閑玩,聽著他們的閑聊。


    “齊道長,二保這孩子即是我的兒子,也是你的幹兒子,今天你跟我說句掏心的話,他是身子弱原因,還是別的緣由,總是看到一些怪異的東西,給想想辦法。”


    半天才聽到齊老道期期艾艾的聲音,“先天是有靈根,如果後天加以煆造可成大器,現在是他後天不足,,,,不如假期讓他和我住在道觀裏修習一些強身健體的修真法門,看看再說。”


    半響才聽到父親說了一句,“也好,讓他修習一下,看看再說。”


    又過得半響,父親走了,從那一天起我就住在了道觀,跟著幹爹修起真來。手機用戶請瀏覽閱讀,更優質的閱讀體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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