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爾用他黑黑的手指,摸過冰冷的槍身。這是一支二戰老槍,栓動單發,不是他不想帶更好的槍,誰在家最多也就帶一支手槍在身上吧。沒有功夫去武器庫拿武器,隻能抓起牆上這支老槍,還有廚房櫃子裏的子彈帶,好在足有45發。


    一支手槍七發,一支步槍45發,這就是全部。


    一隻小隊還在房間裏尋找,特爾不得不跑到樹林裏躲避。看看有沒有機會反殺得到武器庫裏的武器。


    他沒有機會了。又一支武裝小隊出現,開始尋找樹林,該死的狗。


    特爾,假名。原名太長了,殺手,老殺手。任務是打傷主角,然後逃離後被殺。


    這是藍白接到的第十三個殺手描邊任務。他不能逃跑,隻能等著主角飛機過來,然後被機槍打死。


    問題在於藍白有點火需要發泄,於是一槍打斷了主角的左手小指,那種接不上的。於是今晚是他最後一晚。回到特爾。


    手槍可以連射,步槍單發。老槍怎麽了?子彈大,單發,可是他穿透力強,殺傷大。


    兩隻狗是特爾首要擊殺的目標,一旦跑起來特爾不知道自己幾槍能打中。緩慢呼吸,手槍指著前方。他隻有兩槍的機會,一槍一個小汪汪。


    獵犬哈哈的呼吸聲越來越近,兩隻狗發現了特爾,正在努力拉著主人前衝。


    屏住呼吸,特爾連續擊發兩次,身體向後倒下。微聲衝鋒槍密集的子彈打在上半空氣中。


    倒地翻滾抓住步槍,單腿跪地舉槍。兩個黑影正好重疊,一聲槍響,子彈從腹部下方射入翻滾中撕裂內髒從肋部飛出。正好擊中側後方另一人的脖子。


    這一槍百分百是蒙的,特爾沒那個本事計算,不看結果的他已經低頭跑路了。


    子彈在身後追,腎上腺素極速分泌。黑夜裏的樹林竟然沒有撞到樹上。特爾記住了這種狀態,將來會有機會形成本能。


    一塊石頭,轉身架槍射擊。子彈在空中劃過推開紅白物體,帶走大塊頭骨。


    翻身躲開,連續滾動十幾個。趴下拉栓推動新的子彈上膛,開火。


    一顆子彈擊中腹部為代價,小隊全滅。挑選一支衝鋒槍四個彈匣,多了沒用。手槍有了新彈匣。


    打開小隊攜帶的包紮包,用強力鑷子取出子彈。包紮好傷口。快死了也不需要抗生素。一針嗎啡止疼就好。沉重的防彈背心不背了,吃點巧克力喝點水。


    新的戰鬥開始了。搜房子的小隊進入樹林,特爾在黑暗裏露出白牙。可以死在主角手裏,這是劇情是係統強製的,不過順手消滅一些主角的狗腿子也不錯。額…好像自己也做過狗腿子。


    子彈打在周邊的樹幹上,萬幸對方也沒帶夜視。


    特爾隻打手臂和臉,其他地方有防彈衣,打了白打。


    清晨的太陽很美,中彈四五槍的特爾靠在燒成焦炭灰燼的房子前,靠著還沒倒下的一根柱子,耳邊聽到遠處傳來的直升機聲音。


    彈出搜刮到的香煙,點燃一支。十三個精銳私人戰士,值了。要不要把主角也幹掉?搖搖頭打消這個瘋狂的念頭,開始清理最近積壓的記憶,大量的刪除,不再挑選有用的。


    新的任務很快來到,遠遠的機槍的火焰閃爍,一條子彈痕跡來到麵前。特爾亡。


    天空下著小雨,第五十九個連續任務。他是恐怖分子,進攻一處主角所在哨所。他正開始瘋狂的進行送死任務,想都沒想起身把槍夾在肋下,不敢亂開槍,裏麵十幾個人誰他喵知道那個是主角?衝就完了。


    許久沒有下雨的土地幹旱,塵土飛揚中,他被擊中了。表演開始,槍從手中甩出,身體倒地順著斜坡滑落,臉上帶著堅毅,眼神充滿懷念。


    人啊,死著死著就習慣了。竟然開始注重死亡瞬間的細節。


    不看任務提示也罷。起身摸槍,準備送死。


    咦?我槍那?


    睜開眼睛環顧四周,這裏是一間臥室。一間典型的三四十年代臥室,看一下手白人。很年輕的手,閉上眼睛接受記憶。


    二戰,他是家中第三個孩子,大哥已經在日不落當雇傭飛行員,二哥在軍工廠裏開機床。自己高中畢業,沒考大學已經報名去參軍。明天就是進入傘兵訓練營的日子。


    名字叫瑞爾.普林斯頓。十八歲,身高一米七八,體重75公斤,偏瘦。父親是小農場主,自小就有一手好槍法。下麵還有一個弟弟一個最小的妹妹。


    沒辦法,翻看任務吧。


    任務,勝利的果實。加入主角連隊,跟隨進行戰鬥,最終占領鷹堡結束。沒有死亡時間限製。員工繼續努力。


    二戰嗎?那個死亡人數最多,所謂的最艱苦的地方就有他的師?


    瑞爾坐在床邊沉思,不能活到最後,這是個係統陷阱,一年就是極限。必須提前退場。要不連續任務不可能終止。隻會無限循環下去。


    起身,穿上衣服,下樓去吃早飯。今天就得出發了,軍營很遠。得趕上火車。


    吃過早飯。抱抱淚眼朦朧的母親,抱抱小妹妹,帶著弟弟來到外麵。


    “肯,願意聽我說幾句嗎?”


    “瑞爾,你說吧。”


    “肯,我最親愛的弟弟。我的房間裏所有的都歸你了,你願意拿什麽就拿什麽。”


    “真的?”


    “是的,不過你必須答應我一個條件。”


    “哈,你說吧,我一定答應你。”


    “不要參軍,去學一門技能,或者去上大學,我床下有個盒子,裏麵是我準備上大學的錢,你要考上大學,那些錢就是給你的,沒有考上就拿著這筆錢去學一門技能。你發誓,肯。”


    “天啊,瑞爾。你真的願意?我發誓,我一定會考上大學。我發誓我不會去參軍。瑞爾你要活著回來。”


    “記住你的誓言,肯。我走了。”


    背著行李,父親送瑞爾去了車站,沒有說什麽,隻是拍拍他的肩膀。


    瑞爾背著一個筒包上車,揮手。


    軍營訓練屈辱艱苦。瑞爾射擊成績優秀,得到了一支狙擊槍。大家都是可以連續扣動扳機,隻有他的是栓動。


    瑞爾表示無所謂,反正戰場上到處都是。隨便撿一支就行。


    訓練變成了跳傘,然後變成負重。沒多久便成坐船出發。一支新的步槍上麵固定一隻四倍狙擊鏡,裝在皮套裏。


    一隻手槍插在腰間。這是他自己帶過來的,隻有一支備用彈匣。


    沉重的背包掛在腳邊,背後背著降落傘。胸前小包裏裝著其他雜物。一顆手雷也放在裏麵,隨身彈藥80發。


    轟鳴的機艙裏真的很吵,腳下高射炮爆炸聲心驚膽戰。運輸機太慢了,尤其後麵還拖著一架木頭飛機。


    瑞爾盯著對麵同伴身後的舷窗,剛剛他看到了一架運輸機燃燒著濃煙墜落。


    副駕駛從前麵過來,拍拍中士的肩膀,中士起來,揮舞手勢,大聲的吼著。士兵們站起來排成兩隊。艙門打開,看著下麵盛開的高射炮煙花。一個個跳了下去。


    瑞爾背包墜著他,隻能微微操控一點降落傘。隨著下降,看清了下麵是一個小小的村莊,他知道,完蛋了,他們偏離了預定地點。空中掏出指北針看一下。計算一下飛機航線,差的不多。隨著降落,他操控降落傘落在樹林空地上。


    艱難的收起降落傘,傘麵,傘繩都是有大用的。拖著背包和步槍躲在一處坑裏。隔斷繩索纏繞好。降落傘純白的,就要冬季了。一身雪白的衣服是必須的。


    彈出步槍,壓上五發子彈。最近的隊友應該就在附近。他記得他和最後跳下來的兩人因為風吹被迫偏離。一人在空中被打成了粉末,另一人在他的前麵。多數人都落在村莊的另外一麵的樹林裏。


    這邊才是前往預定方向的道路,他們偏了。


    根據記憶,瑞爾背上背包端著步槍,彎著腰小跑前往隊友落下的方向。


    該死,跑出三百多米,看到了可憐的隊友。那個跟他在飛機上一起祈禱的家夥,身高體型都差不多。一頭金發碧眼的好人。


    他如今在他的眼前三米高度,落下時一枝樹叉穿透了他的胸口。降落傘掛住樹枝,慣性讓他撞在尖銳的樹枝上。


    放下背包步槍,爬上樹,解開他的背包。如果樹枝頂在胸口背包上應該沒事,可以是從斜下方插入的。拿掉他的胸牌,隔斷傘繩,幾刀切斷樹枝,隊友屍體落在地上。


    滑落在地。看看死不瞑目的隊友。在臉上蓋上他的降落傘,隨意的摸索一下他的兜裏,這裏應該有他最後的留言冊。


    帶走他的所有武器背包,銘牌和小冊子,一小壺酒。輕輕的跑動接近村莊。在一處相對高的地方趴下。背坡灌木叢裏開始整理背包。一隻連射步槍,一隻狙擊步槍,自己帶著85發子彈,隊友的150發。自己可以穿的襪子八雙,軍鞋兩雙,襯衣四件,哨子兩隻,刺刀兩支,巧克力六包,餅幹四包,煙七包,手雷十二個,瑞爾帶的多。手槍一隻,彈匣兩個。水壺兩個,雨衣兩件。


    瑞爾收起多餘的,兩隻步槍壓上子彈,自己的背包也盡量減輕物品帶上彈藥塞上雨衣。


    就那麽靜靜地趴著,用狙擊鏡查看村子。


    一身灰藍衣服的敵軍隻看到了十一個,最高處教堂的鍾樓裏有個狙擊手。大概看到狙擊槍狙擊鏡比他的長,應該倍數比他的大。兩挺機槍在村子的兩頭,一會戰鬥就會被調過去。應該不止十一人,最少應該十五人啊?人那?


    遠處樹林裏有了人影晃動,一台機槍開始掃射,連續的射擊聲蓋住了瑞爾的槍聲,一槍命中狙擊手。拉動槍栓對準正在轉移機槍的機槍手,一槍命中,趕緊換地方。


    下一槍他要破壞一支機槍,然後誰去弄機槍誰死。灌木裏瞄準,一人正跑向機槍,胸口有血花飛濺。第二顆子彈打在機槍上。


    角度就那麽完美的破壞了扳機。這不是瑞爾的射擊有多好,蒙的。


    連續點名三個機槍射手。大隊人馬衝上來了。瑞爾背上槍下了斜坡。他要去看看那個狙擊手的槍。總感覺會比他的好。


    村子裏有點亂,瑞爾爬上塔樓,敵軍狙擊手被他一槍爆頭,長長的狙擊槍歪在一邊。拿起來看看,八倍。牛皮的工業能力,搜查一下,竟然放了一箱子彈,整整三百五十發。一個精美酒壺,十幾個罐頭。一把手槍,可以寄回去。


    瑞爾沒有什麽太多的收集愛好,不過為這個身體的家裏寄點東西做紀念應該沒有問題,比如手表,手槍,一些飾品。


    背著三隻槍下了塔樓,好巧不巧碰到了中士,交給中士死亡隊友的銘牌小本,讓後隊友的步槍和子彈給了一個膽小鬼。他的步槍丟了。瑞爾背著兩隻狙擊槍在村子裏晃悠,尋找一處休息點,他知道很快就會出發。


    小隊人還有七個,大家聚集在一起。


    “嗨,瑞爾。聽說了,沒有你的狙擊,我們傷亡會很大,你是英雄。”


    “謝謝你,瑞爾。”


    “好樣的瑞爾。”


    “新兵,你是個合格的老兵了。恭喜你瑞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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