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雨過後,丹陽城看上去倒多了幾分暖意,街道看上去也幹淨了不少。深宮中的萬花也開始依靠雨露滋養生長著,看上去倒著實有種萬花待放的感覺。


    四皇子有些不可置信地聽著權師爺的話,他眼睛瞪得老大,興許是因為昨夜一夜溫存的緣故,他的黑眼圈顯得極重。


    “你是說,破曉的殺手失敗了?”


    “是的,殿下。這次也隻能說是棋差一招,誰能想到秦世子邊上居然還藏著一個高手呢?”權師爺不由有些苦悶。


    “該死的東西!”四皇子破口大罵,權師爺也被驚得跪了下來,“什麽狗屁破曉!原來也不過如此!”


    “殿下息怒啊!”權師爺勸說著,“此番之事確實是誰都沒有想到的,不過據說秦世子現在也不好受,正躺於府中修養呢,相信沒有數月,秦世子是決然不能恢複過來的……”


    “那又如何!”四皇子暴跳如雷地揪住了權師爺的衣領,一張臉顯得極為猙獰。四皇子並非是心疼所付諸的二十萬兩,而是他深深知道,第一次失手沒有擊殺秦雲,想再殺秦雲,必然會更加難以得手。


    作為一個皇子,麵對一個臣子卻無力對抗,想到這,四皇子便是一肚子的火氣。


    “廢物,都是廢物!”四皇子站於大殿怒吼。


    然而,就在四皇子剛剛怒吼完,他便感覺到了自己脖頸處傳來一股涼意,他還沒有反應過來,一柄黑色的短刺已經悄無聲息地架在了他的脖頸上。四皇子瞪大了眼睛,像是看到了鬼一樣看著自己脖頸上的這柄黑色短刺,以及握刺的黑衣人。


    權師爺已經嚇得怔在了原地,老謀深算的他自然不敢去喊護駕。


    四皇子自然是不知道黑衣人是如何越過森嚴的宮禁而出現在自己身後的,他的眼神中流露出了一絲驚駭,也不知道是因為玩多了女人還是膽戰心驚,他的腿抖得厲害,整個人顯得十分不淡定。


    “這是給你的一個教訓,但不會有下次了!”無心冰冷的聲音傳了出來。


    “大膽!來——”四皇子強自鎮定,並且企圖喊人來酒駕。


    短刺嗡地一下劃過,四皇子慘叫了一聲,隨即終於支撐不住,整個人啪地一下軟倒在了地上,神情非常狼狽。而隨著四皇子落地,一簇長發也跟著緩緩飄離在了四皇子的眼前,隨即落地。


    “誰都一樣!”丟下這四個字之後,無心便以極快的速度衝出了窗台,消失在了殿內。


    過了許久,四皇子才在權師爺的呼喊中反應過來。他大出了一口氣,整個人還是表現出了一副劫後餘生的樣子。他怎麽也想不到,破曉之人竟然敢做出此等大逆不道的事情來。


    “該死的東西!”四皇子在心中惡罵了一聲,卻不敢說出口。他是極怕剛才那人會陡然再次出現在他麵前的。


    深宮倒是一切正常,禦書房內,楚帝正和秦治在下棋。如今除了忙一些要事之外,楚帝最大的樂趣便是與秦治下棋。


    “還是我輸了啊——”楚帝苦笑,今日連戰五局,但他隻險勝了一局,其餘四局都不過是敗局。


    “棋盤勝敗不過常事。”秦治收棋。


    “對了,昨夜之事秦雲現在還好嗎?”楚帝問。昨夜城西舊城區的殺人案,他早已經知曉。


    “嗯,多謝陛下關懷,小兒如今已經沒有什麽大恙,不過大病初愈,還是需要在府內好生歇息數月的。”


    “哎,想想時間倒也是過得極快的。不過秦雲倒是有好些日子沒有入宮來見朕了吧?這小子,兒時的時候朕還總是抱他呢!”回想起以前的時光,楚帝嘴角總是會帶著一絲與帝王不符的笑意來。


    “畢竟時光荏苒,雲兒現在也已經長大成人了,而且年輕人,受些苦總是應該的。”


    “唉。”楚帝深深歎了一口氣,“不過此番我倒是沒有想到,銘昭那孽障竟然會請動破曉的殺手來對付雲兒,真是錯看他了!”


    “這是自然的,畢竟如今雲兒所做之事都是在針對四皇子,以四皇子的性格,如若不還些顏色,總是說不過去的。”


    楚帝若有所思:“這倒也是。”


    “不過破曉的殺人總是留不得的,他們就像是一群毒蛇,若這群毒蛇是為人所用,那也太過於陰狠了一些!”秦治和楚帝都是知道破曉這個組織存在的。


    “朕又何嚐不想?”楚帝的眼神轉動,“不過這群人潛藏實在隱秘,這麽多年以來,我們不過除掉了一部分,但破曉這個組織依舊存在,你是知道的。”


    “是啊,他們在暗處,自然難以對付。”


    “不過再難對付,朕都是要將他們連根拔起的!”


    “陛下是在擔心破曉之人會威脅到您的安全嗎?”秦治又問。


    “哈哈哈哈……”楚帝大笑,整個人仿佛釋放出了一股無所睥睨的威壓出來,“朕自然是不怕那群老鼠毒蛇的,不過他們要是膽敢前來行刺朕,朕自然是要他們有來無回的!”


    “陛下神勇,這是自然。”秦治稱讚起來。


    “好了,不說這些了,後邊的事情你安排得如何?”楚帝沒有在這個問題上深究下去。


    “該準備的如今都已經準備妥當,陛下放心好了。”秦治極為自信地應著。


    “如此最好。”楚帝如釋重負。


    ……


    秦府。


    “小侯爺乖,多喝幾口藥吧,霍大哥說了,這個藥可以驅除您體內殘餘的毒性,讓您身子早些好過來。”夏秋端著一碗黑色濃稠的藥,並且用木匙輕舀了一口湯藥,企圖送入秦雲的嘴裏。


    秦雲一張臉早已皺成了一團,這藥對於他來說也實在苦了些,不過喝了一半兒,秦雲便感覺這股苦味已經從他的嘴裏,滲透到了自己全身。他閉著嘴巴,像個孩子一樣打死不張開嘴巴。可以看到,他的傷口還是用繃帶纏繞著,畢竟才過了一夜,而且隻要動彈一下,肩膀位置便會傳來一股陣痛。


    秦雲暗暗叫苦,如果真的是這樣的話,他接下來估計很長的時間需要在床上度過了。


    “小侯爺,快些哦,再喝三口,夏秋就不為難你了。”丫鬟夏秋嘻嘻地說道,哄著秦雲喝藥。


    秦雲在心裏歎了一口氣,但還是張開了嘴巴連著喝了三口藥,他皺著眉頭,表現出了一副很難受的樣子。還好夏秋早有所準備,她將藥碗放在一邊,又端起了一碗糖水一勺一勺地送入到了秦雲的嘴裏。


    也得虧有糖水中和了一下口中的苦味,秦雲感覺身子也實在好受了一些。


    這個時候一道身影緩緩走了進來。


    “小侯爺!”夏秋給來人行禮。要知道,在府中下人一般都是稱秦陽秦雲兩兄弟為小侯爺,也不稱呼其他。


    “嗯!”秦陽點頭,示意夏秋先出去。待夏秋出去了之後,秦陽才坐到了床邊,看著自己弟弟一副吃癟的樣子,秦陽不知怎地,竟然笑了出來。


    “大哥莫要笑我!”秦雲歎了一口氣。


    “昨天你可嚇壞大家了!”秦陽看了一眼秦雲的氣色,直到如今秦雲的氣色看上去還是很差。


    “無礙……”秦雲原本想掙紮著靠起來,但不過一動卻顯得極為痛苦。這下子可把秦陽嚇得不輕,趕忙擋住秦雲,讓秦雲不要瞎動。


    “你現在傷勢都還沒有痊愈,先好好躺著吧!”


    “嗯。”秦雲無奈,回想起昨夜一戰,他現在依舊有些心有餘悸。他從來不知道這世間竟然還有如此強悍的刺客,可以潛藏在自己身邊如此之久而不被察覺,甚至於就連東方赦也毫無察覺。


    想到這,秦雲依舊有些心寒。


    “父親今日已經向陛下申請調動了五百禁軍,往後這五百禁軍會輪番巡邏,保護秦府的周全。相信就算那刺客真長了翅膀,也飛不進來!”秦陽信心十足。


    “嗯,大哥放心,既然著了一次那刺客的道兒,絕對不會再中第二次了!”秦雲的眼神中閃過了一絲冷芒。如果當時不是東方赦的掌勁改變了刺客的軌道,相信現在他早已成了劍下亡魂了。


    “嗯,這樣固然最好。”秦陽點頭。


    “不過就是不能和大哥一同去天香樓聽曲兒了。”


    聽到這話兒秦陽便笑了起來,“你都成這樣了,居然還想著聽曲兒?若是喜歡,我明日便喊人來給你彈幾曲便是。”


    秦雲搖頭,“還是算了吧,這世間的琴曲,又有什麽人能和流香姑娘相比呢?”


    “這倒也是。”說到琴曲,秦陽也是極為熱枕,他素來也是愛好琴藝之人,更是天香樓的常客。


    “可惜流香姑娘不會屈身,否則我也可以請來為你演奏幾曲。”秦陽歎息,流香姑娘早前便定下規矩,決然不會離開天香樓,為王公貴胄演奏。


    “還是等我痊愈了再一同前去吧。”


    兄弟倆繼續寒暄了幾句,秦陽便離開了秦雲的住所。畢竟現在秦雲身子還沒有痊愈,總是需要好好修養一段時日的。而且秦陽也吩咐了下去,一般沒有什麽要緊的事情,一般人也不能來打擾秦雲靜養。


    不過入夜的時候,東方赦倒是又來了一趟。


    “東方大哥,可查清楚了那刺客的身份?”秦雲下午剛睡了一覺,所以如今也沒有了什麽睡意。


    “嗯。”東方赦點頭,“這個自然,刺客的身份已經查明了。”


    “是什麽人?”


    “破曉之人。”


    “破曉?”秦雲蹙眉,他從來沒有聽過這世間還有這個組織的存在。


    “破曉是一個殺手組織,而且一直都在官府的通緝名單之中,據悉如今破曉的成員並不多,但個個都是頂尖的刺客殺手,十分難纏。”東方赦搖頭,之前他也不過隻是聽過如此的一個組織,也是在今日翻遍了案宗才對這個組織稍許有些了解。


    “有趣……”秦雲思索了一會兒,竟然還笑了起來,“如今這個破曉還有多少人?”


    “不知道。但應該不會超過五人。”


    “這世間竟然還有這樣的組織……”


    “是啊。我特意去了一趟刑部,從刑部的案宗中了解到,破曉這十年來行跡飄忽,極少露麵。但每次隻要出現,幾乎都有大案!”


    “大案?”


    “七年前工部尚書張衡在家遇刺身亡,五年前京城守備鄭海山巡防於宮牆上遇刺,以及三年前的吏部侍郎葉度在家遇刺身亡,最後調查都是死於破曉的刺客手中!這三起大案都是針對朝廷官員,所以在當時也算是名噪一時,鬧得極為轟動。不過最後還是不了了之,破曉的刺客下手狠厲,而且身法飄忽,官府的人根本摸不清他們的行跡,更別提抓捕了。”


    “除了這三起大案之外呢?還有沒有什麽?”秦雲蹙眉,不知道在想什麽。


    “其餘的倒是沒有什麽,都是一些和破曉有關的江湖恩怨。哦對了,你是破曉刺客手中的第二名幸存者!”東方赦暗含深意地說道。


    “什麽意思?那第一個幸存下來的是誰?”


    “是義父,也就是你的父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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