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親?”秦雲瞪大了眼睛,怎麽也想不到破曉竟然還刺殺過自己的父親,而最為重要的是,這件事情自己竟然沒有任何的印象。


    “這件事情刑部的案宗裏也有記載,不過已經有了一定的年頭,那還是十五年前的事情了,那個時候破曉這個組織極為厲害,正處於鼎盛時期。那時便有一名破曉的刺客欲襲殺義父,不過最終因為義父身邊有大批的護衛,才護住義父周全。應該也就是從那個時候開始,破曉才遭受到了朝廷最為雷厲的追捕,後邊才銷聲匿跡起來。”


    現在仔細回想,十五年前秦雲還不過七歲,那個時候他原本就有些體弱多病,自然記不得太多事情。不過秦雲依稀記得七歲那年自己的父親好像是因為身受重傷而臥病了半年之久,後麵才緩兒好了起來。


    “這樣的組織太恐怖了!”秦雲依舊有些心悸。


    “是啊,正是因為破曉的恐怖之處,所以朝廷才會處心積慮地想除掉破曉,隻可惜,這麽多年過去了,破曉依舊還存在於楚國!”東方赦搖頭。


    “能知道昨夜刺殺我的那名刺客的身份嗎?”


    “嗯,破曉如今僅剩幾人的身份早已經在刑部乃至各地府衙存有備案,昨夜動手的那名刺客,應該是破曉中的冷血——無心!”


    “無心?”秦雲虛弱地念叨著這兩個字,“無情無血無肉無味,是謂無心!真是一個好名字!”


    “有這人的詳細資料嗎?”秦雲追問。


    “沒有。”東方赦搖頭,“就算是刑部這邊對於破曉所知的也甚少,隻能知道一個名字,以及所犯過的大案,詳細的內容還是無法查證的。”


    “那畫像呢?”


    “更是沒有。但凡見過他們長相的人,全部都死了!”


    “真是一個難對付的組織啊!”秦雲搖頭,“不過話說回來,憑四皇子便可以請動這樣的組織?”


    “這點義父昨夜就已經意識到了,單憑四皇子自然是不能請動如此一個組織,所以四皇子的身後應該還隱藏著一個我們都不知道的人!然而此人卻如同真正的鬼魅一般,我派人查了一天,卻一無所獲!”


    “這就奇怪了!”秦雲想不通:“倘若說四皇子身後真的有人可以請動破曉這樣的組織,那人又為何會站在四皇子身後呢?”


    “這個自然無從查證了!”東方赦搖頭,“畢竟現在我們所知道的情報還是太少。”


    “這樣吧,東方大哥,麻煩你明日再去一趟刑部,務必要把所有和破曉有關的案宗都帶回來,若是刑部的公孫大人不同意,你就命人抄錄一份便是。記得了,我要全部的案宗!”


    “可是……”東方赦看了秦雲一眼,“你如今傷勢還十分嚴重,不要說下床了,就連動一動肩膀也十分吃力。我看還是過些時日等你傷勢好些再說吧,這個總是不急的。”


    “無礙。”秦雲搖頭,眼神中卻透出了一股剛毅,“這點小傷我還是熬得住的,我現在倒是要看看,這個破曉,究竟是個什麽樣的組織!”


    “好吧。”東方赦歎了一口氣,隨即想到了什麽,“哦對了,太子殿下讓我慰問一下你,他說你的事情他已經知曉了,隻不過如今礙於身份,不好親自前來看望,希望你好好養病。”


    “嗯,我知道了。”秦雲淡淡地回應了一聲。畢竟現在他和太子殿下還沒有走到明麵上,很多事情太子殿下總是不方便的。


    “這裏還有一封吳管家讓我轉交給你的密信,我已經看過了,信中大概隻是說他已經在中州、冼州和青郡都仔細打探了一番,但依舊沒有任何關於買紋鐵的商家消息。你自己屆時也可以看看。”說罷東方赦將書信放在了床頭。


    “嗯,那邊查不到消息倒是在我的預料之中,畢竟膽敢做此等事情的人,自然是小心翼翼,所有痕跡都會抹去的,哪裏有這麽容易查出來呢?明日還勞煩東方大哥替我回一封書信,讓吳管家折返回丹陽便是。”


    “明白了。”東方赦點頭,隨即出門。


    秦雲歎息了一聲,東方赦離開後,他依舊有些無法入睡。今日他在床上已經整整躺了一天,而且還不敢有太多的動彈,這種感覺自然是十分煎熬的。


    “破曉……”


    秦雲看著床頭,嘴裏不斷重複著這兩個字。


    夜盡天明。


    皇宮的禁軍們在這個時候已經開始換防,而等著這些禁軍換防之後,差不多便是大臣入宮早朝的時候。大臣們的馬車都是隻能停在玄武門外的,隨即再下車步行,穿過玄武門,再過長廊道,便是宮廷廣場,穿過這偌大的廣場,走上階梯,就算是到了未央殿。


    未央殿從楚國開世以來便一直都是議論朝事的地方,所以大殿的氣勢十足。入殿兩邊便是十八根金碧輝煌的梁柱,梁柱上雕刻著的全部都是金光閃閃的巨龍,看上去威風凜凜。


    梁柱內側便是大臣們所站立的位置,再往前便有一個水池,過了水池登上階梯,才是為天下之主所立的龍椅!


    “皇上駕到!”


    太監頭子早已扯著清亮的聲音立於龍椅一側嘶喊,他的聲音在整個未央殿回蕩著,而在聽到這聲音後,站立於兩排的文武百官便跪了下去,高呼陛下萬歲。


    一時之間,山呼海嘯一般。


    楚帝緩緩從內側走了出來,於山呼海嘯的浪潮聲中坐在了自己的龍椅之上,他的神情淡然,看上去極有威儀。


    “眾愛卿平身!”


    楚帝緩緩說道。


    “平身!”太監頭子扯著嗓子喊著。


    走了一遍禮儀之後,楚帝才端坐著等百官奏事。不過近些年來楚國倒是一直順風順水,也沒有什麽特別要操心的大事。便是去年冬至,北方也沒有像往年一般爆發雪災,倒算是較為平穩。


    太子和丹陽侯秦治居於百官首位,不過二人素來沒有什麽交集,盡管在朝堂之上也不會有太多的交流。


    “啟稟父皇,前夜秦侯世子於城西舊城區遇刺,雖然並無性命之憂,但影響卻十分惡劣的。所以我懇請父皇將此事交由兒臣處理,兒臣一定全力緝拿出凶手!”太子當先往邊上邁了一步,鏗鏘有力地說道。


    “哦,是嗎?”楚帝佯裝有些吃驚,他看了秦治一眼,“秦治,可有此事?”


    “回陛下,確有此事!”秦治也出身點頭回應。


    “查出是何人所為了嗎!”楚帝繼續問。


    太子正準備說話,秦治卻搖了搖頭,當先應道:“回陛下,行刺之人身份極為難覓,所以現在還沒有打探清楚。”


    太子一愣,用驚詫的眼神看著秦治。就在昨日太子都已經查出來了刺客的身份,他可不相信以秦治的老謀深算會不知悉此事的來龍去脈。不過為何秦治要佯裝不知呢?


    “哦?”楚帝也表現出了一副剛剛得知的樣子,“這樣吧,既然此事你想插手的話,那就由著你去辦吧。不過隻能從一旁協助刑部,具體要事還是要刑部那邊處理的。”


    “兒臣明白。”太子抱拳,麵色一喜。對於太子來說,隻要能夠接下此案,一方麵可以趁機調查,將此案的矛頭直指四皇子,其次也算是給秦雲一個交代。雖然他和秦雲更多的像是利益關係,但秦雲一直在用心輔佐他,現在還因為這些事情將矛頭都攬在了自己身上,成為四皇子攻擊的目標。想到這,太子的心還是會有幾分柔軟。


    他是需要給秦雲一個交代的,至少在他看來是這樣的。


    “銘玉還是不夠沉著一些。”退朝後,楚帝將秦治召到了禦書房,開口便歎息地說著。對於今早朝堂上太子的表現,楚帝是十分失望的。


    “陛下還會在意太子殿下的表現嗎?”秦治的表情依舊淡定,說話的時候他的眼神是不會轉動的,而且隻盯著一個地方,看上去就好像入神了一般。而事實上,秦治永遠都是清醒的。


    楚帝一愣,隨即苦笑起來,“也許吧,不過……終究是朕的兒子啊!”


    秦治嗤笑,但他並沒有表現出來,“是啊,陛下做事自然有自己的想法。”


    “嗯!”楚帝摁了摁自己的腦袋,讓自己舒服一些,“有時候朕倒是挺羨慕你的,無欲無求,閑散自在,倒也不錯。”


    “家家有本難念的經罷了。”秦治搖頭苦笑起來,“陛下也不要看我這般自在,其實煩惱的事情自然還是有的。”


    “這倒也是。”楚帝倒沒有繼續追問下去,他思索了一下:“如果我記得不錯的話,秦陽應該有二十六了吧?”


    “嗯,是啊。”秦治點頭。


    “都二十六了為何還沒有婚嫁?”


    “這個我自然是不好說的,雖說婚姻大事父母做主,但畢竟也要考慮他個人的意願。多年以來陽兒也沒有帶過哪家閨女回府,我這個做父親的,自然不好多說什麽。”


    “這怎麽行!”楚帝佯裝板起臉來,“在我們大楚,男大當婚,女大當嫁,更何況秦陽都已經這般大了,此時不娶妻,更待何時?莫不成要等自己熬成我們這把老骨頭?”


    說完這話後,楚帝和秦治二人對視了一眼,隨即都笑了起來。


    “這樣吧,萱寧郡主如今也到了婚嫁的時候,待什麽時候你命秦陽隨同你一同入宮,讓他們二人見一番。”


    “就聽陛下的吧。隻不過萱寧郡主聰慧過人,而且生性活潑,隻怕會看不上陽兒這種榆木腦袋才是。”


    楚帝大笑,“莫不成我還不知道秦陽那小子?他啊,相比於秦雲的話,倒是多了幾分沉穩,行事也十分懂得分寸,相信萱寧那丫頭啊,自然不會低看了秦陽!”


    秦治笑了笑,卻沒有說話。


    “就由陛下吧。”秦治又重複了一遍,隨即他指了指邊上的棋盤,“陛下,請!”


    “好!”楚帝大喝了一聲,整個人仿佛又爆發出了年輕時候的那般氣概,隨著秦治的手勢,楚帝緩緩坐定。


    二人便又開始於棋盤上較量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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