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茜”一個熟悉的聲音在我耳旁輕喚。


    我握住那隻手,轉過身,聲音略帶激動:“你怎麽回來了?”


    源子垂下長長的睫毛,輕輕地笑了一下。“他們太輕敵了。”她頓了頓,“對了,吳痕呢?”


    我臉頰上微微發燙,喉嚨裏像是吞下了一隻黃連一般,甚是難受。


    “他他不見了。”我幾乎是噎著個東西說出的這句話。


    源子一下子變了臉色,露出一副驚恐又略帶驚訝的神情,自言自語道:“不見了?這怎麽辦?”她忽然又湊近我,語速十分急迫:“隻是不見了對嗎?他沒出什麽事吧?他不見之前跟你說了些什麽?”


    我被一連串的問題弄得暈頭轉向,隻好把之前碰到的事情一一告訴了源子----除了有關爺爺的事。


    聽後,源子略有所思,然後抬起頭看著我說:“這樣吧,我們還是先回到吳痕失蹤的地方看看。畢竟沒有他,我們出不去,什麽事也做不了。”


    我點點頭。正打算跟源子往進來的那個門洞走去,身後忽然又傳來一陣叮叮當當的聲響。


    警覺地轉過頭,之間那隻瓦罐已是碎了一地,一隻黝黑的手從碎片中緩緩伸出。源子嚇了一跳,以為見著鬼了,拉著我就要加快腳步離開這裏。


    我掙開她的手,跑上前去,用腳踢開麵上的一層瓦罐。果然是他。我把冥叔拽了出來,責備地問道:“你剛剛幹嘛去了?”


    源子目瞪口呆,竟看著一個剛才明明不在的人忽然又出現在這兒。


    冥叔不好意思地笑笑:“久等了。”


    這貨又搞什麽名堂,說話都說不清楚。可我之前檢查地麵和瓦罐的時候明明沒有發現任何能使他逃離的破綻啊,他到底是怎麽回事?


    冥叔笑著笑著就走向源子。我一把抓住他的手臂,非要他把話說清楚。冥叔轉過身來,還在笑的臉忽然就僵住了。他正盯著我抓住他的手臂的左手,一下子臉就像被青色的畫筆刷過一般。


    我沒有放開他的手臂,問道:“怎麽了?”


    “這是”他指著我的手腕,“這是什麽?”


    “傷口。”


    “被被蛇咬的?”


    怎麽這麽多廢話。“蛇蠱。”我也是懶得回答。


    冥叔青綠色的臉霎時間就變成了紫色,像是一個失了血的血人。我奇怪地看著他,又不免覺得有些可怕。冥叔忽然開始了劇烈的顫抖,我的手趕緊鬆開了他。


    他嘴裏發出些奇怪的聲音,也不知在碎碎念哪國的語言。眼睛翻成全白,又變成全黑,又變成全白。完了,我心說,我把他整瘋了?


    不一會兒,冥叔停止了全身的運動,瞬間倒在了地上,白沫從口中流出,染到底上。一縷紫色的煙忽然從他嘴裏吐出,又忽然煙消雲散。我和源子麵麵相覷,誰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麽。


    這場景真像是漫畫裏一個人死後從嘴裏吐出了靈魂,可誰知今天竟然有機會親眼見見。


    “死了?”源子顫顫巍巍地問道。


    我搖搖頭,表示也被震驚。忽然,靜靜躺著的冥叔又不安分了。我往後退了一小步,冥叔翻了幾個身,掙紮了一會兒,便睡眼朦朧般地坐了起來。


    他嘴裏像是嚼著什麽,緩緩睜開眼,忽然看到了我,他一愣。我心中暗笑,真像是個被人盯著醒過來的嬰兒,地上的口水還沒被擦去呢。


    冥叔看起來又是尷尬,又是疑惑。他摸著地爬起來,往四周看了看,又盯著我看。我用勁扭了他的手臂一下,他疼得哇哇大叫。我笑著說:“你總算是活過來了?還上演了一場口吐白沫,死而複生呢。”


    待冥叔鎮靜下來,他才嚴肅地看著我問:“我怎麽會在這兒?發生了什麽?”


    我和源子又是好笑,又是好氣,冥叔啊你是不是失憶了,還是故意刁難我們呢?


    “不不不你讓我想想,”冥叔揉了揉太陽穴,“我記得我剛剛還在帳篷裏偷偷吃羊肉串啊,怎麽就跑到這麽個鬼地方來?”


    盡然還有羊肉串吃!且不管我真是不吃羊肉,可唾液腺還是自覺地分泌出了點兒汁水。


    然後,我就硬著頭皮和源子你一句我一句地把事情又講了一遍,當然隻是簡略地說說。


    冥叔撓撓頭,忽然大喊一聲:“我知道了!”然後急忙從衣服裏層的口袋掏出來一張折起來的小紙片。他笨拙地打開,我和源子都湊了過去。


    是一張破破爛爛黃得發白的手寫稿。紙上清秀的字跡記錄著些我們看不懂的文字,可冥叔還是用一副鑽研的樣子盯著它。


    “你們看,這張紙的風格是不是和這個湖底洞穴很像?”


    湖底洞穴和這張紙都有著看似久遠的年代,而且紙上的字我想起來洞穴壁上密密麻麻的小文子,果然有幾分相似。


    “這張紙是我從吳痕那裏偷過來的,”冥叔詭異地笑笑,“其實是從吳痕口袋裏掉出來,我就撿著了。”


    “你”一時我竟說不出話來,也不知是不是又被他逗著了。


    “唉,說實話,”冥叔故作深沉地說,“我早就看他不順眼了。”


    “這話什麽意思?”


    冥叔放低聲音:“他不像是我以前認識的吳痕。”


    “咳咳咳!不說了不說了”冥叔連連擺手,一下子打回了我們期待的目光。他慢條斯理地把紙片疊起來塞進衣服裏:“真是的,老子這會兒看人要是看走眼了,到時候可就慘了。”


    “你怕他呢?”源子“撲哧”一聲笑了出來。


    “你這小姑娘長得挺清秀,說話怎麽這麽不客氣呢?”冥叔白了她一眼,“要不是我”冥叔忽然把話打住,眼睛盯著門洞上一動不動,身子不由自主往前邁去。


    我看過去。這會兒隔著近了,也總算是看清了門洞兩旁匾額上的字兒。


    “玄真歸武真武玄歸?”冥叔喃喃道。


    他又跑到另幾個匾額邊上一看,竟全是這四個字兒。冥叔一下子樂了:“這古人可真省事兒嗬,四個字打亂打亂順序,就成了好幾副對聯了。”


    “等等。”源子冷冷地冒出來一句。


    她用那纖細的手指由上到下撫摸著“玄武歸真”四個字,一層薄灰飄落下來。她注視著這幾個古文字,等摸到“真”的時候,源子停了下來,用力一推,這塊並不大的匾額連動著整個巨大的門洞發出吱吱的摩擦聲,緊接著整個門洞翻轉過來。


    我咳了幾聲,和另兩個人一起拍去麵前的灰塵,一麵帶著顏色的牆壁出現在視線之中----不,是壁畫。我停止了咳嗽,忽然思緒就被壁畫吸引住了。


    這壁畫上竟也有著一條蛇,我不免想起先去看到的青蛇壁畫。隻不過,這條蛇的顏色比之前那條略深,而且不再是豎著包裹這什麽,而是盤旋在一個圓盤狀的東西上。


    “洛、洛茜,這,這怎麽也是一幅青蛇壁畫?跟你看到的一不一樣?”冥叔又咳了兩聲。


    我搖搖頭,說:“這是玄武,你看,下麵那個圓的家夥是個縮著頭的烏龜,至少也是個烏龜殼,這蛇和烏龜纏一起不就是玄武嘛!啊,對了,源子,你怎麽想到把匾額推開整出這麽個東西的?”


    我回頭看源子,可她竟然已經不在我身後了。正奇怪她跑哪裏去了,隻見源子一手拎著一個,背上還背著一個包就朝我們跑來。她把手上的包放在地上,從背上的包裏掏出一個led強光手電,和一本破破爛爛的本子。


    “這是剛才那幾個汪家人的東西,反正他們留著也沒用了,我們拿來湊活湊活,”源子一邊翻著筆記本一邊說道,“這裏應該就是溱瑪古湖的湖底洞穴。溱瑪古湖十分神秘,周圍地形複雜,而且由於它上空會時不時地燃燒起墨焰,使周圍空間形態紊亂,連衛星定位都很難發現它。”


    源子翻著筆記本,指著一幅手繪底圖說:“這裏大約是離長白山不遠,不過現在說這個也沒用。”她翻到著頁,一張皺巴巴的紙從後麵掉了下來。


    我撿起來,紙上密密麻麻的勾線,卻沒有一個字,兩條兩條的線交錯縱橫,在整幅圖略是中間的位置上有一滴濃墨滴。我抖了抖紙,中間那一塊空格很大,而它四周則全是線條,這是地形圖?


    “嗬,你看,”冥叔把手電打向紙,“你看這不就是這鬼地方的地圖嗎?”


    “怎麽會呢?”源子略帶驚訝,“哪有這麽亂的地圖?那他們怎麽找路啊?”


    要說是這裏的地圖,倒還真有幾分相似。那我們現在算是站在最中間的大空地上,周圍的線條是迷宮般的岔路。但我們現在一不能確定這就是我們需要的地圖,二也找不清楚這周圍哪條路是哪條路,這張紙還真沒法發揮用處。


    我忽然想起我和吳痕是從底下爬上來了一層才到的這裏,這麽說,地圖肯定不止一張,最少也得有兩層的地圖。於是我們在汪家人的筆記本裏和包裏翻來覆去地找有沒有另一張地圖,可翻了許久也沒有找到。


    “也許這個不是地圖。”源子擦了一把頭上的汗珠。


    我也有些懷疑了。那也隻好先回去找吳痕,至少有了幾個包裏的裝備和幾包壓縮餅幹,一時半會兒也餓不死我們。


    “你說,這群黑衣崽子往包裏捅這麽多手電筒幹什麽?”冥叔把好幾個手電扔在地上,外殼有綠的藍的紅的,可形狀一模一樣,就像姊妹裝。


    我靈機一動,拿過手電一看,果然是發出不同顏色的光。我對他們說:“說不定這先亂七八糟的線是用不同顏色的筆描上去的,隻是顏色差別很小,等光一照,不同顏色的線條就把光吸收了,就變黑色,那相同顏色的線條不就顯示出來了嗎?”


    “什麽顏色不顏色的,講這麽多我也聽不懂,你趕緊試試!”冥叔湊過來。手機用戶請瀏覽閱讀,更優質的閱讀體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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