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麽?”


    我不願意收回手,幹脆就著這個姿勢抬頭看去。


    桑晚的眼眸比正常人的更加漆黑,宛如黑曜石一般透著股冷厲的光。


    他的購物車裏放著幾排酸奶和泡麵。


    最底下是打特價的雞肉。


    我們同居的時候,經常會在晚上六七點去超市買菜。


    通常這個時間段,放了一天的肉類會清理進折扣區。


    往往可以用更低的價格,買到品種更多的肉。


    桑晚最開始跟我談戀愛的時候是不會做飯的。


    我們倆一起吃了半個月左右的外賣,他才開始逐漸為我學著做飯。


    雞肉是最常買也最常做的食材。


    煎炒蒸煮,煲湯養身。


    價格低廉,功能多樣。


    我挺喜歡吃雞肉,連著吃個把禮拜都不會膩,桑晚卻不愛吃。


    我看著他購物車裏放著的那兩塊雞排,與他視線相撞道:


    “買雞肉幹嘛?你不是不吃嗎?”


    “打折。”


    桑晚從上次與我分開後一直沒來找過我。


    除了在微信上定期的給我發消息以外,幾乎徹底從我的生活裏消失。


    我權當他是放下了,坦蕩道:


    “多買點有營養的東西,上夜班吃這些,活著都沒力氣了。”


    “好。”桑晚道,“你談戀愛了?”


    “沒.......”


    沈言書打斷道:“思榆,你朋友嗎?”


    “嗯,我前男友。”


    “你前男友挺帥的,現在在哪裏高就?”


    桑晚的工作讓我有些說不出口,我含糊道:


    “就普通工作。”


    “貝斯手。”


    桑晚坦蕩的直視沈言書,他勾了勾唇角,笑容卻不及眼底:


    “思榆喜歡我在台上演奏的樣子。”


    桑晚說的是實話。


    他在台上表演時,勁瘦的腰身,冷淡的眼神。


    仿佛天地眾生都為走狗的不屑,和他本身的職業反差極強。


    每次都能讓我無比的興奮。


    地下室衣櫃裏都是他的表演服。


    在台上遮掩嚴密,卻又讓觀眾尖叫狂歡的衣服,到了晚上便會成為另外一番模樣。


    冷淡者落淚。


    桀驁者動情。


    即便分手,我也不能否認曾經有過的美好回憶。


    “你表演的時候確實帥,你還在之前那家店做嗎,有沒有人欺負你?”


    “沒有。”


    桑晚降低了語調。


    他本來就是冷淡傲氣的音色,放軟了之後更透出一種折腰感:


    “你要去拍宣傳片了嗎?”


    我道:“進山一段時間,過兩個月就回來了。”


    我的朋友圈從不屏蔽人。


    桑晚大概是看見我發的朋友圈,才知道我要進山這件事。


    我並不驚訝,像桑晚這樣分手了,還對我念念不忘的前男友不止一個。


    他甚至算的上其中存在感較低的。


    最長情的一個前男友,甚至在相親時都給我打電話,希望我能替他撐腰。


    我對男人的包容度取決於他們的顏值。


    桑晚屬於頂層的一批。


    他隻要不妨礙我的生活,我樂意和他交個朋友。


    桑晚看出我的淡然,主動道:“思榆,我給你準備了護身符。”


    冰涼的護身符放到了我的掌心,上麵還帶著一點餘溫。


    純金的牌子方方正正,上麵仔細鐫刻著一排小字。


    我摸了摸上麵的字符:“寫的什麽,我不認識。”


    “藏語。”桑晚停頓了一下道,“保佑你吉祥如意。”


    “你還會這個,以前怎麽不告訴我。”


    沈言書帶著薄繭的手輕握著我,微涼,柔軟的觸感。


    打斷了我和桑晚之間的交流。


    他的嗓音不像之前一般慵懶,反而帶著一點低沉:


    “思榆,你們先聊,我回去給你做飯。”


    “不用了。”


    桑晚道:“我先回去了,等你從山上回來,我們再見麵。”


    我沒有挽留桑晚。


    他是極高傲又冷淡的人。


    除了在我麵前卑微,他從不會在任何人麵前示弱。


    我點頭道:“好。”


    純金的護身符從我手中轉到了沈言書手裏。


    他摸了摸上麵係著的紅繩,對我道:


    “在這上麵刻字不容易,他應該費了很大功夫。”


    我低下頭讓他幫我係在脖子上,半闔著眼道:


    “挺重的,買回來不便宜。”


    紅繩掛好,沈言書整理著我的衣領,纖細柔軟的手指堪稱藝術品:


    “思榆,我沒想到你會喜歡這種類型的男人,他會讓你們女人更有征服欲嗎?”


    “是挺有征服欲的。”


    沈言書低下頭,脆弱漂亮的眉眼似是失落:


    “我要是能像他一樣就好了。”


    “你們風格不同,你不用和他比。”


    “你喜歡什麽樣的?”


    我的眼眸深了深,聽出了他語句中的暗示。


    “你想聽我說什麽?”


    “沒什麽。”


    沈言書道:“回家吧,之前答應給你做飯一直沒做,這一次一定要讓我發揮一下。”


    沈言書把握分寸的進退,讓我歇了拒絕的心思。


    他自己上趕著給我做飯。


    我有什麽不要的理由?


    再一次踏入他家的門。


    複式雙層的公寓已經不能再讓我震撼,反而讓我有種勃發的野心。


    “你們家這構造做的不是很好,門口打通的壁櫃可以做成鞋櫃,加一層隱藏的推拉門,美觀又實用,你的鞋子就不用放在外麵了。”


    “有道理,下次讓工人師傅改造一下。”


    “那可不。”我笑道,“我現在和以前可不一樣,指點一下是要收費的。”


    “是嗎?”


    沈言書放下手中的菜,昳麗的眉眼在燈光下柔和異常:


    “白老師,我出不起錢該怎麽辦。”


    “出不起錢.......”我曖昧道,“別的總出的起吧。”


    沈言書穿著上次那件粉色圍裙,弧度美好的腰線被勾勒得不盈一物,


    他微微低頭,攏住了我的腰。


    我的手正要順著圍裙的係帶勾動,卻聽見他在我的耳旁低聲道:


    “思榆,我是個保守的人。”


    我勾著他圍裙係帶的手一頓:


    “我也是個保守的人。”


    沒有從我嘴裏得到想要的回複。


    沈言書昳麗漂亮的臉上似是失落。


    他輕靠在我的臉頰上蹭了蹭,溫柔道:“我去做飯。”


    沈言書家是半開放式的廚房,牛肋條在鍋裏滋滋冒油,


    迷迭香和油脂混合的味道。


    坐在客廳裏都能聞到撲鼻的香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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