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雍正年間。


    閩城南台正在擴收衙役,像這種公務員擴編考試往往是一件美差,畢竟能吃上國家飯才是最重要的。


    人或多或少都會為了吃上國家飯而努力奮鬥:有的人喜歡理論故而努力備戰,在題海之中拚出那份屬於自己的“鐵飯碗”;有的人喜歡實踐,他們會在名為監獄實為“龍場”的地方磨練悟道。


    他們都有光明的未來。


    謝必安、範無咎兩人自幼就有一個行俠仗義,懲奸除惡的偉大夢想。所以青年時的他們為人仗義寬厚,在街坊鄰居眼中留下了這倆小子真是一表人才的優良印象。


    在多次婉拒了城中媒婆們接二連三的“配對邀請”後,兩人終於來到了縣衙準備進行麵試。


    主審官眯著眼打量著台下的兄弟二人,兩人一文一武配合默契看的這位老師爺心中讚許不已。


    衙役這種古代政府治理基層設立的職位往往極其考察其個人能力,無論是手上功夫和嘴上功夫都缺一不可。


    其中,謝必安擅長吟詩作對與人交流,曉得審時度勢的他可以順利出任民間調解工作。


    而範無咎擅長舞刀弄槍,在短暫的演示了一下手上功夫之後他也被老師爺順利錄取。


    能說也能打。這對異姓兄弟熱血沸騰的組合技,使得他們幾年任職下來可謂是一路順遂。自幼相識且感情很好的兄弟二人原本會過上美好的生活。


    隻可惜幸福的人不會來到莊園,命運的蝴蝶停滯在名為時光的長河上,每一次翅膀的扇動都會卷起席卷兩人世界的滔天巨浪。


    ……


    那是清雍正九年五月初五,謝範二人行至酒肆,不遠處傳來的打鬧聲吸引了二人的注意。


    “nm的,大爺我還偏不信了!”一個體態圓潤穿著富裕的男人大聲叫道:“今天,你必須跟我走!”


    醉醺醺的男人拉扯著一個衣衫破舊的少女,這出經典的“強搶民女”深深吸引了四周圍觀的人群。在人群中,謝必安按住了躍躍欲試的範無咎。


    “莫要心急,無咎。”謝必安在範無咎耳邊說道:“且看他接下來要怎麽做。”


    事態尚不明朗,此時匆忙跳出去執法恐怕會適得其反。範無咎也明白這個道理,他將腰間的佩劍塞了回去。


    “嗚嗚……”少女體型瘦弱,衣衫破舊可以看出她家境貧寒,一旁匆忙跑出來的老人正在給這個醉醺醺的男人磕頭。


    “哎哎哎……是我們爺倆的不是了。”老人賠笑著,他企圖分開男人牽住少女的手“是我們爺倆掃了您的雅興。”


    “我們這就走,這就走……”隻可惜這番討好並未取得好的效果,男人氣焰依舊囂張“少跟我扯閑話!”


    他手掌一甩老人跌倒在地,哭哭啼啼的少女想要攙扶倒在地上的老人,隻可惜她的動作被男人製止。


    “你今天隻有一個選擇!”男人惡狠狠的看著少女,臉上滿是醉態和惡意“跟我走!不然我就打死他!”


    他發瘋似的踹了老人兩腳,這一幕看的人群中的謝範兩人氣憤不已。謝必安也不再猶豫,他走上前去“好漢……好漢且先停停手。”


    男人看見來者隻是個衙役,根本不把謝必安放進眼裏的他動作並未止住,少女跪倒在地替老人遮擋著來自男人的拳腳。


    謝必安看見耍酒瘋聽不進話的男人感到一陣頭痛。他手掌微微用力捏的男人手腕陣陣脹痛,他吃痛鬆開了牽住少女的手。


    “啊啊,你tm的是真要找死是吧?”謝必安將少女和老人擋在身後,他眉目間略帶不悅但仍舊按捺著講話:“好漢先冷靜一下……”


    “冷你()個()!”男人徹底爆發,他和正處錯愕之中的謝必安扭打在一起,人群中的範無咎本就性格坦率喜好分明,他也衝出人群直奔男人而來。


    “去nm的!”以能打在縣衙出名的範無咎一記窩心腳就將男人踹翻在地,他大聲喊道:“都閃開!”


    “縣衙辦案!!”隨後陷入了範無咎對男人單方麵的毆打之中。心中泛起陣陣躁鬱的謝必安將老人和少女扶起,安置在路邊。


    盡管謝必安已經竭力避免衝突的發生,但這屬於必然出現的時空節點,縱使謝範二人今天不出門,也仍舊會在某一天和人扭打起來生下仇怨的。


    “無咎!快停下,你要把他揍死了!”謝必安攔下了想要上前補刀的範無咎,憤憤不平的範無咎在離開現場的路上還扭頭喊道:“我範某最看不起……”


    “你這種欺男霸女之徒!”獲得勝利的兩人揚長而去,當天晚上感覺頭頂功德+1的兄弟倆還專門為此喝了一場小酒。


    隻可惜欺男霸女往往是一種極具技術含量的硬活。首先是霸淩者身份背景要夠硬,其次是被霸淩者必須是標準的窮困家庭。


    這個男人恰好符合這兩點,他的地方大員父親要求縣衙十日之內給出個交代。象征正義的謝範二人如今反而被逼至絕境。


    兩人很快就察覺到了風向的變化,幾位同僚向他們轉達了來自上方的要求:兄弟二人必須要有一個人為此頂罪。


    默不作聲的兄弟二人都想為了對方頂罪,謝必安和範無咎各自寫了一份認罪書。伴隨著最終日期的臨近,緝拿逃犯歸來的兩人在橋上就此分別。


    “必安。”範無咎抱胸靠欄,他幾度欲言又止,複雜的目光看向對麵的兄弟。


    “雨快下大了……”他露出了一個哭笑不得的笑容,苦澀的笑容往往是無聲的悲泣。


    “你回去取傘,我在這裏等你回來。”範無咎低著腦袋,眼中閃爍著晶瑩的淚光。


    “好……”不知情的謝必安轉身離去,他沒走兩步就被範無咎叫住“必安!”


    “道阻且長,切要當心啊……”天空中陰沉的雲層滴落雨滴,那是兄弟二人心中止不住的淚水。


    謝必安察覺到有點不對勁,隻可惜他又說不出來。他的嘴唇微微顫抖,那一聲好仿佛有千斤之重。


    “……”


    “保重。”謝必安向前拱手,他消失在了蒙蒙細雨中。範無咎看著他逐漸消失,眼神劃過一絲輕鬆的他再也壓抑不住心中的情緒。


    “謝必安,你我二人……”他一度哽咽,看著橋下因下雨暴漲的河麵他狠下了心。


    “來生仍為兄弟也。”這是兄弟間最真摯的情誼。


    佩劍被他解下,一襲黑衣躍入河中。範無咎在河裏被激流拍打瞬間沒了蹤影。可惜,這對兄弟至死都不知道的是……


    他們都願意為了對方赴死。


    這是人世間最大的悲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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