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洛誠方才飲下了醒酒湯,覺得頭不再那麽痛了,見柳之思和李克定進來,起身說道:“麻煩你們了,瞧我沒出息的樣子,一睡就是一下午。”他的一雙眼睛往外瞧著,又問道:“克靜呢?”


    “哦,克靜在書房呢。”柳之思笑他還在對克靜癡心妄想,嘴上卻說,“走吧,我們帶你過去見克靜,她方才畫了一幅畫兒,叫讓你去欣賞。”


    “是嗎?克靜叫我!”古洛誠心頭一喜,忙正正衣服,說道,“這就走吧。”


    古洛誠迫不及待,已經走在了頭前,柳之思讓李克定叫上馮續,而後四人直奔克靜的書房而來。


    就要見到他念茲在茲的克靜,古洛誠忍不住興奮,可沒等他走上幾步路,卻感到一陣頭腦眩暈,暗自恨道,‘我真是沒用,緊張什麽,難道克靜會攆我走不成?’


    進到克靜的書房,古洛誠四下一望,不見克靜的影子,不解的問道:“克靜呢,叫咱們來看畫兒,她怎麽不在?”


    “瞧你急的。”柳之思笑道,“克靜剛畫完了畫兒,出去一下,一會兒就回來,咱們還是先看看她畫了什麽吧。”


    柳之思走到那幅《人世間》的畫作之前,招手說:“你們也過來,大家一起看。”


    古洛誠和馮續隨著李克定走上前去,古洛誠見畫中一個美人,飄搖乎就是柳之思,忽而又像是梅子。他暗自驚奇,心頭更加迷惑,我怎麽眼睛花了呢?


    柳之思問道:“你忙看,這畫中之人,眼睛可像我?”


    馮續和古洛誠隨著她的話,定住畫中人的雙眸仔細一看,突覺麵前現出三條大路。


    二人均得變換了地點,不約而同地搖了搖頭,問道:“這是哪裏?”


    柳之思已知二人進入了畫中,進入了時光通道,向白狐招了招手,白狐化作一粒彈珠,跳進了柳之思掌中。


    “這是‘華夏荒原’。”柳之思搪塞一句,編了個古洛誠和馮續聞所未聞的地方。


    “華夏荒原?”古洛誠還是第一次聽說,犯著嘀咕,自嘲了一句,“我怎麽一點也不知道,枉我混了個‘包打聽’的外號。”


    “天下那麽多的事情,你一個人,怎麽可能都知曉呢?”柳之思給古洛誠尋找理由,因怕他起疑,忙又笑道,“走吧,華夏荒原裏住著一個人,是你們最想見,我帶你們過去。”


    柳之思頭前引著路,古洛誠和馮續各懷心事,並未挪動腳步。


    “走吧。”李克定催促道。


    他不管古洛誠和馮續是否想要動身,不客氣地左手抓了馮續,右手抓了古洛誠,帶著二人,從柳之思身後趕了上來。


    待得駐足,又到了那個荒郊野外,李克定放眼望去,空中一片血紅,遍地餓殍和森森的白骨。


    古洛誠和馮續看到眼前景象,驚得目瞪口呆,連腳步也不敢再隨便移動,隻小心翼翼地四下觀望查看著。


    柳之思趁二人不備,將手掌展開。白狐正躺在裏麵,它伸展一下腰肢,向柳之思點了點頭,算是行禮。


    柳之思一笑,示意它可以開始行事了。


    白狐輕輕跳下地來,搖身就變作了周寒。


    準備就緒,柳之思又略等了十幾秒,趁古洛誠眼望枯樹上的蛇蟲,極度緊張的時候,在後麵驚問一聲:“大家快看呐,是誰來了?”


    古洛誠和馮續被她一聲驚叫,鬧的心頭發顫。回頭時,就見周寒立在柳之思的身側,二人不知這個周寒乃白狐所變,霎時間,驚慌失措。可是二人從未見過鬼怪,對眼前的場景,根本不敢相信,便瞪大眼睛再次仔細觀瞧,不是周寒是誰?


    古洛誠隻驚得倒退三步,才迷迷糊糊被李克定扶住了。


    自從古洛誠一進來,白狐憑借它特有的靈敏嗅覺,已經斷定,昨日侵犯周寒的人就是古洛誠。


    難怪小姐會疑心古洛誠,他還真是有問題,白狐暗自佩服小姐的推斷力。


    古洛誠喝下了迷藥,柳之思怕引起他的懷疑,替他尋找著借口,“洛誠,你是不是昨天喝的酒,到現在還沒醒呢?”


    “哦,是的,我的頭真暈。”古洛誠本就頭昏腦漲,柳之思一提示,他用手捶了兩下額頭,“酒勁兒還沒過去,暈死我了。”


    柳之思就是要他迷糊,好讓他不知戒備,不能戒備,詐出他的實情來。


    李克定率先問道:“周寒,你怎麽到了這裏?”


    “我還能去哪?”周寒楚楚可憐,孤苦無依的說,“克定哥哥,我在這恐怖之地,時刻心驚肉跳,正盼著能見到一個熟人,你們就湊巧來了,趕快救我出去吧。”


    “真對不起,讓你受驚嚇了。你放心,我會救你的。”柳之思安慰完周寒,用手一指古洛誠和馮續,說,“周寒,你過來看看,還認識他們嗎?”


    “認識,我怎麽能不認呢!”白狐所變的周寒輕飄飄地上前一步,似乎瞬間就移動到了位,麵對著古洛誠說:“洛誠哥哥,你說你頭暈,讓周寒替你揉一揉吧,肯定會好受一些。”


    “不,不用了。”古洛誠退後一步,連連搖著手,拒絕道。


    白狐見他害怕,心中好笑,就湊得更近了,輕聲說道:“洛誠哥哥,你別躲著周寒嘛,難道你不喜歡我了?”


    “不,不是,我喜,我喜歡。”古洛誠有點語無倫次。


    他看到有兩個瘦的皮包骨頭的人,駝著個背,臉上滿是疥瘡,一步三晃地向自己走來,似乎對他的存在完全沒有覺察。


    古洛誠不由大驚,對那二人說:“你們別過來,不要過來。”


    那二人渾似看不到古洛誠一樣,顧自向前走著,就在古洛誠大瞪著驚恐的眼睛注視下,從他身上,穿越而過了。


    北極白狐趁古洛誠駭異之際,猛地牽住了古洛誠的手,說道:“既然你喜歡,就別躲了唄。”


    古洛誠強作鎮靜,“我不是要躲,不是的。”他雖然在掩飾,可因為害怕,還是憑借本能,想放開周寒的手,隻因被一股大力死死握住,哪裏能放得開。


    古洛誠實在不明白,周寒不是已經死了嗎?怎麽會出現在這裏,難道她是鬼魂?


    白狐變作的周寒握住了古洛誠,開始嚇唬他,施展法力,把雙手變得冰涼,問道:“洛誠哥哥,周寒好冷呢!你摸摸我的手,就像冰塊一樣吧。”


    古洛誠太過緊張,聽白狐一講,才感覺到觸手冰涼。此時,一陣風聲呼嘯,猶如鬼哭。更讓古洛誠堅信,麵前的周寒就是鬼魂,一時目瞪口呆,腦中空白。


    白狐故意打著冷戰,說:“洛誠哥哥,我怎麽這麽冷呢?你抱抱我吧。”


    古洛誠哪敢抱周寒,忙要拒絕,可周寒已經貼在了他的懷中,想再躲避,卻被周寒的兩隻胳膊牢牢抱緊。


    周寒的個頭不高,腦袋才伏到古洛誠的前胸,兩隻胳膊卻甚是有力,古洛誠再也休想脫開。


    脫不開身,隻得任由周寒抱緊,古洛誠無論如何,也不敢去抱周寒。


    白狐看他不再掙紮,這才問道:“洛誠哥哥,你不喜歡周寒了,不愛抱周寒了嗎?”


    古洛誠回答道:“不是的,我喜歡,愛抱,愛抱。”


    “那你還不好好抱著我。”周寒似飽含委屈,抱怨古洛誠說,“你今天對我一點都不熱情,根本不像以前。你告訴我,是不是以為我死了,出現在你麵前的,隻是一具僵屍?”


    古洛誠雖然是這麽認為,但哪裏敢承認,“周寒,你被人所害的消息,我已經聽說了,真是可惜!但我萬萬沒想到,會在這裏遇見你。你告訴我,你的死到底是怎麽回事兒,是誰害的你?”


    “不是你害的我嗎?”白狐反問,想看一看他的反應,“洛誠哥哥,你真是貴人多忘事,害我的人,不是你,還是誰?”


    “是我?怎麽可能,怎麽可能?”古洛誠否認著,臉上浮出幾分恐懼,“周寒,不是我害的你,不是我。你相信我,雖然我不該那樣對你,但我絕無害你之心。”


    白狐心中暗笑,古洛誠心機不夠深沉,問他道:“洛誠哥哥,你說你沒有害我,卻為什麽那樣對我呢?”


    “我那樣對你?哦,是我錯了。”古洛誠表現出了痛悔之意。


    恰在此時,幾個鬼影晃了過來,古洛誠更加驚惶,一旁的馮續也有些戰戰兢兢。


    好在鬼影很快消失,白狐所變的周寒做出一副可憐相,對古洛誠說:“如今我到在這個地方,處處有白骨,有饑餓的人群,時不時還有惡鬼糾纏,毒蛇撕咬。洛誠哥哥,你讓我怎麽受的了,都是你害的我,害的我好苦。”


    古洛誠良心未泯,眼前慘狀,簡直就是地獄,他痛悔無極的說:“周寒,你原諒我吧,都是我不好,我不該對你做那些。”


    “你讓我原諒你,可我怎麽能原諒?”周寒恨恨地說,“你今天倒是講一講,你為什麽如此心狠,偏要那樣對我?”


    其實古洛誠如何對待的周寒,其中詳情,白狐也不清楚,但它知道古洛誠昨日侵犯過周寒,想必有些故事。所以想讓古洛誠親口講出來,或許能發現周寒之死的一些線索。


    “因為。。。”古洛誠心生怯意,他在遲疑。


    “你還是不肯講嗎?”周寒突然哭出聲來,眼淚婆娑,憤恨之意難平,“你想想吧,如果不是因為你,我怎麽會是今天這樣?”


    “你恨我吧,恨吧。”古洛誠頭腦發暈,已經喪失理智。他再也控製不住,把一切顧忌拋到了九霄雲外,“周寒,都怪我,怪我貪圖新鮮,沒禁受住誘惑,才玷汙了你的清白。你現在恨我,就算想要我的命,也是應該的。”


    柳之思的疑慮終於得到了澄清,古洛誠竟然真的做下了此等罪惡。她失望的說道:“洛誠,周寒才剛剛九歲,還是個孩子,你怎麽下得去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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