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娘一愣,說這太趕了吧,我家還什麽都沒有準備,老石說今天聯係好幫忙的人,明天村喇叭一喊,來吃酒席就成,明天下午我叫丫頭收拾好了,叫你家老大來背回去就成事了。


    我娘想了幾年給我哥辦婚事,哪想到真辦的時候省了這麽多事,既然女方家這麽要求,我們也不便說什麽,隻有照做。


    這天可把我和我娘忙壞了,我娘去找了幾個幫忙的女人,又從村上借了幾個大鍋,買了好些菜,我拿了些錢又跑到縣城去製備了些結婚的東西,準備把院壩和北房布置一番,起碼看起來要喜慶才行,又帶著我哥買了像樣點的衣服,好好收拾了一番。


    回去的路上卻碰見村裏遊手好閑的強子和他幾個小跟班,看見我和我哥都提了不少東西,攔在前麵不讓我們過去。


    強子斜著個眼對我說:“你哥都傻成這樣了還能娶著媳婦?他那方麵行不行啊?”


    我心裏氣壞了,可是我哥的事要緊,也就沒搭話,我和我哥便想繞著走,沒想到強子又跑上來攔在我麵前,又說:“死了爹又傻了哥,你說你是不是個黴蛋子,還有臉給你哥娶媳婦啊?”


    說完他便大笑起來,我看見我哥氣得渾身發抖,我再沒辦法忍了,拿起路上磚頭塊就上去和強子幹起來了,可是強子他們人多,我身上被踢了好幾腳,頭也不知道被誰給敲破了,可是其他的人我都不管,就隻打強子,我體力活幹的比常人多,力氣也大,強子被我幾拳就打的嗷嗷亂叫,口裏鼻裏全是血。


    我哥沒力氣,在邊上胡亂的叫,還好那幾人都沒有上去動他。


    沒一會就聽見邊上有人喊:“別打了!別打了!”


    我抬頭一看,是村上賣菜的趙叔,都認識我和強子兩人。


    趙叔放下菜筐子就來拉我們,說道:“強子,你不是要去縣城給你老爹做事嗎?一天閑著沒事幹,齊家兄弟怎麽惹你了?”


    強子沒回話,惡狠狠的對我說:“齊林!你給老子等著!”,說完,帶著幾個人走了。


    這時候我才感覺身上一陣陣的刺痛,趙叔罵這強子仗著他老爹有錢就欺負人,說著把我衣服一掀,我背上青一塊紫一塊的,嘴角也破了,我哥在邊上說不出話,眼淚一滴一滴的往下掉。


    我邊給我哥抹眼淚邊安慰他:“這點傷不算啥,倒是一會娘看見你這樣,叫我怎麽交代,再說你是新郎官,更不能哭。”


    我哥一聽,這才忍住,我回頭問趙叔,今天又不是趕集,咋背這麽多菜呢,趙叔笑了一笑,說還不是因為齊山娶媳婦,都是給明天酒席預備的。


    我聽了有點意外,說你怎麽知道這麽快?我娘都告訴你了?


    趙叔說哪啊,是老石說的,怕你娘那收菜不夠,叫我預備了看看,我聽了心想這老石家真是地道,彩禮不收不算,還都為我家想著,我給趙叔說剛剛打架這事千萬別給我娘說,我怕她擔心,身上看不出來,頭上這口子就說我摔的就成,趙叔沉默了一下,答應了。


    回家後一直忙到下午天黑的時候才收拾完,院壩已經被我們收拾得有點模樣了,圓桌子也借齊了,我娘想了一下還是不放心,叫我趕緊跑老石家一趟,說能不能請他過來看看有什麽不滿意的。


    我一路小跑就過去了,老石家裏屋沒關,我叫了一聲沒聽見動靜,便直徑朝裏屋院壩裏走去,老石和石頭兩人正蹲在一口棺材旁倒持,見到我進來嚇了一跳。


    “你……你怎麽來了?”,老石問我。


    我看了看這口棺材,普通的黑棺,就問他:“石叔,這材是哪家的?這麽急?”


    老石回道:“縣上郭豬肉家他娘的。”


    我說郭豬肉家老娘起碼有八十了吧,怎麽不用紅棺材?老石看了我一眼,說你還懂這個?我嘿嘿一笑說聽人說的多了,老石又說,郭豬肉家老娘是病死的,用不得紅棺。


    說完問我急匆匆的趕來是有啥急事啊?我把我娘的吩咐一說,老石擺擺手說,這酒席一切聽你們的,你娘辦事我放心,記得明天下午叫你哥來背媳婦,我們啥都準備好了,我一聽,坐了沒幾分鍾便回去傳話了。


    我娘一聽,別提多高興了,就等著明天接媳婦過門了。


    次日中午就有好些村民到我家院壩裏,這些都是來熱鬧沾喜的,我哥好好收拾了一番,被一幫人湧著就往老石家裏趕,老石家也是一堆人,嘻嘻哈哈的把接親的隊伍請進門,因為我哥殘疾,大夥也沒難為我哥,老石很快的就給我哥帶了新郎牌,認定我哥就是女婿了。


    內屋裏就石頭一個人守著他妹,隻見石潤頭頂紅蓋頭,身穿大紅衣,規規矩矩的坐在床頭,我們一進去就一陣撲鼻的香。


    有人在旁邊起哄,你是哪家的媳婦?


    石潤沒有任何反應,這人又喊了一聲,我看見石潤的身子抖了一下,還是沒說話,這時石頭倒是先說了,我妹風寒還沒好呢,嗓子啞。


    這事我前天就知道了,旁邊的人也沒為難石潤,吵吵鬧鬧的去吃親飯了,沒一會石潤從房間裏出來,和我哥敬茶磕頭,我看見老石眼淚嘩嘩的流,好像十分舍不得。


    有人看著時間,說時候差不多了,該背新娘去婆家,這時候有人擔心了,我哥這身子骨根本背不動石潤,一壓就倒,我哥這時候也犯難了,李大娘說要不然給石潤墊個腳,加雙鞋,就不背了吧?


    老石轉頭看了一眼旁邊的人,問他:“張先生,你看看這咋整?”


    被稱呼張先生的人聽了說:“這背媳意義重大,若是壞了規矩,怕是對齊山兩口子的日子有衝,我看這樣吧,就由齊山的兄弟來背。”


    大家一聽都看向我,我說我又不是新郎,怎麽能背新娘呢?


    這個張先生笑笑不語,拿來剪刀剪了一小撮我哥的頭發,然後用一張黃符包上,又撚了一點我哥鞋上的土灰往我鞋子裏放。


    他把頭發遞給我,叫我揣在兜裏,說:“把媳婦背回去後就把黃符燒了,這鞋子倒立陰陽擺放在房門三天再穿。”


    我問什麽叫陰陽擺放?他說就是一隻正放,一隻反放。


    我們邊上的聽的稀奇,都說這樣到底行不行?


    李大娘在邊上說,規矩死的人是活的,齊山這是特殊情況,老天爺會理解的,別墨跡了,這時辰都要過點了。


    她這麽一說,我哥也著急了,我一看這架勢,對石潤說,嫂子,對不住了,說罷,我背對著她一蹲,石潤很配合的就爬在我身上了。


    大家這麽一看,馬上又熱鬧起來,在老石家門口就放了好多鞭炮,可是我老是感覺有點不對勁,這石潤身上涼的要命,我隔著衣服都能感覺到陣陣涼氣,後脖子更是被石潤吹的冰冷,就好像一個大冰塊在背上。


    我有點不解,說:“嫂子,你身子咋這麽冷?”


    脖子又一陣寒氣吹來,石潤還是沒說話,自始至終我也沒看到石潤的臉龐,因為這蓋頭隻能洞房的時候我哥來掀,我看石潤不言語,也再沒問,忍著凍就往家裏趕。


    晚些給我媽磕頭,拜天地,我都沒聽見石潤說話,把石潤送進北屋後我哥就去陪酒去了,村上人來了一大半,我跟著忙活了好一陣子。


    鬧到快淩晨的時候我哥才被人推著入了洞房,那時候我哥已經喝了不少酒了,話已經聽不清說啥了,我娘有點擔心,李大娘說你怕啥,這裏麵有他老婆招呼。


    我娘一想,也就沒有多問,我又和村裏幾個酒性子好的人喝了幾杯才把人送走,這時我才想起那個張先生說的話,趕緊掏出黃紙給燒了,脫了鞋正反放在門口,做完這些,我也回屋子睡覺了。手機用戶請瀏覽閱讀,更優質的閱讀體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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