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聽了驚愕道,嫂子是我背回來的,還拜了天地,怎麽就成冥婚了?我們幾個都一愣一愣的,不知道怎麽回事。


    寧塵把我叫進北屋裏,對我說:“你聞到這香味沒?”


    我說聞到了,有什麽不對?


    他又問我知道是什麽香味不?我說我是鄉下人,哪知道女人塗的這些香是個啥,我說你就別賣關子了,到底咋回事?


    寧塵說這香叫蝕骨葬,又叫亡人念,是用少女的骨頭和雲南蠱蟲研磨成粉,再加香精調和而成,香味濃鬱,主要的作用就是掩蓋屍體臭味和延緩屍體腐爛,說完他用手抹了一把石潤的臉,頓時她臉上的一層粉嘩嘩的掉,露出真正的肌膚,我一看,整個麵目都已經發青發紫,甚至有屍斑若隱若現。


    “這女人恐怕死了快一個星期了。”


    我說怎麽可能呢?昨天還結婚來著,一切程序都按活人辦的走,拜天地,磕頭拜祖,一個沒落下,最重要的是我背她的時候明顯感覺到後麵的氣息,說到這裏,我想起那天的怪異來,難道我一路背的都是個會動的死人?


    寧塵從兜裏拿出一個小瓶來,裏麵裝了一些灰色的粉末,看起來很像香灰,他往石潤手背倒了一些,隻見石潤手背冒起來一陣青煙,我馬上聞到一股燒焦的味道。


    “這女人死後被女鬼附身了,恐怕那天你背的其實是那個女鬼,和你哥拜堂的也是那個女鬼。”


    我聽過鬼附身,但是沒聽過鬼附死人身的,寧塵說:“鬼附生人身折生人陽壽,鬼附死人身折自己陰壽,所以這種情況十分少見,這女鬼恐怕是被人威迫才附在死人身上的,事情一完就走了。”


    我背的居然是一個鬼?回想起來我就感覺後脊梁發麻,我說有誰能威迫鬼的?寧塵看了我一眼,說我就能,那個張先生恐怕也能。


    我出來就揪住老石的衣服,大聲問他:“我家到底和你有什麽仇?你搞這一套來害我家!又是陰陽擺,又是走陰婚!”


    老石噗通一下就跪下了,說我實在沒辦法啊,這丫頭死哪不好,偏偏吊死在我主梁上,這不是要折我石家的氣,滅我石家的運啊,實在是不知道怎麽辦,隻好去縣城找先生來幫我化解,我也不知道他為什麽要害你家,我問石潤為什麽要自殺,老石說還不是因為臉上的太田痣,讓這孩子生了卑,扛不住壓力就自殺了,是我對潤兒沒有關注啊。


    寧塵問哪個張先生,老石說全名不知道,就知道稱呼張先生,寧塵一擺手說,算了,眼下要先把女人的後事辦好,死人最忌諱紅,入殮前衣服要換,現在她的魂氣平穩,應該不會出什麽亂子。


    “我給你嫂子尋個穴,明天正午入棺入土吧,現在先把你嫂子抬進棺材入殮,我度她一度。”


    我回頭對老石說,還不把你家漆好的棺材抬過來!你不是早就準備了嗎?我已經料到那副棺材就是給石潤的,老石一聽,連忙應著就跑回去了。


    我又回頭對寧塵說我們這可不入土,全都抬到後山洞裏去,寧塵一聽,說什麽洞?趕緊帶我去看看,到了洞門口我們都沒有進去,我說這要辦事的時候才進,寧塵環視了一下周邊的環境,說道:“洞穴倒是一個好洞,南有青山,北有江河,地處山巒之中,這洞就好像從當中劈開的天窗,恰似亡者通天的一條道口,和平壩棺材洞恐怕有異曲同工之處。”


    他說既然不入土,那穴肯定不用看了,不管怎麽說,你哥結了陰婚沒假,雖然沒有夫妻之實,也有夫妻之名了,你哥一定要背棺入洞了。


    我聽了就感覺兩腿發軟,我說我哥那樣哪背的動?果不其然,他說背媳婦你不是背了嗎?現在當然也是你替你哥來背。


    回到家裏,我問寧塵是不是明天背棺入洞後就算完了,他想了一下,說入洞後我再等三天,如果沒出什麽狀況就算完了,聽他這意思肯定是要在這裏住下了,我說北屋怎麽辦?我哥想和我住,要不我們三人擠擠?


    寧塵聽了說萬萬不可,北屋是你哥的新房,你哥結婚第二天就不回家,老婆能不氣嗎?這段時間你哥必須住在北屋,等一切完事了再說。


    我娘在旁邊說一切聽先生的,我哥一聽就沒有再計較這事,晚些時候老石和石頭把棺材運了過來,我們把石潤的屍體一入殮,燒紙燒香,來燒紙上香的人一個都沒有,這也是我預料之中的,因為石潤詭異的死狀恐怕已經傳遍了整個村,誰還敢來?


    寧塵說把棺材頭朝西放,又給我哥交代,晚上回北屋悶頭就睡,要是有人叫你,你也別答應,若是沒動靜,你也別睜眼,你若答應便會讓她牽掛,你若不答應那她會在你眼前盯著你看,你若睜眼,魂便被攝了去,減陽壽的,而且會糾纏不休。


    說完他又問老石哪天是石潤頭七,老石說後天就是,寧塵一聽,說後天晚飯多一副碗筷,你們吃完別收,過了淩晨再收拾,這兩天不出事,就好辦了。


    石頭始終沒有說話,咬著嘴唇盯著棺材,寧塵這時候才安下心來,問老石,這個張先生給你家辦事多少錢?


    老石吞吞吐吐,石頭看了他爹一眼,對寧塵說五萬塊,我們一聽都驚了一跳,沒想到老石家有這麽多錢,平常根本看不出來,我娘說老石啊,你糊塗啊,怎麽想到這麽一出,我齊家到底怎麽得罪你家了。


    老石咬著牙不說話,石頭說張先生問了幾家找媳婦的,就你家最合適。


    我聽了就明白了,我哥那情況有人肯當他媳婦就是祖上積德的事了,我家條件又不好,也沒什麽為難石家的,所以石家說什麽我們就聽什麽,他家也就是看中了這一點。


    寧塵笑說,你們還真舍得,你閨女在主梁上吊死,最簡單的就是在主梁上結紅,再用三頭祭祖,家中點香繞梁三天就沒事,非要搞得這麽麻煩,害人害己不說,儀式辦下來也是十分危險的事情,一點差錯就可能殃及無辜。


    老石家一聽一個勁的認錯,寧塵對老石家說,你們先回去,把姑娘的遺物收拾一下,明天一起拿過來,老石一聽,急忙就出了門,石頭一個勁的回頭看我,眼中的神情十分複雜。


    寧塵又在棺材旁插了三組香,念了一段口訣,對我們說回去睡覺吧,明天就準備背棺進洞了。


    我哥膩膩歪歪的進了北屋,寧塵和我擠一個屋,我問我哥沒事吧?寧塵說你哥聽我的就沒事,若是不聽我也沒辦法,就看他自己的造化。


    過夜後我怎麽都睡不著,偶爾還能聽見我哥輕輕的哭泣的聲音,我聽著十分難受,持續了好一會才安靜下來。


    我也實在太累,剛想好好學習,便晃眼看見我家院壩裏好像有個人影,我心想難道是進了賊了?這賊恐怕是知道我家才辦喜事,想要來撈一把的,可是看了一會,我更感覺這黑影奇怪了,他在院壩裏走來走去,絲毫沒有要進屋門的意思,這院壩裏有什麽好偷的?


    正想著,隻見這黑影朝我的方向走來,我心想正好,等他走近,我突然開窗大叫,嚇死這個王八蛋!


    等著影子一近,我自己差點就尿了,隻見這人掛著一張腐皮血臉,眼珠子掛在一旁,身上的肉都快掉光了,都能看見森森白骨,正托著腳往我的方向來。


    我被嚇得正想大叫,寧塵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醒了,一隻手急忙捂住我的嘴。


    他說果然不出我所料,你陰陽擺了一個晚上,應該會有東西來了,好在發現的早,隻擺放了一天,這荒魂找不到進屋的門,所以隻能在院裏徘徊,若是還擺著,恐怕它已經進屋害人了。


    我急忙問現在怎麽辦?寧塵看了看時間,說這荒魂徘徊一會就會自己退去,明天早上我用雞血墨汁在門檻那畫個三道,當做墊高的台階,這些荒魂野鬼就不容易進來了。


    我說你白天怎麽不畫,非要等到晚上出事了才畫,要是你睡死了,那我現在不是早就沒命了?寧塵瞪了我一眼說,這雞血墨汁用我師父的符水兌的,用一次少一次,我不是想省著點用,若是晚上沒引來什麽東西,不就省下了?


    我說隻要我家裏平平安安的,你說咋滴就咋滴。手機用戶請瀏覽閱讀,更優質的閱讀體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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