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舒凡,你怎麽----”


    “聽我說!”電話那頭大吼一聲:“你覺得這男人正常嗎?誰現在還會穿長袍?他問你什麽你也別理他,跑到人多的地方去----還有,千萬別報警,報警也不安全。”


    我時不時抬眼看黑暗中的男人,光線太暗,我看不清他的長相,隻能看到他胸前一個亮晶晶的吊墜。


    “就這樣吧。”還未等洛舒凡說完,我便匆忙掛斷電話,冷汗已經從我鬢角淌落,真是細思極恐。


    “不好意思,我走錯了,我不住這裏。”我敷衍了一句,想要離開。


    “哦,是這樣啊。”男人長歎一聲:“那你,住哪兒,我想去你家坐坐。”


    我這回連說話的膽子都沒了,而是迅速衝出樓道。男人並沒有追上來,我聽到樓道裏傳來撞門聲和怒罵聲,接著隔壁房門打開,傳來王大媽的罵聲,接著罵聲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女人驚恐的尖叫聲······


    我跑到大街上----即使還是沒什麽人----但我心安了不少。這時手機又響了,還是洛舒凡打過來的。


    “聽著,如果你還能回去的話,記得把東西帶上,在肚子裏,然後就別再回那間出租屋了,你被人盯上了。”


    “不對等等,你是怎麽聯係到我的,還有----”我是想問她是怎麽看得見我的情況,好像我被她監視著一樣。


    “這個現在沒空解釋,手機我馬上會扔掉。”說罷,洛舒凡便掛斷了電話。


    我被人盯上了?我一個屌絲高中生能有什麽值錢的寶貝?


    仔細想來,好像有這麽一個東西在出租屋裏,而且來曆不明,就是那個和畢祁兒一模一樣的人偶,不會那男人看上這人偶了吧。


    不對,一定不止這麽簡單,回想到剛才洛舒凡在電話裏說的東西在肚子裏,我想隻能是在人偶的肚子裏了,莫非那男人要的東西在娃娃肚子裏?


    想想還真有可能,那這樣的話不管能不能回去,那男人是不是在我屋子裏等著我,我都是要回去一趟的,這關係到人偶一事的真相,說不定還能連帶知道近來發生的所有事。


    話說洛舒凡身上的疑點也很大,她為什麽對我的情況了解得這麽詳細,而且仔細回憶一下,我對她其實並不是特別了解,雖然我們做過一年的同桌,之後也有不少交往,但我始終不知道她家裏的情況,而且這丫頭性格時而熱情時而冷淡,可以說相當古怪。


    我現在是不敢回去了,萬一撞鬼了怎麽辦,隻能先在外頭旅館將就一晚,等明早再回去。


    第二天我睡到中午才醒來,完全沒有去學校的欲望,我估計可以被評為全中國最悠閑的高三學生了。


    起床後,我下意識地去翻口袋,發現門鑰匙沒了,回想到昨天我鑰匙斷在孔裏,然後就沒有然後了。一想到那長袍男人拚命撞門,應該是偷了我的鑰匙後發現斷在孔裏才暴走的。那門,不會被撞壞了吧,隔壁尖叫的王大媽應該是看到了什麽。


    我飛快地奔回出租屋,發現樓下有輛貨車,不少人進進出出,我走進樓道,發現這些人都是進出於王大媽家,便找了其中一個搬箱子的小哥問情況,他說原來住這裏的人家大清早搬走了,這是在為新住戶搬家具。


    我聽後並沒有很吃驚,隻是好奇昨晚王大媽到底看到了什麽恐怖的東西,尖叫完就搬家。


    還好我的屋門沒被破壞,隻是上麵有些凹痕和泥印。我跑到物業去找了開鎖的才終於進了出租屋。


    一進屋我就衝到人偶處,捏了把肚子,發現果然裏麵有個硬邦邦的東西,位置大概在肚臍下方。我拿出上次買的小刀劃開娃娃的肚子,在一坨黏糊糊的紅色膠狀物裏掏出了一個拳頭大小的金屬球,和昨天照片裏的差不多,上麵布滿了細管和閥門,摸起來很不舒服。我仔細看了看球上的文字,是一長串很奇怪的符號,之間夾著空格,從結構上看來應該是拚寫類文字。


    我本以為這個金屬球會很重,卻沒想到它異常輕,隻比乒乓球重一點。我思忖著就算僅僅隻是個外殼,也要比這重不少,不知裏麵裝了什麽。我把它放在耳邊搖了搖,裏麵像是裝著液體,也像氣體,因為我感覺這液體是貼著球腔上壁晃動,而非沉底。


    我暫時將金屬球放在包裏,沒怎麽收拾,也不管人偶了,拿了換洗的衣物就去辦了退租手續。


    完事後我又到商場裏買了一隻睡袋,準備以後就在實驗室睡覺了。


    來到學校的時候已是下午三點多,我感覺學校裏氣氛怪怪地,走在路上似乎每個人都在瞟我。


    我鬱悶著走在路上,有點裸奔在街頭的感覺。終於,遠處走來一個大高個,我頓時像是看到了希望。


    “林子凱。”我叫了一聲。


    “你今天去了哪裏啊。”林子凱沒了往日的嘻嘻哈哈,而是一臉嚴肅地看著我。事出無常必有妖,直覺告訴我情況不妙。


    “我在辦理退房手續,當然起床也晚了。”我尷尬道。


    “退房?你退房幹什麽!”


    “我退房怎麽了?”


    “你知不知道畢祁兒今天失蹤了。”林子凱低聲道。


    “不知道,怎麽了?”我不解,畢祁兒失蹤和我有什麽關係,難道還懷疑我綁架了不成?不過我也確實想了解此事。


    “哎呀,我就說是騙人的嘛。今天警察都來學校了,傳聞說在你住房裏發現了畢祁兒的屍體,一絲不掛還被解剖······不對啊,你這是什麽表情?”


    我就去商場逛的這點功夫警察就要查到我家了?


    聽到這裏我簡直欲哭無淚,讓我跳黃河算了,這叫什麽事!那些人民警察都是瞎子麽,分不出是真人還是假人,還是病急亂投醫,找不著人用這來糊弄群眾?


    我突然記起昨天洛舒凡在電話裏讓我別報警,我隱約覺得和這事有關。


    還未等我從這一驚天動地的消息中回過神來,幾個便衣警察就衝過來把我五花大綁地拖進了警車,任憑我喊冤哭鬧也無濟於事,隻留下一臉懵逼的林子凱站在原地吹著冷風,我想他一定是誤會了。


    審訊室裏刺眼的日光燈照得我掙不開眼。


    “警察同誌,警察同誌,我想你們一定是搞錯了,那是個人偶,你們的驗屍官呢,問問他啊,我真的什麽都不知道。”我覺得我解釋得夠可以了,他們還不放我走那就是他們有問題。


    “我們知道那是個假人,但這並不能排除你的嫌疑。”坐我正對麵的審訊官漫不經心地說道。


    “為什麽,我和那女的又不熟,沒有說得通的動機吧。”確實,我真想不出我有什麽理由去綁架畢祁兒。


    “暫不說這個,一個和失蹤者一模一樣的假人出現在你家,這該怎麽解釋呢。”


    我無奈把收到包裹那晚的情況給審訊官匯報了一遍。


    “那你有沒有看清那個男人的長相。”


    “沒有,我還想知道他長什麽樣呢。”我實話實說。


    如此這般,審訊官連續問了好幾個類似的問題,我都看不出他能還能問出什麽名堂,可還是不停在問。


    過了一會,等審訊官問完一個問題後,就起身離開了審訊室,又過了一會,進來了一個穿製服的老頭,這麵容怎麽這麽熟悉呢,當他用那纏滿繃帶的右手摘下帽子,露出那一頭飄逸白發的時候,我終於記起來了。


    是那個在地下黑市的算命老頭!


    “小夥子,還記得我麽?”算命老頭眯著眼睛衝我詭異地笑著。


    “是你?”我很吃驚,難道這老頭還是個蹲守黑市的便衣警察不成。


    “首先申明一點,我不是局裏的人,我是直屬於政府的情報員。我來這裏呢是想給你說明一些情況。我姓洛,叫洛城,也自然是你的長輩,你叫我洛叔就可以了。”老頭說著,在我麵前坐了下來。


    還洛叔,我看叫洛大爺還差不多。


    老頭清了清嗓子,一臉正色道:“上次給你算的靈驗了沒有啊?”


    “你去表演魔術一定可以賺更多錢,話說你那字到底是怎麽變的?”我很認真地說,他那個變字戲法我確實沒想明白是怎麽回事。


    “想知道吧,就是不告訴你。”老頭又一次甩了甩頭發----我發現他經常做這個動作,可以想象他年輕那會兒到底有多騷了。


    “你到底是不是情報員?不會是騙人的吧······”


    “咳咳,不扯了,說正事。”老頭頓了頓道:“是這樣的,我最近在協助警方調查一樁20多年前的案子。”


    那起案子名為“地鐵2號線事件”。經老頭所述,我覺得這已經不能叫案子了,叫恐怖事件更為合適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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