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陣劇烈的咳嗽,起身吐出幾口嗆入肺裏的水,待緩過神來,唐諾這才發現正被一個巨大的氣泡包裹著。


    “這!這……”


    氣泡隔絕水流,在裏麵可以自由呼吸,這一幕完全超出了認知,唐諾瞪大著眼睛,驚訝的半天說不出話來。


    伸手靠近氣泡的邊緣處,手指沒遇到任何阻力直接進入到了水裏,反複嚐試了幾次發現沒什麽危險,唐諾又站起身來,開始嚐試著在潭底行走。


    氣泡仿佛擁有靈性一般,始終緊緊跟隨,按照冥冥中的指引,唐諾來到了一處凹陷的窪地旁。


    窪地不大,上麵堆滿了碎石,顯得雜亂無章。


    “難不成暗渠的入口隱藏在這些散亂的石塊下?”


    揣測一句,唐諾張望著腦袋到處看,希望能再次得到提示,然而等了半天,之前的聲音再也沒有出現。


    “管它是不是出口,先把這些石塊搬走再說。”


    雖然氣泡可以隔絕水流,但代價卻是讓唐諾失去了水的浮力,被活活困在了潭底,而且氣泡的維繼,需要不斷消耗體內的奇異能量,唐諾是個聰明人,知道氣泡不可能長久堅持,因而在有限的時間裏,必須盡快的找到出路。


    說幹就幹,唐諾挽起衣袖開始清理堆積在窪地中的碎石,這個窪地說大不大,說小也絕對不小,一個人想清理出來,可要花費一番功夫。


    為了能早點離開此地,唐諾卯足了勁,上百斤的大石頭被他一塊接一塊的往外搬,幸好神秘氣體打通經脈時,讓他身體機能增強了數倍,不然憑借他以前的小身板,這絕對是個不可能完成的活。


    “還真是累人,下次出門不管做什麽,一定要把小虎叫上,保準不虧。”


    抱怨一句,唐諾搬的一身大汗淋漓,如此大的工作量,就是強化後的身體也有些吃不消,反正一時半會也出不去,他索性一屁股坐在地上開始休息。


    腦海裏思考著出去的對策,同時唐諾轉著腦袋,仔細打量整個潭底,看看之前有沒有什麽遺漏的地方,在光線的折射下,他無意識的一瞥,看見碎石下麵閃亮著一道異樣的光澤,好像有什麽東西。


    好奇的走上去,挪開覆蓋在上麵的碎石,隻見發光的是一小塊鏽跡斑斑的青銅。


    “這是什麽?”


    看了幾眼,發現露出的青銅隻是一小部分,其餘的還埋在下麵,想一探究竟是什麽,唐諾繼續搬走剩餘的石塊。


    不經意間,唐諾手指觸摸到了青銅表麵,沒想到看似平平無常的青銅上,居然湧現出一股強大的生機,通過手指作為橋梁,瘋狂的湧向唐諾身體。


    這股生機洶湧澎湃,浩瀚如同天地,任何生命展現出來的生機和它一比,就如同螢火與皓月,不可同日而語。


    普通人遇到這種情況,身體會本能的築起堤壩,抵禦外來生機的侵入,可這股生機太過強大,根本不是任何生靈能夠承受,抵抗的結果隻能是潰壩決堤,落得爆體而亡的下場。


    然而唐諾不同,就在今天,他感悟出了生命,生命是生機的載體,兩者相輔相成,大量生機湧入後,在感悟的牽引下,唐諾體內如同建起了一條河流,指引著生機在體內流轉,讓彼此產生共鳴。


    慢慢的,這股生機和唐諾相互融合,不分彼此,牢牢的在他靈魂深處烙下了生命的印記。


    這一切看似緩慢,但整個過程卻在電光火石之間完成,之後湧入的生機悄然退去,無聲無息,仿佛什麽都沒發生過。


    一瞬間裏,唐諾隻感覺一股暖流流經全身,而後便恢複正常,他絲毫沒意識到,自己剛才是在生死邊緣走了一趟,還在傻乎乎的繼續搬石頭。


    經過一番努力,待到將掩埋的碎石全部搬走,青銅終於露出了它的本來麵目,正是那尊夢裏砸落在老窩山的大鼎。


    整尊鼎有一人多高,方正威儀,呈現出深青色,其下四條鼎足屹立在地,分別雕刻有四種簡化的獸麵紋,仔細觀察,大致判斷雕刻的是蛇、虎、鳥、龜四種猛獸。


    鼎足之上是鼎身,四麵方方正正,周圍銘刻有一些花鳥魚蟲的紋飾,大鼎四個正麵的中心位置,每一個都畫了一幅圖,雖然每幅圖隻有寥寥數筆,但每一筆形象自然,一眼看去居然描繪出了天、地、山、河四景的輪廓。


    盯著鼎身刻有山形圖的一麵,唐諾集中注意力,隻看了一小會,他突然頭腦欲裂,腦子裏像瞬間被塞滿了什麽東西,漲得整個人都要炸裂開來,於是趕緊閉上眼,緩和好一陣才平複呼吸,讓自己恢複過來。


    “這圖畫真邪門,看一眼腦殼疼。”


    不敢再多看,唐諾目光上移,視線落在了大鼎上方的兩個鼎耳上。


    這兩個鼎耳沒有用任何雕刻進行修飾,外形簡單樸實,給人的感覺很是一般,不過它的造型十分獨特,和唐諾以往見過的都不同,居然是一方一圓兩個不同的形狀。


    用眼睛看過去時,兩個鼎耳不對稱的造型讓人覺得很別扭,嚴重懷疑鑄造師在鑄造時,是不是看錯了圖紙給弄錯了,可觀看者的直覺卻在心裏反複告訴自己,鼎耳的造型本該如此,裏所以當就是這樣。


    兩個鼎耳,一方一圓,在眼睛和內心的感受下,居然得出兩個相互矛盾的結論,這讓唐諾看得相當難受,在望向鼎耳時,他覺得自己仿佛出現了人格分裂,對事物有種認識不清的錯覺。


    “這鼎怎麽邪乎乎的。”


    內心嘀咕一句,唐諾圍著大鼎轉了兩圈,他發現不經意的望著大鼎沒什麽事,可隻要一凝視,腦海裏就會突然閃現許多奇奇怪怪的念想。


    有時感覺生命隨著時間流逝,一切都將會煙消雲散,不複存在,自己的心境來到了一種無欲無求的狀態。可就在下一秒,他又覺得生命在麵對任何環境時從不逃避,總以不屈的英姿向上生長,由衷的對生命產生出欽佩之情。可這種心態剛剛萌芽,腦海裏又浮現出生命從誕生的一刻,就注定了它最後的結局,那就是死亡,這是任何生命都無力改變的現狀,自己又對生命悲憐起來......


    一瞬間裏,各種念想反複在腦海中交織出現,讓人承受不住,簡直能把人逼到崩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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