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麵麵相覷,都不知道為什麽。


    “你呢?德盧卡卿,我記得你們在魔島的情報上投入了不少吧?”歐賽羅特抬頭問道。


    德盧卡伯爵無奈聳肩:“真不知道,那裏本來就消息閉塞,橙衣執事雖然出自我們家族,但他也擁有自己的想法,我們準備的反製措施不知道為什麽一個個都失靈了,五年來他對我們愈發不再搭理。”


    “什麽反製措施?”歐賽羅特細心詢問。


    “.......就是他的家人、孩子,還有父母一類的親眷朋友;此外還有他竊取魔島資料的證據,交出來可以讓他沒有立足之地。但五年以來我們怎麽威脅都沒用了,甚至給他把自己孩子的一隻斷手寄過去都沒消息,結果連憤怒的反饋都沒有。”


    德盧卡伯爵述說著詭異,隨後忽然想起了什麽拍了一下手:


    “對了!好像就是那個比蒙血裔從米特爾被劫走以後!那時有塔主級法師和幽龍的參與!”


    “五年前?”


    歐塞羅特陷入了回憶,那時為了預防隨時動亂的時局,德盧卡家族打算捕獲意外發現的比蒙血裔增強力量,對抗棲息在中庭的皇室巨龍,但失敗了。


    後來時局穩定,這件事就沒人在意,現在想起才發現疑團重重。


    比如比蒙血裔怎麽會以人類姿態出現?還有魔島的人救它幹嘛?


    “嗯......算了,重點放在對付老頭子那裏吧,不要生出亂子,挫敗他的暗手維持現狀即可。”歐賽羅特說道。


    “好了,妹妹,辛苦你陪我這麽久,我這就送你去皇宮學習。”皇儲吩咐完後微笑看向埃維莉娜,“今天我記得是形體課吧?”


    “是,哥哥。”埃維莉娜勉強頷首,有些不敢直視這位皇儲的視線。


    ——————


    半個月後,舊領地。


    集結在此的軍團已經蓄勢待發,拉斐爾飛在空中審閱著自己手上的這支軍隊。


    由於擎山的戰略價值和資源儲備、隨著開發已經遠遠超過了黑龍奧古斯塔斯的那塊領地,再加上此地飽受戰火荼毒,並可能在將來繼續遭受攻擊。


    所以這裏成了軍團要塞,所有生產線統統轉移到了擎山山體內,鋼鐵和硝煙成了此地的主調,大量被編入軍團的龍裔日日訓練,不再兼職其他工作,成了專職的軍隊眷族。


    此時已完成一半的堅固要塞打開了東門,密密麻麻的血龍率先飛出開道,接著踏著沉重腳步的波茲錘龍從兩翼緩緩爬出。


    正中的主體軍團正是狗頭人,這類眷族是唯一沒有被冠以“龍”名的,大概就是因為他們那與人類無異的多元發展性,現在這是五千名強壯過其他同胞兩倍的戰士。


    拉斐爾看著地上的洪流慢慢進入停靠在港口的運兵船,心中不知道在想什麽。


    “主人,準備完畢,可以出發了。”指揮用聯絡球通知了空中的赤龍,拉斐爾點點頭同意了前進。


    運兵船劃開水麵開始朝下遊駛去,在奧克蘭要塞停下補給一次,然後一路直奔南部海域在灘頭登陸,繞開莫雷國境以免發生意外。


    拉斐爾很快飛到了埃爾南郊,這裏同樣集結了一支軍團,不過構成人員多數為年輕人,還有少量的亞人混雜在其中,他們的狀態都特別亢奮,因為常年在軍校裏幽閉實在壓抑。


    “阿爾維斯,情況如何?”


    赤龍飛臨了上空開口問道。


    “一切正常,隨時可以出發!”阿爾維斯抬頭大聲回答。


    在半個月的策劃中,阿爾維斯強烈建議盡量多派遣軍校的未來軍官組成人類軍團,不要動員其他普通人,並且龍血裔不要同行,而是從河流走避免和莫雷人接觸。


    “這些人可都是你所謂的軍官種子。”拉斐爾冷聲開口,“這次就聽你的,讓他們隨軍演習一下,我的眷族作為主力。今後可就沒這麽便宜了。”


    “當然!我會保證他們的安全的!”阿爾維斯頂著風壓大聲回答。


    拉斐爾不再關注這幫家夥,朝高空飛去追上了那十艘運兵船,後麵還跟著被征用的數以百計的漁船用作運輸補給,阿爾維斯建議後勤盡量走水路,效率會大大提高。


    ——————


    魔島。


    哈嘉德利坐在高聳昏暗的石台上,下位還有七根石柱,分別坐著那七位執事。


    他的臉上說不出高興還是害怕,麵無表情的樣子中卻又添加著一絲模棱兩可的解脫感,八根高柱下方的大理石地板上站著的莫雷使者正在侃侃而談。


    “諸位大法師,我們莫雷出於多年的友誼,特地來通知各位赤龍將至。”


    使者露出了一副“都是為你好”的掏心掏肺樣子,仿佛莫雷真的是魔島的親密夥伴。


    “胡說八道!”


    守護者之長威廉姆斯坐在地板上的椅子,聽到這話後“騰”地一下站起來怒斥道:


    “就是你們和惡龍媾和!才讓它這麽為所欲為!別以為我不懂軍事,來魔島之前我畢業於萊頓第二陸軍學院,惡龍帶了預計兩萬的軍團,每日吃喝拉撒都是海量物資,不是你們大開捷徑讓它的運輸線暢通無阻,那些惡龍士兵會這麽快抵達?”


    莫雷使者瞪大眼睛極力自辯:“魔島守護者,你不要血口噴人。我們莫雷已經在之前的數場戰役中耗盡了潛力,難道要那些吃不飽飯的老百姓扛起鋤頭去對抗它嗎?”


    “我們才是最積極反抗惡龍的人,但也是受傷最嚴重的!你們魔島除了給了裝備人員支持,哪怕一點援助都沒看到!我們現在隻想活下去,結果你倒站在道德製高點上指責。抱歉,不要想把自己和全體人類捆綁,莫雷絕不會參與這場爭鬥!”


    說完,使者憤怒地一甩衣袍:“告辭了諸位!莫雷已經仁至義盡!”


    狹窄的高門打開又閉合,現在議事塔內隻剩魔島核心人員了。


    威廉姆斯猛拍了一下桌子:“懦夫就是懦夫!他們以為惡龍不會對他們動手嗎?現在不聯合起來就是慢性死亡!”


    “好了。”哈嘉德利擺了擺手,“威廉姆斯,那條龍的軍團到什麽位置了?準備何時進攻?”


    “根據潛藏在勃艮城的幽龍報告,惡龍分兩支軍團,水路是龍血眷族,已經停靠在三叉港灣休整,明天就有能力發動攻勢。至於陸地,是一群年輕人,戰意飽滿,估計已經被洗腦效忠惡龍了。”威廉姆斯無助說道。


    “我們魔島已經向諸國求助,但他們都表示愛莫能助,一群落進下石的冷血怪物!”他再次憤懣地砸了一下桌子。


    這句話讓在場的眾多老法師膽戰心驚起來。


    “就連帝國也不願意斡旋幹涉嗎?”一人難以置信說道,“任由我們這幾千年的魔法聖地被攻陷?”


    “誰說我們會被攻陷?還沒開打,勝負還是兩說!”


    “蠢貨!你以為現在還是幾千年前嗎?魔島的純軍事力量本來就弱,是依靠太古魔道技術和左右逢源才生存到了今天。”


    “說到底還是諸國不願意出兵幹涉?為什麽會這樣?”


    “嗬嗬,這幾年我們大肆排斥諸國高層子弟的留學,還搞了個‘純血’論,鼓吹那些祖輩都是魔島法師的人‘血統高貴’,還有馬拉為代表的人居然跑到主權國首都和別人的國防軍剛正麵,甚至還想用傀儡秘術控製別人的王室高層,誰願意看到這種魔島繼續存在?”


    有人開始陰陽怪氣,矛頭直指現任魔議團主席哈嘉德利。


    “好了,都出去吧,威廉姆斯,你負責安排防禦工作,重點是人心的安撫。”哈嘉德利終於開口,語調依舊冷漠。


    “是”


    眾法師紛紛告退,僅留下八根巨柱在地上交叉出陰影。


    “這次恐怕真的要完。”紫衣執事虛無縹緲的聲音第一個響起,“事實證明,賢者不敵英雄,偽神們的爪牙依舊強悍,龍無愧於‘力量主宰’,人類這個‘智慧結晶’實在難以匹敵。”


    “但我們已經獲得了巨大優勢。”黃衣執事開口,“探明了偽神的伏筆之後,我們就派出了兩位塔主級法師接近,那個伏筆在命運安排下被神廟的向心力不斷拉扯,而我們全程跟蹤終於混了進去,而且還得到了重要信息————”


    “————四位英雄級偽神爪牙:一位已經身死,一位無法脫離神廟,一位消失無蹤,隻剩最後一個藏在大陸某處,阻撓著我們實現初始賢者的偉大理想。”


    又一個飄渺的聲音響起:“萬年以來,我們看盡了此地滄桑,苟存於初始賢者建設使用過的庇護所中,每到偽神勢力衰弱的時候才出來開啟計劃,但每次通道都被第四個爪牙關閉,現在通過神廟的遺留資料終於推算出了他的藏身處,沒有理由不去刺殺。”


    “但各方勢力都在命運中角力,赤龍拉斐爾在這個時代崛起並將成為世俗王者,和大勢對抗就算是剛成為賢者的蘇拉也隻能落敗。”藍衣執事開口道。


    “命運的災火終於燒至我身,邪惡的鱗爪就在外界肆虐!”七位執事一同開口,聲音竟仿若聖歌。


    哈嘉德利不帶任何感情地最後說道:“那麽,我們也不得不學習初始賢者,在生死之間嚐試邁過那最後一步。”


    ——————


    當天深夜,魔島一片人心惶惶,誰都知道那條北方魔龍即將發動進攻的消息。


    “不是,它為什麽要打我們啊?憑什麽啊!”


    兩個被安排去後勤醫療的女法師竊竊私語。


    “聽說是蘇拉大法師去嚐試殺掉惡龍......好像是這樣,結果失敗了,於是我們就被報複了。”她的同伴癟著嘴回答。


    “蘇拉大師?他不是死了嗎!”


    女法師吃驚地看向自己的同伴:“五年前我聽說他被虛空侵蝕失去了神智,被關進虛空監牢裏等待死亡,怎麽可能還會出來?”


    她的同伴聳了聳肩,表示不知道內幕。


    這樣的情形在魔島各處秘密上演著,法師們不是職業士兵,縱有魔法的力量在手,但忽略精神意誌光看紙麵上的數據根本沒用,因為他們都畏懼死亡,在這種情況下士氣無從談起,能作出的正確判斷也無法做出了。


    所以威廉姆斯在對手下的部署中說道:


    “你們都是我一手培養出的守護者,都是萬中挑一的強大戰士!”


    長桌兩旁都是年輕麵孔,他們臉色平靜而堅毅,等待著對自己使命的吩咐。


    “明天預計的敵人將是那條巨龍,此外還有空炮的高射。”威廉姆斯分析道,“魔島各處的對地攻擊係統交由那些法師應對,我們重點是糾纏住惡龍。”


    一聽要對付凶名赫赫的魔龍,信念堅定的年輕戰士們終於鬆弛了臉旁。


    “大人,就憑我們嗎?”其中一位帶著眼睛的守護者小心翼翼提問,“據我所知,五年前莫雷的正規軍、上千獅鷲外加戰鬥巨龍均慘敗其爪;還有埃爾戰役,惡龍奇兵繞後包夾了帝國聯軍,它們北部對抗萊頓時,其麾下表現出的戰鬥意誌極其頑強,我們正麵很難取勝。”


    其他守護者沒有反駁,雖然他們有戰鬥的信念,但那其中赴死的慷慨占了大多數。


    威廉姆斯捏了捏拳頭冷冷道:“所以我說隻是糾纏,為塔主們吸引注意,還有七位執事大人和主席,他們的力量深不可測,在惡龍和他的軍團脫節時,未嚐不能用超高的爆發將其斬殺!魔島的底蘊世人、甚至我都難窺一二,一個千年聖地不會就這麽覆滅的!”


    “是!”


    守護者們稍微挽回了一點信心,接著開始接受自己的任務分散離開。


    ——————


    勃艮城。


    王宮此時燈火通明,似乎在歡慶某個節日。


    但裏麵的臣僚以及王座上的萊絲臉上的笑容都有些僵硬不自然,因為他們招待的貴賓是一群龍血眷族。


    “如果有沒盡到地主之誼的地方,還請多多包涵啊。”


    宰相弗雷澤必須上前活躍氣氛,所以他走到了一名狗頭人身邊賠笑說著。


    “......”


    沒有回答,這些狗頭人從出生開始就被傳授軍事知識,忠誠赤龍和行軍打仗是他們唯二的生活意義,其他的諸如人情、潛規則等都無法被理解,它們也不想理解。


    沒有得到回答的弗雷澤難免尷尬,但這群赤龍血裔來了後隻是吃光了宴會自助餐台上的食物,然後沒有碰酒水,要了一大罐清水喝光後便站成隊列不再發言了。


    “哈哈,老宰相不要多慮,它們隻是怕生而已。”


    阿爾維斯舉著酒杯過來笑著解釋,弗雷澤順勢苦笑著和他碰杯:“唉,這是我們兩國頭一次如此親近,赤龍沒有親自前來真是太遺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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