厄爾繼續說:“對於這些敵人,也許他們中有一些看上去很友善,對你們多加照顧。但這不是簡單的好壞問題,而是必須扳倒的對象。就像獅子捕食獵物一樣,它也許這頓沒管你,甚至放任你。但獅子的天性決定了它必須捕食,遲早有一天會落到你們頭上。”


    排列好的亞人苦工、人類傭兵聽得極其認真,大陸的格局漸漸在他們心中模糊成型。


    “所以,硬碰硬的戰鬥不可避免!你們要做好這個準備。”


    立即有壓抑不住內心激動情緒的亞人舉手發言:“厄爾法師,什麽時候戰鬥?”


    其他人激憤不已:“對!戰鬥!我們已經迫不及待要找那些家夥算賬了!”


    厄爾搖頭:“別急,等我說完話。”


    “然後便是我們的朋友。這點很容易,廣大的受盤剝壓迫的人群就是朋友,但他們一盤散沙,被一條條網格限製在了這片土地上。愚昧、無知是它們的特點因此極容易被掌控。”


    “然而它們的潛在力量也是無比巨大的,要知道所有的財富都是靠人力從自然界獲取得到,而這獲取的方法————勞動乃唯一的途徑,而承擔勞動責任的便是你們、它們,以及更為浩瀚的無數人。”


    “所以第一步的作戰方針,便是化整為零,流入紛爭亂地的角角落落,把偉大赤龍的思想在下層傳播開,讓它們得到醒悟,知道自己的強大和弱小之處。隻有加入赤龍、團結在赤龍的旗下、無條件上繳自身擁有的權力才是唯一救贖之道!”


    厄爾演講完畢,這一萬苦工傭兵確信自己得到了真理,並且頭一次感受到了責任,並為這責任感到無比自豪。


    “帶上來!”


    休倫扭頭對最後降落的結晶飛龍身下囑咐。


    這一條飛龍並非往返埃爾和龍峰,而是從毒氣山穀飛來。


    腹艙打開,龍裔戰士押著幾名熟悉的聲音來到了高台上。


    “是團長!”立刻有傭兵認了出來。


    火烈鳥的胖子團長以及一眾傭兵團高層過得並不好。


    他們本以為赤龍是害怕自己在舊部不好掌控,因此才強製帶走自己。也就是威懾一下,最後總歸是要把放走的,畢竟想要圖謀紛爭平原不和他們這些地頭蛇勾結會異常吃力。


    但到了毒氣山穀後他們就被扔進了地牢無人問津,看守的龍裔仿佛木雕麵對不斷詢問連眉頭都不皺一下。


    接下來幾星期除了送飯和清理便桶,他們和外界的溝通幾乎沒有,這讓胖子團長有些慌張。


    不是應該對自己等人恩威並施,然後商量好利益劃分嗎?怎麽什麽條件都不談?


    他們心裏發笑:“那條龍不會真以為統治下麵就這麽簡單吧?沒有我們做代理人搜刮財富,你再多的錢也會賒進這片爛地,到時候我看你怎麽對抗南麵的萊頓王國。”


    今天他們突然被釋放了出來。


    但話都還沒說一句那些龍裔就將自己五花大綁送上一條龐大的飛龍內,一路空中顛簸後再見光就是熟悉的山穀了。


    “該死!”胖子團長拚命嚐試掙脫繩索但毫無作用,而那條巍峨如山的赤色巨龍正冷漠地趴在遠處堵塞了整條穀道。


    下麵的原傭兵團人眼神也很不對勁。


    那些底層人類傭兵看自己就像在看一頭待宰牲畜,但更令他頭皮發寒的是亞人苦工。


    狼人、蜥蜴人、蛇人、貓人、狐人們眼神前所未有地清澈,正用和赤龍同樣冷漠的眼神盯著自己。


    不是仇恨、不是厭惡、不是暴民那般嗜血的無理智狂熱,從前的麻木呆滯消失無蹤,如同法師學院的魔法學徒即將解剖動物做研究一樣無情。


    胖子團長額頭冷汗大滴大滴湧下,背後也幾乎全被汗水浸濕完。


    他內心咆哮:“該死的狗東西!這些天這裏究竟發生了什麽!”


    其他高層也滿臉恐懼地瑟瑟發抖,無需龍裔上前,他們自己就雙腿一軟跪了下來,因為死亡預兆清晰臨近了。


    這番窩囊無比的怕死表現讓亞人們竊竊私語:


    “原來他們也怕死啊。”


    “就是,看上去和我們也沒什麽不同,為什麽我會被這種家夥欺壓?”


    “果然和赤龍所說的一模一樣,沒有什麽天生貴胄。”


    “不過讓我再回到以前的話,我恐怕也不敢反抗吧......隻有跟著赤龍我才敢抬起胸膛,因為祂在後麵撐腰。”


    緊接著龍裔戰士又從拷問室內押出之前藏在人群中企圖蒙混過關的高層附庸以及子弟,一同和這些上司父親們跪在一起。


    休倫從空間戒指裏取出血油油的處刑者頭套戴上,隻有嘴巴、眼睛外露宛若死神。


    厄爾則捧了一本剛從結晶飛龍上卸貨的龍皮書,仿佛施展奇跡的神明代理在度化世人。


    這本書是拉斐爾命令菲裏克傑克遜以及其他教徒撰寫的,這個老神棍養了這麽久也該做出點貢獻了。


    “我主說:私欲支配的權力將招致無盡災禍,所有權柄應盡歸主身,私自竊取者必遭神罰!”


    厄爾布道般敘述出這句箴言。


    休倫緩緩取出了刑具。


    “貪役他人,必遭碎顱!”厄爾冰冷審判。


    “啊?”胖團長還沒來得及驚訝,就感到頭頂傳來了一股巨大壓力,腦中的瞬間一片溫熱接著就什麽都感受不到了。


    白漿和鮮血濺滿了休倫的法師袍,碎顱錘上黏著的頭骨片滴落著黑血,地上一具頭部潰爛如泥的屍體慘不忍睹。


    其他傭兵高層的僥幸心理也被這重重一擊嚇得當即失禁,支吾哭嚎著請求饒命。


    厄爾語速快如雷霆,不斷念著龍皮書內容審判,休倫則變著花樣用剪刀、巨斧、車輪一樣樣將這些人統統處刑。


    最後,高台上死屍遍地血流如注,厄爾則舉起手中的書開口:


    “這就是《赤龍法典》,你們要將裏麵的內容思想盡可能傳播出去,讓這片土地上每一個人都知道其中的內容!”


    ......


    拉斐爾在龍峰山穀又呆了一下午,他主要是來視察進度如何的,厄爾和休倫的表現非常出色。


    所以在洞內他召見龍裔內部開會時難得表揚了幾句:


    “你們兩個做得不錯,效率比瓦倫好多了。”


    厄爾、休倫激動地匍匐在地:“我的主,這都是我們生來就有的義務。”


    雖然對外宣稱如何如何平等,赤龍集團內部卻等級森嚴。


    不過這不是後天造成,而是先天的,拉斐爾的龍血串聯起了這個龐大族裔,服從赤龍是龍裔的本能————就像獅子吃肉、兔子吃草一樣。


    “你們現在升任小統領,全權負責龍峰地區的管理、防禦,以及赤色計劃。”拉斐爾金瞳盯著它們直接封官升級。


    “遵命!”厄爾、休倫臉色凝重全無快感,因為它們知道責任重大。


    拉斐爾抖了抖翅膀想站起來,但山洞天花板太矮導致他撞到了頭。


    “嘶.......”拉斐爾氣惱地揉了揉腦袋,瞥了一眼外麵問道:“不過你們這麽宣揚人人平等,以後不會反噬嗎?”


    厄爾的頭緊貼地麵回話:“我的主,我們已經設下數道保險。第一已經提前將幸福生活和安全保障與您的絕對統治掛上了鉤,隻有您得到大陸主權後理想社會才會到來。”


    “第二則是您身邊的智囊團的神化戰略,人人平等前提得是‘人’啊。您將神化,成為一尊神明。神的位階、思想、存在都不是凡人可以理解的,和第一保險恰好可以遙相呼應————隻有神才能杜絕私心團結一切。”


    “第三,赤色計劃脫不開嚴格的紀律組織,未來這裏、還有毒氣山穀將成為兩座根據地。我們會用嚴苛的軍事訓練管理那些前來的亞人,那之後服從命令將成為其本能,增加力量的同時也許會減少許多麻煩。”


    拉斐爾眼皮抽搐,心中已經開始默默計算這又要花多少錢了。


    赤色計劃幾乎不會帶來短期收益,一批批物資全部砸進去都是錢啊。


    況且埃爾大本營還要養活全部人類兒童。強製入學是不收學費的,但還得管飯、添加教育器材,教師的工資也得發。


    至於煉金重工區、龍體實驗室、拉斐爾要塞的支出全是天文數字,這些也都沒有收益。


    軍工就是生產一大堆武器,在保護自己的同時打爛東西供大家發泄,隻要不打仗就回不了本。


    “隻能靠耐薩劵超發貨幣維穩了。”拉斐爾暗想,“否則以埃爾的金屬幣儲備怎麽付得起?必須用其他東西繞過金本位才行。莫蘭那老傻子也不看看現在缺了多少錢,不超發明天全國都吃不上飯了。不過他也不知道我的那幾本爛賬。”


    他現在就是不斷抬高貸款,並用一個貸款去償還另一個貸款。然後便是利用高額利息瘋狂融資,接著用下一筆融來的資去付上一筆融資的利息。


    諸國的底層人民和大資本幾乎都陷入這個騙局。


    所以拉斐爾在聽到瓦倫說還要幾十年時間滲透時才那麽氣憤,隻能自己親自飛來坐鎮指揮了,打不下紛爭平原他估計得回巨龍總領的老家,否則就去承擔幾乎全部人類的怒火。


    “繼續加油。”


    拉斐爾勉勵一句後就爬出山洞起飛離開了,結晶飛龍們正在開闊的山脊上等待。


    他們隱身起飛,拉斐爾要回擎山一趟,已經好久沒回去他怕娜娜情緒失控。


    越過莫頓河後,赤龍先抵達了拉斐爾要塞巡視了一圈。


    此時的舊領地已經武裝到了牙齒,大狗頭人伊諾克緹因失職嚴重被處死後,新任大統領嚴格執行服從命令,將此地打造為了黑煙滾滾的戰爭機器。


    要塞的鋼筋高壁已經延續到了河邊,防禦是其次更重要的是掩飾內部情況。


    數座造船廠正在製造運兵船,矮人們曾挖出的地下空間不斷擴大充盈滿整座領地,那裏是龍裔訓練、武器製造、物資儲備要地,地上空間布滿了堡壘和試炮焦土。


    拉斐爾暗自點頭:“萊頓人,先給你們一點錢。幾年後不把你們打解體我就把頭擰下來。”


    接著他從後門進入擎山金庫,正好看到娜娜呆呆地坐在空中宮殿花圃邊。


    藍龍不知道在想些什麽,拉斐爾都湊到她身後了還沒反應過來。


    赤龍撓了撓腦袋,忽然猛虎下山般衝上去將其撲到!


    娜娜驟然遭到襲擊慌忙驚呼,但熟悉的灼燒觸碰感讓她很快放下心來。


    “拉斐爾!”娜娜被壓在地上別過脖子沒好氣道,“快放開我!一個多月沒回來就知道瞎玩!放開不然我生氣不理你了!”


    拉斐爾挪開身體彎曲蛇頸似笑非笑:“其實我不是不知道要懷龍蛋一天都不能停,但這是緊急事件......可能幾年後還會來一次......不過我們是龍族,一千多年怎麽都能有後代的。”


    娜娜卻沒有像他想的那樣生氣,反而搖頭略過了這個問題。


    “你怎麽了?”拉斐爾感到氣氛不對勁不由正色。


    “拉斐爾......”娜娜有些害怕地依偎到他身邊躲著,尖爪指向金庫下方斜插的石身巨龍,“我晚上感覺那東西在說話,好像是活的一樣!”


    “哦?”


    拉斐爾移過視線,石身巨龍依舊是那副坐禪苦思狀,好像一位苦修僧。


    “這東西是突然出現在奧克蘭的,當時正值賢者突襲埃爾。”拉斐爾回憶,“不過這個姿勢在父親的筆記中記載是龍族本源力量的開啟鑰匙,我也是靠這形成上界姿態。”


    石身巨龍並未張牙舞爪,反而極力收斂龍翼、緊縮四肢表明不參與世俗的意向,完全放棄了巨龍強大的力量。


    其意義就在表達的形神中,那苦苦思索的解脫之道,是精神上的超越。


    “等等!我好像在什麽地方見過。”拉斐爾突然想起了賢者記憶,那名在暴雨下荒野中疑似初始賢者的人,就是號召眾人反抗諸神、走上象征真理的超越之道。


    龍族似乎又和賢者學脫不開關係,不過龍裔法師研究後也沒發現石身巨龍有什麽特別,知識特別堅固無法損壞。


    “算了別怕。”拉斐爾回頭安慰,“隻是一塊石頭而已,搬遠一點就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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