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麽今天吃臘肉?我記得明明還有一包幹製香菇的。”


    略帶不滿的說著,隻見路水查夾起一塊紅白相間的臘肉,眼神裏透著一股厭惡。


    “蛤?”


    驚愕著,班長顯然沒有反應過來。


    遲疑一下,貌似自己沒有做些什麽吧,捧起自己做出來的菜,仔仔細細的打量著。


    這盤臘肉是班長以最普通的方式蒸出來的,先把清水煮沸,然後將切好的臘肉裝盤再用鐵架架在上麵,然後蓋上蓋子。


    原材料上沒有問題,沒有添加任何佐料,三分瘦肉、七分肥肉,這是大部分臘製品的常識。


    班長的刀工可能不太行,一塊塊大小相近,還算是有模有樣。因為是蒸熟的,整塊臘肉沒有任何浪費,就連高溫下溢出的油水都全部留在盤底,因為是剛剛端出來,熱氣騰騰,整盤臘肉在空氣中飄著淡淡的肉香味,夾雜的香料味很淡卻有著誘人的氣息,顯然臘製得很好,沒有任何異味。


    而路水查夾起的那片,晶瑩剔透的肥肉閃爍著油光,一層層分開的瘦肉呈現暗紅色,滴著油,讓人很有食欲。


    “……”


    打量了許久,班長沒有現然後問題,看路水查這幾天的食譜,貌似也沒有什麽口忌,疑惑的看向問的路水查:


    “有問題嗎?”


    “當然有問題了!”


    驚呼著,路水查用一種十分誇張的語氣說著。


    雙手張開,剛想甩開筷子上的臘肉,可是揮舞在半空中的手忽然停住,遲疑一下,還是將夾起來的臘肉緩緩放回原處。


    然後放下筷子,雙手合十,路水查眉頭跳動著像是在強行克製著什麽,語氣生硬的對兩人說著:


    “你們……連續半年吃過饅頭沒有?”


    “……”


    班長與小玲麵麵相覷,顯然沒有適應這個突變的問題。


    思索了一下,貌似也不是什麽奇怪的問題,語氣細微,班長試探般回答:


    “沒有。”


    “那就很難解釋了……”


    深吸一口氣,路水查望向天花板,腦中種種不愉悅的記憶閃過,緩緩開口:


    “臘肉,不!任何臘製品,無論是鹹魚還是醃菜,酸的、苦的、鹹的、澀的、腥的、那些玩意勞資吃了幾年!嗬嗬,吃幾個月的壓縮餅幹簡直是享受,一日三餐,永遠都是臘肉炒臘肉,喔,還有臘鴨,那股黴夾雜著大量防腐劑的味道已經深深的刻印在骨子裏了,目測這輩子都很難忘記,這種噩夢一般的感受無法用語言形容……簡單的打個比方吧……”


    說罷,路水查拿起旁邊的硌人的刀座比劃一下,淒然一笑:


    “軍隊的行軍幹糧,嗯,就是那種丟出去砸死狗的東西,我寧可去嗑碎牙齒也不情願吃臘肉,沒有別的理由,除非是死,不然別逼我吃任何醃製、臘製的東西……謝謝。”


    “額,他說啥來著?”


    一臉蒙逼的小玲扯了扯班長的衣袖,心中疑惑。


    明明隻是一次午飯而已,有必要扯那麽多事情嗎?什麽死的活的,不是說軍隊夥食很棒嗎?


    “哈……誰知道呢,那家夥瘋瘋癲癲的。”


    班長小聲回答著,稍稍避開路水查的視線。


    臉部微微僵硬,正在努力平靜下來,心中掀起驚濤駭浪:


    “臥槽,這種家夥居然還有討厭的東西!”


    從砍人、屠屍、抹血肉、再到翻牆、群架、入屍群,最後還有跳河、伐樹、做‘木板’。


    一直以來,路水查‘無所不能’的變態殺人瘋子已經‘深入人心’,這種乎尋常(毫無道德底線)的家夥居然還有正常人挑食的樣子,未免太詭異了!


    這還是路水查第一次如此強烈的表示自己厭惡什麽,不同與上次揮斧砍人,這種略顯神經的表現還是第一次看到,原本冷冰冰的瘋子樣貌一掃而空,意外的搞笑,像個逗逼一樣。


    好吧,逗逼就逗逼,事情還是得解決的。


    終於回過神來,班長小心翼翼的端走路水查麵前的臘肉,試探性的問著:


    “那怎麽辦?都煮好了。”


    “你們該咋咋滴,反正別在我麵前出現臘肉,這頓先將就一下,晚餐記得炒些別的。”


    嘀嘀咕咕著,路水查隨手撕開一包榨菜倒進碗裏,混雜著米粉大嚼起來。


    在路水查眼裏,鹹菜比臘製品好多了,不到迫不得已,他真的不願意吃那些玩意。


    “嗬……”


    不知所措的幹笑著,班長望了望手中的臘肉,再望了望埋頭進碗裏的路水查,心中忽然疑惑起來。


    “剛剛他說……吃了好幾年是啥意思?”


    這幾天也不是白住的,在路水查鍛煉的時間裏,班長已經將這棟房子摸透,根本沒有看到大量的醃製品,就連垃圾桶她都翻過了,沒有吃剩下的食品包裝袋,而且屋內也沒有儲存過醃製品的鹹臭味。


    “或許是我想多了吧……”


    班長微微搖了搖頭,將這個莫名其妙的問題拋到腦海,隨手夾起飯菜塞入口中。


    不知道內測者存在的她們當然不會多想。


    她們更不會知道,不久之後,由於高機動的變異喪屍出現,舊時代大部隊的運糧方式將會被小分隊搬運取代。


    再加上軍隊的威嚴日漸低迷,對軍隊信賴極低的‘雜兵’們更是恨不得把全部家當帶上。


    除了那些**的軍用糧,高熱量、味道還行、保質期長久、鹽分充足、容易獲取(末世沒人管)的臘製品成了選的隨行食物。


    無法想象,那種肉多菜少的日子,皇帝不養餓兵,對於軍人、士兵,這些食物可以合理但是絕對不可以限製。


    這也導致了……每次開飯都是熏天的鹹肉味,無論怎麽抱怨都沒用,反正每天為保三餐企圖加入軍隊的人已經大排長龍,你不要大把人擠破頭皮要!


    這種災難般的夥食持續了幾個月,然後……大部分儲存的開始腐爛變質……


    再然後……誰告訴你變質了就不能吃了?


    這場小小的波折,沒有改變任何事情,路水查一如既往以‘漫長’的時間結束掉午餐,消化完畢後,再次跑回樓上開始必不可少的日常鍛煉。


    早已經計劃好一切的路水查不緊不慢,可是一直提心吊膽的班長再次遇到難題。


    “怎麽辦啊……”


    哀歎著,班長無奈是看著周圍空空如也的箱子,原本剩餘的食物已經不多了,現在現路水查的挑食,無疑是雪上加霜。


    得知路水查不吃醃製食品後,‘寄宿’在別人家的班長與小玲還能抱怨什麽嗎?


    抱著憂愁的心情,班長再次清點食物的剩餘,事實證明,目前的情況不容樂觀。


    班長、小玲、路水查,這三人每天消耗的食物並不算少,主食的大米、麵粉並不缺乏,可是供人下飯的菜類已經臨近枯竭。


    新鮮的食材就不用想了,早在幾天前就吃光了,包裝的幹製食品還剩下一點點,大概還有三五包的樣子,也吃不了幾天,醃製的倒是很多,可是看路水查的樣子貌似連吃鹹菜都不情不願的。


    煮單純的鹽煮麵條也不是辦法,生薑、大蒜之類的佐料還有一些,總不能天天吃這些吧。


    值得一提的是,因為菜類匱乏,這幾天裏,班長都是在用那些奢侈的幹製山珍海味做菜,味道很一般,甚至說很差,一整盤菜都腥臭難忍都是常事,隻能硬著頭皮吃下去,畢竟也不是每個人都會處理這些東西,曾經的日子裏班長在家中也沒接觸過之類食材。


    對此,班長本人都覺得自己在糟蹋食物,然而嬌生慣養的小玲勉強可以打下手,路水查則一直當做沒看見,給吃就吃也沒多管那些奇怪的味道,因為是男性,班長也沒對路水查抱有期待,在她眼中,男的會煮個泡麵就算不錯了。


    “唉,要不蒸饅頭算了,可是那玩意沒學過,慢慢整吧,反正大把麵粉,貌似隻需要調比例……應該不難……吧……”


    班長再次哀歎一聲,第一次現生活是如此難過。


    最開始估測幾個月的計劃被打破了。


    “呐,銳姐,我們去那個家夥那提提意見吧。這種時候還挑食太過分了!”


    看見自己依賴的大姐唉聲歎氣,小玲握著拳頭元氣滿滿是提出建議。


    “誒?”


    班長愣了一下,自己似乎從來沒有想過這個念頭。


    現在自己寄人籬下的狀態班長與小玲還是虧欠他許多,再加上路水查那種‘利祿’的做法,班長實在沒有提意見的勇氣。


    “可是……”


    下意識的想開口拒絕,斟酌著,班長始終還是害怕,可是目前的存糧……


    班長那張圓臉忽然看向不遠處的兩箱鹹菜,莫名的打了個寒顫。


    突變的環境逼迫她改變生活習慣,平時停不下來的零食根本沒有,瓜果也是一樣,每天幹著無聊至極的活,心中那股危機感已經愈演愈烈,再過幾天她們就得啃鹹菜了……


    遲疑著,班長望著樓上,又忍不住撇了幾眼剩餘的糧食,一個是殺人犯的‘淫威’一個是不久後挨罵的威脅。


    “那個……”


    舉棋不定,兩者之間思考了許久,正當班長準備放棄選擇時,忽然看見小玲那張小巧可愛的臉頰。


    可愛、憐人,總是令人忍不住去愛護,臉側因為擔憂而憋得通紅,明明連別人擔心什麽都不知道就天真的幫別人出主意,傻愣愣的卻…莫名的讓人安心啊……


    “傻了逼的……我能怕嗎?本就是別無選擇的事情。”


    心中笑罵著,在小玲驚異的目光中,班長猛然一拍腦袋,這才恍然大悟。


    牽起小玲白嫩的手掌,班長輕撫著這名支持自己的小女生,再次望向樓上,黝黑的瞳孔中的閃過堅定的神色,語氣平靜的說著:


    “嗯,也該去提意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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