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王八犢子們,你們知道你們自己選擇了一條什麽道路嗎!”


    聲如洪鍾的聲音在整個空地上傳響著。√


    隻見一名壯實挺拔三十來歲的少壯軍人出現在眾人麵前,穿著淡黃色的迷彩軍裝,這是教官的服裝。


    紅潤堅韌渾身散著精神氣的教官雙手往後交叉,一步步踏實的在眾人麵前踏著,挺直的腰杆一股撲麵而來的嚴謹氣質,震懾著新人們。


    隨著這句震人的開場白,一時間,操場上還在竊竊私語的新兵們頓時嚇得不敢言,下意識的挺胸、抬頭讓自己看起來更像一名軍人。


    掃視一遍,這名教官瞬間瞪大了銅鈴般的眼珠子,狠狠的掃視一遍三三兩兩站成編隊的新兵們,凡事被這火燎威懾的目光掃視到的人背部都陣陣涼,生怕這個凶殘的教官撲上來給自己一鞭子。


    這就是新兵訓練營。


    非常巧。


    在路水查跟著領隊軍人領取日常用品與熟悉新兵宿舍的時候,新上任的總教官便來的操場,由男性幸存者組成的新一批新兵營也剛剛好達到人數。


    也就是說,剛剛換上訓練服的路水查就馬不停蹄的跑到新兵訓練場,排成列隊的新兵們集體站在一起,迎接著剛剛從前線退下來的教官。


    由三百人組成的新兵營此時正站立在各種的編號位置上,大部分人早已經報名,因為人數不夠隻能參加一些適應訓練,可是,自從這名少壯的新教官到來後,顯然改變了一切。


    巡視仍在繼續。


    自從第一句話後,這名新來的總教官就圍著人群打量起來,渾身殺氣騰騰,看似隨意的步伐卻一直繃緊,隨時可以從腰間抽出槍械,感覺這裏不是安全的軍區而是在危險隨時會致命的戰場。


    看見某個衣著不整的新兵時,堅韌的臉頰頓時一哼,噴出去的兩股熱氣在冰冷的空氣變成霧水,鼓起的太陽穴證明著血氣旺盛。


    粗狂的嗓音讓人不由的被嚇住,堅實厚壯的身軀,眼睛裏時不時閃過對新兵的不屑與輕鄙,渾身散著一股尚未驅散的淡淡死氣。


    這無疑是一個真正上過戰場殺過喪屍見過屍體的軍人。


    再度走回講台上,演講的木桌子在他雄壯的身軀下顯得矮小不已,剛剛被他盯上的新兵隱隱戰栗。


    “你們這群豬玀真的將來麵對的是什麽!”


    吼叫般的聲響,粗魯的語氣毫不掩蓋著對新兵的蔑視。


    在他眼裏,這三百人的新兵營還不如訓練有素的一個班,那鬆鬆垮垮的列隊,送上前線也隻能是拖後腿的雜碎。


    眼睛一撇,粗獷的一揮手迅將背上的衝鋒槍拿在手裏,打開保險向前瞄準。


    “砰!”


    毫不猶豫。


    隻見一名不滿牢騷的新兵鞋子前不到兩厘米處多了一個彈痕,陷下去的泥土散出火焰味,灼熱的子彈已經深深的鑽入地下。


    “閉嘴雜碎。”


    粗魯的罵著,總教官將槍口往上抬高,手指微微一動,打開的紅外線瞄準器瞄的紅點一點點往那麽吵鬧的新兵身上移動,最終在心口從停止。


    教官伸出舌尖輕輕舔了一下嘴唇,粗獷的臉上露出一絲殘忍,隻需要輕輕扣動扳機就能結束一條脆弱的生命。


    “老子最討厭說話的時候被打斷了知道嗎?雜碎!”


    “知……知道了”


    那名被槍口對著的新兵幾乎要哭出來,曾經高傲的他現在結結巴巴的勉強說出一句話。


    被這個凶神惡煞似的教官盯著,如果自己剛剛再反鬧一點他肯定會毫不猶豫的扣下扳機。


    整個操場陷入死寂。


    三百名新兵震驚的看著舉起槍支隨時可以開槍的教官,心中不約而同的:


    “天啊,這是下馬威嗎?裝著實彈對著新兵開槍的下馬威?瘋了!肯定是瘋了!”


    未等人們適應這場變動,一聲刺耳的槍聲再次響起。


    “砰!”


    不過片刻,音前進的瞬間劃破了新兵的腋下衣物,


    淡綠色的短袖襯衫被劃破一個口子,邊緣被灼燒得膠黑,一股血跡漸漸溢出。


    “說話之前記得打報告,知道嗎!”


    怒聲質問著,舉槍的總教官已經將槍口瞄準他的眉心,完全是威脅的語氣。


    周圍的教官們不為所動,一些認識他的教官捂了捂額頭,疲憊的歎了一口氣顯然對他十分疼痛。


    被槍指著的那名新兵,微微顫抖著,腋下傳來的痛覺令他兩腳不受控製般的打著顫,胯下一陣陣尿意,隻覺得身體不斷軟,可是心中彌漫的死亡氣息一直提醒著自己保持站立,隻能恐懼的看著微微眯起眼睛的教官,不敢說話。


    看見這般反應,舉槍的教官更是生起一股無名火,直接跳下講台,一巴掌推開第一排擋道的新兵,槍口一動不動保持平衡,被巨力掀翻的新兵倒在地上,也不敢多說什麽,連忙讓開道路。


    龍行虎步,如同上位生物對於下等生物的威壓。


    一步步算不上快,卻結實無比,被槍指著的新兵顫抖著不敢有任何舉動,甚至連逃跑的勇氣都聚不出來,恐懼的看著這名恐怖的家夥走向自己,顫音道:


    “我…我退出,我…不當兵了,放…放過我……”


    沒等他說完,這名教官輕鄙的一手掐著他的脖子提了起來,以最粗暴的方式打斷了他的話語。


    粗糙的大手像是磨人紮手的麻繩一般,厚厚的老繭已經黑,粗壯的手臂令人感覺他不屬於亞洲人種,一米九多的身俯視著手中的新兵。


    居高臨下,怒瞪著雙腳離地的新兵,然後環視一周,寂靜的場麵令他心中那股戾氣愈加昌盛。


    沒有人出手幫助,甚至連一句勸解都沒有。


    許多一時興起而參軍的年輕人躲避著總教官的視線,心中暗暗決定退出軍隊。


    無路可退的孤人皺起眉頭,暗歎這個領導不好說話。


    渴望得到力量向喪屍複仇的幸存者渴望著總教官那股殺伐果斷的氣質,大大加深了對軍隊的期待。


    而路水查,絲毫沒有為別人出手的念頭,這隻會暴露自己。


    另一方麵,遠處的辦公樓上,一些文職或者武職軍人站立在窗邊,用鄙夷或者欽佩的目光注視過來,暗歎著這條瘋狗居然再次回到軍區。


    恐懼、興奮、冷漠、鄙夷、羨慕、仇恨、


    夾雜著各異情緒的目光全部集中到總教官身上,就算如此,目睹同僚的暴行他們也是沒有阻止。


    與之同時,由各種職業各種年齡組成的新兵營更是沒有任何一個人敢於出頭。


    天朝人骨子裏看熱鬧的本性與生物趨利避害的本能讓這寂靜的場麵持續了十幾秒,見義勇為需要付出代價,而這個代價不是每人都可以支付的,或許有人會做出這種行為,但,至少,這裏沒有。


    不到半分鍾,無法得到氧氣供應的新兵臉色已經開始青,窒息的危機感不斷傳來,掙紮的雙腿不斷踢打在總教官巨熊一般的身體上,悶沉的撞擊聲越來越輕,隨著體力大量消耗,缺氧的大腦漸漸開始讓身體暈厥。


    “廢物!”


    低罵一句,無視著新兵的踢打,總教官的手掌再次施加力量。


    與之同時,加大聲調,以全場都能聽見的語氣怒罵:


    “都是廢物!”


    聞聲後,新兵們麵色複雜,思索著教官所罵的原因,在他們眼中,一直以來,自己隻是服從命令,絲毫沒有違反紀律。


    正因如此,這名教官才會如此生氣。


    這已經不是當年那個人人重德的時代了。


    戰爭時期過後,文職越來越受到重視,軍人地位下降,利祿的觀念融入人們的骨子裏,名為道德底線的生活準則日益薄弱,就連文人應有的傲骨都被丟去喂狗。


    不,這不是他應該考慮的,他隻是一個士兵,天朝人的未來應該丟給那群政客和領導人去考慮,上頭給予自己的命令僅僅是訓練出一批足夠優秀的士兵。


    換個說法——相當將軍的士兵都是好士兵。


    這句話一直被總教官奉做真理。


    眼前,這群軟蛋不適合當兵,他需要的是一批傲氣凜然甚至一身臭脾氣的有著各種執念的新兵,而不是一群任勞任怨的奴隸!


    身為一名剛剛從邊疆退下來的特種士兵,常年與喪心病狂的走私販子打交道,總教官他非常清楚擁有著信念的隊伍究竟有多麽恐怖。


    新兵需要磨練,他們根本不知道‘軍人’這兩個字意味著什麽。


    連自己戰友都不敢出頭的廢物憑什麽融入以團結為基礎的軍隊?


    強行扭成的繩索韌度再怎麽提高也隻是死物,隻有終日的訓練與同窗而眠的生活讓新兵培養出驚人的默契,凝結出來的友誼才能將自己的後背托付給戰友。


    這批缺乏信念的新兵想要組成一把堅韌的軍隊刀隻有用長期的訓練去磨合,可是,漸漸吃緊的前線顯然用不上他們了,送上前線也隻是炮灰,好苗子越來越少……


    想到這,總教官不由的露出一絲獰笑:


    “廢鐵練成鋼,既然簽了名字,就做好死的覺悟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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