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分粗暴的將手中的新兵甩出幾米遠,電線杆一樣粗的手臂充滿威懾力。


    瞪如銅鈴的眼睛像是在挑選獵物一般掃視著周圍低著頭畏懼的新兵,如同巡視領地的野獸散著令人生畏的氣息,流氓似的粗暴卻夾雜著軍人的嚴肅。


    這名教官叫陳宙。


    他並不是一名真正意義上的新兵訓練的教官,而是一名兵瘤。


    常常犯錯誤,抽煙、喝酒、打架、鬥毆、鬧事、不服從命令,不知多少次被抓去禁閉室,說著虛心接受卻屢教不改。


    小時候還能約束一下,長大了家人幹脆托關係將他丟進部隊,希望在軍隊這個大熔爐能夠消磨他平時養成的惡劣習慣。


    可是他從小養成的惡劣流氓習慣一時間無法根除,怕是在嚴格的部隊裏,陳宙他也常常反抗命令,不服從指揮,甚至與長官作對。


    若是一般士兵有這種情況,他早就被踢出部隊了。


    然而,參軍不到一個星期他,卻做了一件令所有人目瞪口呆的事情。


    當時,訓練他的正規教官,麵對這種不服從命令的小流氓絲毫沒有感到驚訝,欣然的表示接受,作為國家機器,他們自信有能力改變任何人。


    尚且年少的陳宙一臉不爽的看著當時訓練自己的教官,保持著對軍方的一絲絲敬畏,沒有像以往一般挑事,而是在父母千叮萬囑的拜托下接受了訓練。


    雖然脾氣暴躁,常常與混混流氓相處,但是對父母最起碼的尊敬,他還是有的。


    為了托關係,父母為自己所花的錢財甚至連祖傳的幾塊田地給賣了,陳宙深感愧疚。


    但僅限於三天。


    強行忍受了三天不厭其煩的訓練,本就脾氣暴躁陳宙看訓練教官越來越不順眼,一個臭當兵的居然整天對著自己號施令,命令這命令那的,簡直把自己當做牲口使喚。


    於是他在次日向訓練自己的教官提出不滿,以以往粗暴的口吻要求這個‘坐在車子看老子跑步的孫子’一起接受訓練。


    按照軍方慣例,為了培養士兵對長官的敬畏與絕對的服從命令,給予長官優越,這是十分正常的事情。


    看著滿臉‘老子就是看你不爽’陳宙,訓練教官早就看出陳宙是顆好苗子的,當做訓練營三百多號人的麵,提出曆代教官的處理方式。


    ——單挑


    打贏了我我就和你一起訓練,打輸了你給我每天加訓一倍。


    聽起來挺合理的甚至還有一絲西方騎士決鬥的風格,對於年少氣盛的年輕人來說簡直再適合不過了。


    然而,能夠當教官的軍人又豈會是庸才?


    訓練數年,出色的成績早已經被上級認可並且優待成為精英部隊一員、體術方麵更是在數萬人的軍區中名列前茅,同齡人中,以一敵五,二十秒內全部放倒,自信心爆棚的教官愉悅的提出單挑。


    不給予這些不知天高地厚的新兵蛋子一點教訓還真以為自己是什麽東西?


    自知必勝的教官讓訓練營所有人在空地上圍成一個圈,觀摩著這場‘勢均力敵’的單挑。


    讓陳宙根本沒有拒絕的餘地。


    於是教官被打爆了……


    “……”


    這就很尷尬了。


    毫無章法,靠在無與倫比的反應力與預判,教官練習數年的軍體拳毫無伸展的餘地。


    流氓氣質爆滿的陳宙根本不知道什麽是手下留情,迫於自己身份的教官反而處處留手。


    年少力壯的陳宙靠著從小打架到大的非凡體質,完全是以命搏命,靠著街頭混混那學到的惡技,根本不顧及要害,完全是以打重傷打死敵人的為目的。


    硬生生的挨了教官一拳,結實的身體絲毫沒有動搖悶哼一聲,還沒等到教官打出下一招,直接將教官摁倒,忍受著掙紮時的踢打,用盡全力朝著鼻梁骨砸了下去。


    ……


    這種‘教育’新兵的‘傳統’在部隊裏並不值得大驚小怪,上級也表示默認不給予評價,附近的軍人、教官們也見怪不怪,幹脆無視掉。


    直到一名圍觀的新兵現教官吐著血,昏倒在地上一動不動……


    最終這場鬧劇驚動了上級長官。


    經軍醫搶救


    肋骨斷了五根,其中一根插進肺部、腎髒裂開、鼻梁骨被打斷凹進鼻腔、牙齒都缺了十幾顆,牙床受損嚴重、左手脫臼,臂骨骨裂。


    於是,這名教官‘愉悅’的在軍區醫院躺了幾天,綁著繃帶一個多月,不出意外的話,這輩子的腎功能都會受損。


    陳宙也平生第一次進入了禁閉室。


    真是可喜可賀、可喜可賀……


    蹲在禁閉室昏暗的裏,陳宙看著手中尚未幹竭的血跡,仔細的思考一下。


    慶幸著終於痛揍一頓那個孫子,還打得那麽爽,同時也有些後悔著自己怎麽這麽衝動,就這麽被踢出部隊,辜負了父母的一番心血。


    沉思許久,笑了笑,拍著自己結實的肩膀,忽然輕鬆起來。


    世界那麽大總是有別的路子不是?自己那麽強壯的體質找點活幹也不難吧?蹲幾個月局子後又是一條好漢。


    第二天,滿臉不耐煩的陳宙被一名與眾不同的軍人叫了出來。


    與眾不同?


    他肩膀上那兩扛一星算不算?


    本以為會被趕出部隊甚至還得蹲幾個月局子的陳宙,不知所措的看著麵前這個氣質不凡的軍官。


    自己鬧得再大也不至於被這種級別的大人物親自召見吧?


    聽說這個級別和市長是平起平坐的……


    忐忑不安的坐在看起來十分昂貴的實木桌子上。


    軍區的審問台怎麽不像是港片的那樣嗎?不應該是照著幾個聚光燈旁邊兩個記錄的人員和一塊大大的單麵鏡嗎?怎麽連個攝像頭都沒有?


    臥槽,這個長官笑得好惡心啊,左邊那個一臉凶神惡煞恨不得把自己吃了的軍人,好像肩膀上的東西比較少……


    一臉‘你愛怎麽樣怎麽樣反正老子死定了’的陳宙戴著手銬靠在椅子上,反正自己無能為力。


    那名兩扛一星,忽然吸引了陳宙的注意力。


    麵前這個充滿威嚴的長官卻滿臉新奇的打量著自己,像是……嗯……像是在菜市場挑豬肉的大媽……


    這名兩扛一星滿臉輕笑的話了:


    “違抗命令、毆打教官至重傷昏迷,就算是去軍法處,最起碼也得蹲三年牢……”


    忽然看了一眼旁邊那個凶神惡煞的長官,摸了一下下巴,微笑著:


    “你是打算蹲十幾年牢每天撿肥皂呢?還是選擇跟我混出人頭地咧?”


    “蛤?”


    一番威逼利誘下見識淺薄的陳宙選擇後者……


    ……………………………………


    “那是你們今天的目標喲!”


    兩扛一星微笑著指著前麵的密林,海拔至少四千米。


    “謝謝長官仁慈!”


    擺出一個勉強的敬禮,陳宙與旁邊的士兵們鼻青臉腫的應和道。


    昨天,陳宙與一眾被‘精挑細選’的‘精英’向這個笑眯眯的長官表示不服。


    於是…看看鼻青臉腫甚至走路還踉踉蹌蹌的同僚們…大家都懂了吧……


    你經曆過絕望嗎?


    穿著單薄的軍外套躺在雪堆中,陳宙與他的小夥伴們表示知道了。


    嗯,雪堆,這裏是南方,而且還是夏天……


    “我想我們應該是朋友。”


    陳宙默默的向那個看起來很討厭的家夥握手。


    一個星期後,精神抖擻的陳宙與旁邊那個一直看不爽的同僚結盟。


    以陳宙為的幾名‘反抗勢力’提著精心準備的麻袋與棍子,對視著默默的點了點頭,悄無聲息的推開長官專屬的房間……


    次日,那些‘慫逼’看著陳宙等人互相扶持著躊躇的往上爬山,臃腫的臉龐就像豬頭一樣。


    …………………………………………


    “哎?”


    看著瞄準鏡中倒下的敵人,穿透爆裂的腦袋噴出的血霧碎肉中夾雜著腦組織,白的、紅的、粉的,就像沒熟的西瓜似的。


    徘徊著邊境逮捕、擊殺著走私、越境、逃竄的敵人、甚至還和各國的秘密隊伍打交道,不知什麽時候,陳宙習慣了這種生活。


    無視掉剛剛親自殺死的一條生命,推著旁邊的夥伴漫不經心的說著:


    “喂?咱們什麽時候翹出去搞包煙嚐嚐?我的存貨早沒有了,好像老鱉那裏‘駱駝’有新貨了。”


    “蛤?好像輪到你‘值班’了,記得多搞幾包小夥伴等著呢。罰站的時候我們會給你默哀的。”


    隨意的開著玩笑。


    不知什麽時候,原本厭惡的家夥變成最值得信賴的戰友。


    ………………………………


    “上天可真會開玩笑。”


    陳宙微笑著朝著這個熟悉而又陌生的戰友扣動扳機,槍響的同時,張牙舞爪的瘋狂喪屍腦袋爆開,永遠的停下了動作。


    驚慌的將‘昏倒’的戰友抬到醫務室,守著邊境的這個小小哨崗隻有自己與這幾名戰友而已。


    很荒涼、很平闊,這個鳥不拉屎的邊境附近沒有人做生意,最近的城鎮也有幾十公裏遠。


    在這塊荒涼而又危險的地方,哪怕物資充足,過生活也是十分困難。


    世界上沒有任何一個人能比自己更加了解這個幾個戰友。


    朝夕相處十幾年,前往邊境逮捕、擊殺各種敵人,這種危險至極隨時可能丟掉性命的生活讓他們經曆大大小小的遭遇戰。


    結實的一塊塊肌肉上滿是傷口,刀傷、彈痕、甚至連手指都有打斷的。互相扶持著,危險的軍旅生活讓他們數次身受重傷。最嚴重的一次身體虛弱到不能打麻藥,隻能拿著軍刀割開傷口,靠著簡陋的酒精紗布,硬生生將鑽進骨頭裏的子彈挖了出來,送回軍區醫院後昏迷了半個月。


    生死之交,真正交過命的兄弟!


    可是……再次爬起的家夥已經不再是最值得信賴的夥伴了。


    陳宙根本無法將麵前這個滿臉殘暴、嗜血的家夥和自己最信賴的戰友聯想到一塊。


    哪怕長得一模一樣,也完全是另外一個家夥。


    於是他扣動扳機了,


    陳宙無法忍受自己最相信最敬重的兄弟變成吞血食肉的怪物,這不可能是與自己生活了十幾年的戰友。


    他們,不,它們!


    那些都是怪物!


    盡可能的將‘戰友’的屍體拚好,埋葬在房子裏,然後一把火燒掉,麻木的微笑著,無法想象這名已經三十幾歲的老兵心中是何等的痛苦。


    十幾年的羈絆不到五分鍾就灰飛煙滅。


    整個‘兵瘤班’,隻剩下他自己一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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