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然是這個倉庫,這個港口城市駐紮的軍人一共有一個團級,傻乎乎的進攻清掃已經被禁止,戰線無限拉長,土地都是負擔,他們隻需要保證這個港口的漁業供應,清掃喪屍變成了順帶。


    存糧問題導致各方麵的補給受到影響,身為為數不多的食物產地,這裏的補給無疑受到影響,也正是如此,整理倉庫這個雞肋的工作被丟給了這四位新兵。


    真的很雞肋,一個團,一千四百餘人,得到的食物補集僅僅有一個小倉庫大小。


    當然,衣物彈藥不會缺少,可是,食物,真的真的是個大問題。


    來到這個港口城市四天了,這群麵帶死氣的前線軍人們漸漸習慣了這幾個實習新兵的存在,倒是因為對於異性的驚豔產生了不少傳聞,但鐵血的紀律性很快就蓋了過去。


    這幾天,小玲、趙西寺、陳東明一直都在負責處理這個食物倉庫,多是罐頭、大米,可是,他們很清楚這些東西在前線軍人眼裏有多麽重要。


    “啊……要死掉了。”


    丟下手裏的箱子,趙西寺直接撲倒在一袋衣物上,一副虛脫的模樣。


    她發誓,這輩子她都不碰魚了。


    那是人吃的東西嗎?


    隨便丟水裏泡泡,然後直接一鍋燉了,腥臭得叫人絕望,還有那可怕的蘸醬,真正的海鮮。


    更可怕的是,這種東西她們已經吃了四天了。


    身後的小玲吃力的抬著一箱罐頭走了進來,看見這匹跳脫忠犬癱在地上,輕笑一下,卻有些苦澀。


    她的情況要好一點,每名軍人都分配到幾個罐頭,路水查那份都給了自己,一頓魚,一頓換,還可以接受。


    這種情況當然不是個例,整個港口區域的軍人都是這麽吃的,不吃也得吃,一個星期隻有兩天是米飯為主食,湯麵、私爐當然有,可惜不是她們這群新兵蛋子可以享受的。


    不愛說話的陳東明默默的把手推車上的袋子放下,清點著數量,記錄下來。


    這段時間相處,小玲和趙西寺已經習慣了這個悶葫蘆,活是幹不完的,暫且休息一下。


    天氣漸漸轉暖,狗日的回南天終於消失,空氣有些悶沉,清風吹過,正是睡覺的好季節。


    趙西寺往柔軟的衣服堆上拱了拱,伸出一個懶腰,深吸一口氣,那兩坨碩大頓時撐起,本來剛剛好貼身的衣服把上拉,露出精湛的馬甲線。


    春光乍泄,恰巧回過頭的陳東明看見這一幕,頓時愣住,然後馬上扭過頭去。


    這一反應當然瞞不了敏銳的姬佬同學,卻沒有半點羞澀,反而像個占到便宜的老流氓一樣大笑起來。


    笑著,聞到嘴裏噴出的魚腥味,立刻僵住,表情僵硬起來,有些沮喪。


    仿佛想起了什麽,她扯了扯小玲的衣角,可憐兮兮的說著:


    “嘿,那個……我們是好姐妹是吧?”


    小玲精致的麵孔閃過一絲疑惑,下意識的點了點頭。


    “那就對了。”


    趙西寺從衣服堆上坐正,搓著手掌,像條惹人煩的二哈一樣探過腦袋,輕聲問道:


    “你剩下的那個罐頭能不能分我一半?”


    “不行!”


    立刻拒絕,然後往後跳出半米,眼神中透著一股毋庸置疑的堅定。


    開玩笑,上次那堆零食就是被這群小婊砸搶光的,這筆賬還沒算呢,更何況這匹姬佬的胃口有多大,小玲非常清楚。


    聽到這個意料之中的回答,趙西寺站了起來。


    直勾勾的盯著這張小巧可愛的麵孔,眼中仿佛透出一股灼熱。


    然後,向前踏出一步。


    這一瞬間,小玲回憶起了在宿舍裏被支配的恐懼。


    下意識的,退後一步。


    退,便進。


    再退,則再進。


    短短十餘步,感覺到背後傳來平整而又堅硬的觸感,才發現自己被逼到牆角。


    未等這份慌亂傳到心頭,剛想轉頭逃跑,一根健美的手臂以勢不可擋的姿態摁在牆上,手臂剛剛好擦過自己耳邊,隻覺得一陣酥麻。


    慌亂的抬起頭,隻見趙西寺露出一道邪魅的笑容。


    “……”


    小玲眯起眼睛。


    左轉,低頭,然後走了過去。


    嗯,走了過去。


    萬沒有想到小玲會如此決然,趙西寺那一臉霸道總裁的模樣瞬間崩潰,回過到二哈忠犬的模樣,可憐兮兮的扯著她的衣角,哀求道:


    “阿爸,求救濟。”


    “……”


    仍然是眯著眼睛。


    小玲看著這個彎著腰,就像居高臨下注視著自己的矯健身影,還有那垂下衣領所露出的碩大贅肉,毅然決然的轉頭離開。


    隨後又是一陣鬼哭狼嚎。


    嘴角抽了抽,陳東明看著這一大一小的日常耍寶,無奈的搖了搖頭。


    將清空了的手推車往另外一邊推去,忽然轉頭看了一眼正在箱子堆上打哈欠的小貓,笑了起來。


    這是黑喵,路水查暫時寄托給他們的。


    最近這幾天路水查都在城市裏混跡,根本沒有時間負責這個毛茸茸生物的生活起居,本來是寄托給小玲的,可惜不知道為什麽,對於小玲,黑喵總是露出敵意,總是炸毛,令人擔心。


    反而是對於趙西寺有著莫名好感,倒是常常跑去喵叫兩聲。


    大概……笨蛋容易信任吧。


    也當然,笨蛋,連自己都照顧不好,隻能交給陳東明,三人共看。


    “咪……”


    發出一聲不知意義的叫聲,黑喵盤起身子,默默的盯著下麵這三個愚蠢的人類。


    末世發生至今已經四個多月了,算算時間,黑喵也有三個多月的貓齡。


    換成人類年齡計算,大概也是開始跳脫玩鬧的時候,問題在於,不知是沒有長輩教導還是路水查脾氣太過淡定,黑喵沒有半點同齡貓的野性和活躍。


    整天就是趴著睡覺,或者是靜靜的待在高處,俯視著下麵的事物,純真的眼神中帶著一絲不應有的沉重,複雜,卻沒有任何辦法。


    值得一提的是,它仍然隻有半個巴掌大小,食量仍然在穩定增長。


    再值得一提的是,它無比惡心吃魚,反而酷愛喝牛奶。


    嗯,牛奶。


    這完全違背了狗不吃洋蔥,貓不喝牛奶的生理定律。


    或許,野貓不會像那些名種貓那樣嬌貴吧。


    回歸剛剛的話題。


    黑喵是個很安靜的家夥,平時就是靜靜的待在旁邊,該吃的吃,該喝的喝,一動不動的時候,甚至讓人以為它是一尊雕像,眉心中那個倒立三點水的標準越來越淡已經到達細不可聞的地步,毛色也越來越深黑,就像可以吸收一切光線的絕對黑體一樣。


    不喊不叫不亂跑,先前還有些擔心的陳東明也漸漸放寬心,另外兩位酷愛毛絨生物的女性接手後,徹底來了勁。


    整天拿著兩根狗尾巴在它麵前晃悠,偏生黑喵就像看傻子一樣看著她們,盯得對方又是一聲尖叫,引得趙西寺動手動腳,最終逃到箱子上麵,不到飯點絕不下來。


    如此通性,又是黑貓這種民間邪門的生物,本是很令人尋思的事情。


    隻可惜在場的三位年輕人都是信奉共產主義光輝的光榮接班人,對於牛鬼蛇神這些虛幻的東西本能的忘記。


    畢竟。


    一隻貓還能幹嘛?


    就是如此。


    兩人很快就停止了打鬧,或者說,出現了失敗方。


    隻見趙西寺單手拎起小玲的衣領,嬌小的身體搖搖晃晃的垂在半空中,張牙舞爪的模樣活像一隻被抓起來的貓崽子,許久才停下這種無意義的抵抗,直勾勾的盯著對方,眼神很是幽怨。


    可憐的一米四。


    大笑三聲,得瑟得意的趙西寺同學單手叉腰,擺出一份十足的勝利者姿態,再次問道:


    “給還是不給?”


    “不給。”


    小玲也再次重複這句毫無營養的台詞。


    撇了一眼她打鬧時弄得淩亂的衣著,冷冷的撇了撇嘴,鄙夷道:


    “胸大無腦的肉筋生物。”


    “一馬平川的小學學生。”


    毫無停頓的反駁回去。


    關於這個自古爭論不休的事情,兩人麵麵相覷,不約而同的停止了深究。


    有求於人,當然不能擺出這副態度,打打鬧鬧了這麽久,心裏的悶氣全部宣泄出去。


    輕輕把小玲放下,趙西寺整整裝著,酸溜溜的說道:


    “不就是個白皮罐頭嗎,你開的,都是豆子罐頭。”


    “豆子有什麽不好!水果的全是水,蔬菜的吃不飽,豬肉的硬巴巴……”


    大聲的反駁著,小玲的臉頰紅了起來。


    仿佛想起了什麽,語氣多出幾分憤怒:


    “海鮮的和牛肉的,怎麽可能有這種東西,一定是生產部門中飽私囊了!不然怎麽可能一個都沒見過!”


    這樣的反應,趙西寺忍不住笑了起來,再回憶起女兵宿舍時那個氣得炸毛一個個去撬罐頭的嬌小身影,笑聲越來越大。


    “咳咳。”


    看見對方再次眯起眼睛,趙西寺輕咳兩下,識趣的閉嘴。


    忽然望了一眼城市的方向,問道:


    “話說那家夥這次去又撈什麽好東西?要是可以,給我整兩瓶燒酒就好。”


    “呸。”


    小玲瞪了對方一眼,差點忘了這個是當年四處混跡的女流氓。


    可是聽見這句話,還是忍不住看向城市:


    “安全就好……”


    “管家婆。”


    “你說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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