倉庫內的拌嘴路水查當然是不知道的。


    他仍然是一名新兵,但許多參與到城市私運或者已經湧湧欲越的前線軍人已經知道這個新人的能力,除了一些驚異的目光,暗地裏分走收成的同時,對於其餘三名新兵放低要求,甚至幹脆不管不顧。


    空氣中的腐敗味越來越重,擊斃房間內最後一名喪屍後,費閑放低槍口,眼神仍然警惕著前麵的窗戶。


    敏捷型喪屍會爬牆,更會破窗而入,偷襲下,就連他們都沒有絕對把握去擊殺對方。


    畢藍守在房間外,身上濺滿血跡,語氣多出幾分緊張,問道:


    “喂,行了沒有?”


    “等等,有些棘手。”


    路水查丟掉兩根鐵絲,重新拿出一副工具,迅速掰出幾個彎曲,再次插入門鎖。


    “吼!”


    令人厭煩的吼叫。


    隻見轉角出冒出一名喪屍,一如既往的枯瘦,可是衣服已經脫落,露出骷髏般的身材,褐色的肌肉裸露在外。


    雙腿一繃,一顆肉眼難以看清的子彈摧毀了它下一個動作。


    這是第一個,但絕對不是最後一個。


    眨眼間,數名喪屍直麵衝來,幹脆利落的撞上牆壁,灰色的眸子暴怒的看向敵人,連綿不斷的吼叫聲中,再度跨出步伐。


    槍聲連續不斷的響起,一直在旁邊控製火力的衝鋒槍徹底扣死扳機,一輪火光閃過,被清空的彈夾迅速換下,重新裝上的同時,一步步往後退去。


    密集的掃射對於喪屍是很浪費的。


    幾名變成馬蜂窩的怪物噗通倒下,短暫的換彈時間,又有十幾名喪屍湧了出來,後麵的咆哮聲震耳欲聾。


    手臂受傷的大大胖溢出血液已經是一個追蹤器的存在,越來越多的喪屍湧來,就像除之不盡的海水,邊打邊退,拋下死屍無數,吼叫聲仍然沒有半點削弱。


    窄小的通道內,不必擔心變異喪屍的偷襲,可是腰間的彈夾一個個被清空,一層細汗漸漸爬上額頭。


    “好了。”


    感覺到機簧傳來的輕響,路水查往後退出幾步,然後一腳踹開沉重的門板。


    鋪麵而來的是一股腐臭味,不是喪屍的那種人肉腐臭,而是魚類腐爛的腥臭,無比濃鬱,和男生宿舍半年沒洗過的粘稠襪子沒什麽兩樣。


    如果有,那就是滿滿一倉庫的臭鹹魚味襪子。


    但是這股惡臭沒有阻礙的眾人,從某種意義上講,反而是好事。


    踹開大門,黑乎乎的環境有些瘮人,旁邊一名軍人拿著手電筒飛速掃蕩幾遍,確看著裏麵一排排密集的魚類,呦呼一聲,走了進去。


    聽到信號,眾人不緊不慢的放低火力,一個接一個進去,最後一人關上房間的大門,在連續不斷的拍打聲中推來一些沉重的雜物,才走進倉庫,將沉重的合金門關上。


    這是一個倉庫,或者說,冷凍庫。


    除了一股腐爛的鹹魚味,悶沉的空氣顯得十分寒人,試著將燈光打開,可惜燈管閃爍幾下,隻有寥寥幾條可以使用。


    係統的幹涉下,這個港口城市早已經停電,事隔幾個月,軍隊將電力修複,可是許多缺乏保鮮的儲備物已經腐爛。


    隻見一條條處理完畢即將冷藏的魚類變成黑乎乎的幹竭物,地上殘留著許多粘稠的液體,臭氣熏天,這個倉庫良好的密閉性讓半隻蒼蠅都沒有飛進來。


    鼻子已經失去感知,聞著這些摻雜著可怕氣味的混合空氣,令人幾乎要暈厥。


    費閑和其餘幾名軍人迅速的把剛剛進來的後門堵上,緊皺的眉頭顯然很不喜歡這裏。


    “這裏還能有東西嗎?”


    大胖挑了挑地上一條脫落的不知名魚類,隻見棍子很幹脆的戳進已經軟化的腐爛物。


    “有,當然有。”


    畢藍將旁邊堆起來的泡沫箱推翻。


    難聽的破裂聲中,頂端的一個箱子直接破開,倒出一攤水,幾包包裝好的魚丸倒了出來。


    末世至今四個多月,這裏是原廠,生產日期最多是三個月前,算算保質期,能吃。


    旁邊一名軍人捏著鼻子蹲下,撿起一包魚丸,表情垮了垮,悲鳴道:


    “又是魚啊?”


    “不止。”


    畢藍走到另外一堆矮箱,打開找了找,拿出一包曬幹的蝦皮,說道:


    “還有很多,大家找找,速度快點。”


    “唔……”


    路水查打開一個泡沫箱,映入眼簾的是一堆長綠毛的詭異液體。


    裏麵原本是冰凍好的魚類,不出意外的話半天內就會運往別的城市銷售,隻可惜電力停止供應,整個冷凍庫停止運行,冰塊都化成水,殘留的細菌大量繁殖。


    小心的把這箱髒水蓋回去,轉頭看向旁邊一條半米大小的晾幹槍魚,輕輕拿起來,嗅了一下,然後扔掉。


    毫無疑問,這裏冷藏的魚類基本上全軍覆沒。


    儲存的醃製食物或者幹製食物也或多或少的長黴長菌,根本沒有吃的必要。


    當然,還有許多密封的食物。


    很快,其餘幾人就找來幾箱魚丸、幹魚、壇裝蘸醬,堆放在一處還有燈光的地方,等待裝卸。


    畢藍拿起一塊近半米大小幹魚翅,細細的檢查一遍有沒有長黴,掂量一下,問道:


    “這個咋吃?”


    “和粉絲差不多。”


    副隊長費閑頭也不抬的說著,然後一腳把那壇蘸醬踹開。


    “哦。”


    畢藍疑惑的看著這個平時極少見到的奢侈物,想了想,還是塞進蛇皮袋裏。


    門外已經傳來拍打聲,隻可惜房間外的木門和這道合金門完全不是一個檔次,哪怕是這群巨力怪物,門口也沒有絲毫搖晃。


    被喪屍包圍,人們臉上卻沒有半點擔憂,不緊不慢的挑選一袋袋食物塞進袋子裏。


    “這個是什麽?”


    受傷的大大胖拿起一袋白色的幹製物。


    “你吃不吃?”


    “吃。”


    “那就別問。”


    眾人顯然被軍隊裏的夥食折磨得不堪,碩大的蛇皮袋很快就裝滿,估計也有幾十斤。


    雖然早已經習慣這種似的做法,但路水查還是忍不住抽了抽,問道:


    “你們不會打算一鍋燉了吧?這些玩意,處理不好,和飯堂燉的沒什麽兩樣。”


    “哦?”


    大胖一手扛起這袋東西,神色有些尷尬,叨咕道:


    “總比飯堂那些東西好,真不知道那些海佬是怎麽下嘴的。”


    說著,他忽然頓了頓,問道:


    “難道你會整?”


    “還行吧。”


    路水查嘴角抽了抽,補充道:


    “簡單的還行,主要是看有沒有佐料,吃不習慣海味的,想想能不能搞兩斤別的什麽肉,去過腥味,搞點青菜,打火鍋最簡單。”


    “這個可以有。”


    大胖臉上閃過讚許,他喜歡吃肉,但不喜歡飯堂那些腥得要是的亂燉。


    “行了,時間快到了,什麽事以後再說。”


    畢藍看了看手表,拿起槍支走向正麵入口。


    聞聲後,除了負責搬運的大胖兩兄弟,眾人不約而同的拿起旁邊的武器,走到正門前,拉開門口。


    還是那句話,普通喪屍無法對前線軍人造成威脅。


    眾人當中,畢藍和費閑是同期的,也是兵齡最長的,和平時期時曾在第四南省的邊疆擔任過逮捕偷渡毒販的任務,雖是普通成員,卻勝在穩重,數次無傷任務在他們手中完成,內部評價極好。


    穩重,不是老老實實該幹嘛就幹嘛的那個穩重,而是環環計算,能占便宜就占便宜,時時刻刻保留後路的穩重。


    預約時間到達,幾人剛剛衝出樓房,陳方清等人就駛著裝甲車衝到門口,撞飛一名不長眼的喪屍。


    不必多餘的廢話,跳上車子,整個過程不到半分鍾,鬆開刹車,發動機轟鳴著,一路奔去。


    “呼。”


    噴出一口悶氣,吸著難得的新鮮空氣,那個臭烘烘的倉庫真不是人待的。


    將手裏的槍械放下,路水查拍了拍旁邊的箱子,忽然感到幾分無趣。


    得承認,這群軍人的能力很強,除了對變異喪屍缺乏有效手段和一些城市探索細節不太熟悉,其餘,無論是心態還是技術或者身體素質,都是優等以上。


    隻要不遇上變異喪屍,小型屍群根本造成不了威脅,混亂的城市就像自家庭院一樣簡單。


    其實很多時候,人們隻是對於這些怪物過於恐懼。


    仔細想想,自己手裏擁有一擊致命的武器,隻需要冷靜一點,手穩一點,輕輕的,扣動扳機,抵住後坐力,那個飲血食肉的可怕怪物就會像失去電池的電動玩具一樣倒下。


    撇開血糊糊和類似人類的身形,它們和一個會走會跑的野獸沒什麽兩樣,隻是,數量更多,更加愚蠢,力氣更大,更容易捕殺。


    想清楚這點,然後就是最簡單的估算,估算一下自己可以應對的數量,自己前進的速度,彈藥儲存,時間多少,地形路程。


    再粗略一點,隻需要拿出足夠的勇氣,就沒有什麽是可怕的。


    就是如此。


    把危險的工作當成日常,苦中作樂或者說習慣下去,一群人有說有笑的開著車,偶爾幾聲槍響,碾過幾具死屍,繞開喪屍密集的街區,悠悠駛回駐紮地。


    ——————


    ps:狀態不好,找不到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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