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冬季,是極度酷寒的冬季。


    卻阻止不了春節來臨的腳步。


    因大雪封路,整個c市的飛機、鐵路、客運全麵停線。


    大批農戶的大棚被雪壓垮,就算是鋼架結構,其太陽板也被冰雹砸穿,使得整個種植業受損嚴重。


    菜市場裏的蔬菜肉類水果價格瘋漲。


    其實,溫婉的大棚蔬菜完全可以在此次天災中大肆受益,賺的兩手抽筋。


    整個c市,隻有她財大氣粗的用了玻璃溫室,且全麵鋼架結構,可她又為了省錢,不肯加保溫層,不肯加厚太陽板厚度,生生的將自己家蔬菜推入市場的大好機會,錯過了。


    且比別人還要損失慘重,顆粒無收!


    而噩耗還在接二連三的向她砸來。


    ——


    溫婉是半夜醒的。


    清冷的辦公室,隻有她一個人。


    艱難的爬起來,想喝水,水是涼的,凍得她舌頭刺疼。


    喝完水,又開始顫抖著吃藥。


    退燒藥、抑鬱藥、消炎藥...滿滿一把,也不管藥性會不會衝,一股兒往嘴裏塞。


    塞完又開始喝冷水,水喝的急,嗆著了,又開始劇烈的咳嗽。


    咳嗽時,狼狽的又把藥吐出來,接著又開始新一輪吃藥。


    “怎麽會這樣呢!”


    “為什麽老天爺也在跟我作對呢!”


    溫婉癱坐在地上,窗戶蒙了厚厚的霧氣,看不見外頭。


    室內沒有開燈,戶外微茫的光,照不到她所在的角落。


    溫婉又一次自問。


    肺腑灼燒的疼痛難當,手臂全是一道道結了血痂的傷痕,發著高燒,連口熱水都喝不上,一個人在陰暗的角落裏,連光都觸不到。


    “我錯了麽!”


    罕見的,這次喃喃自語後,幹涸的眼溢出晶瑩的淚珠,半張臉,輾轉濕痕遍布。


    ‘嗡嗡...’


    溫婉的手機亮了起來,屏幕微弱的光使得她的臉色更加慘白。


    她摸過手機,兩眼模糊的看不清號碼,連接通鍵、掛斷鍵都分不清。


    在按了掛斷後,對方又打了過來。


    這回接通了。


    急躁的聲音傳過來。


    “溫總,牧場裏牛出問題了!”


    “剛出疫檢結果,牛結核,已經上報防疫機構了,但他們還沒派人過來。”


    “這回牛型結核菌傳染的太快了,我們5000頭奶牛至少感染了五分之一了,而且人也被感染了,現在大雪天,處理起來難度更大!”


    “我這邊先將病牛隔離,感染的人送去醫院,再對汙染場所進行嚴格消毒。”


    “溫總,我不知道防疫機構的人會下達什麽指令。”


    “但要做好對患病牛全部撲殺的準備!”


    ...


    “溫總,您有在聽嗎?”


    溫婉在聽,可她聽不下去。


    牧場是她辦大棚蔬菜的重要經濟支柱。


    這根支柱倒了,她的農業版圖也將隨之垮台。


    當初,她信誓旦旦的跟溫同仁保證,一年內,實現蔬菜產業盈利,全麵占領c市農貿市場。


    可現在,她邁出去的每一步,都慘遭失敗。


    “病牛的奶...”


    牧場的負責人沒聽清溫婉說了什麽。


    溫婉卻知道自己在想什麽。


    她在想通過賄賂防疫機構,繼續啟用病牛產奶。


    可一想到這麽肮髒的手段,她的結痂的手臂又開始發疼發癢。


    整個身體開始痙攣,痛苦的難以呼吸,眼淚、鼻涕、口水,壓根不受控製的溢出體外,五內俱焚,胸腔的烈火幾乎要破開她的髒器鑽出來。


    為了消熱,為了止痛,隻好將一杯杯冰涼的水澆向自己。


    她狼狽又可憐,卻又走投無路。


    像個兵敗如山的將軍,曾經叱吒風雲,如今窮途末路!


    溫婉啞著嗓子,聲音裏透著深深的疲倦。


    “你們決定吧!”


    “我累了!”


    說完,掐斷通話。


    這個冬天太冷。


    她想長眠。


    ——


    溫婉忍受萬箭穿心的煎熬之時。


    紀冷明正帶著電子廠工人們一起響應政府的號召,對c市主要交通幹道進行除雪。


    大雪封城,物價瘋漲,而且已經到了年關,又迎來大規模返鄉潮,交通不恢複,城市運轉也恢複不了。


    而如此天災之下,緊靠個人力量,肯定不行。


    於是,政府決定發動民眾,清理積雪。


    紀冷明和他的電子廠是第一批響應號召的‘熱心市民’。


    當孫彪向電子廠工人宣布‘助力政府除雪’的消息後,廠內幾百號人,竟然沒有一個人提出反對,甚至都摩拳擦掌,想要衝到第一線。


    而真正衝在第一線的,幹的活比誰都多的,是紀冷明。


    長風不斷,大雪飄飛。


    c市超過40個收費站封閉。


    交通部的人不斷地將融雪車、平地機、消雪鏟車投入使用。


    江橋路段。


    江麵白霧蒙蒙,冷風回旋,天色陰沉,兩岸的白楊已被厚雪壓彎了樹枝。


    紀冷明配合交警拋灑環保融雪劑,之後又不停地掃雪,見到哪輛鏟車空著,自己跑過去開車,把雪鏟走。


    他一個人幹的活,能抵得上三四個人。


    孫彪、趙樂虎手握著大掃帚,指著不遠處忙碌的紀冷明的身影,對身邊的人道:“那才是你們真正的老板,你們不認識他,但現在也該認識了!”


    孫彪、趙樂虎身邊聚集著百十個工人。


    在他們的視線裏,一個青春洋溢的少年,正在提醒其他人,哪一段冰層厚,容易打滑。


    可能幹活多,熱氣足,便把保暖頭盔摘了。


    他的幹淨的絲毫不摻雜質的笑容,比漫天剔透的雪花還要晶瑩亮眼。


    隻那麽一個瞬間,所有人記住了那個畫麵。


    後來。


    他們這群本該庸庸碌碌一生的普通工人,有的成了小有名氣的短視頻up主,有的從初中學曆一路考到本科,有的玩轉街舞收獲一批粉絲,有的成了高級工程師,一直奮鬥在科技的前沿...


    可誰都沒有忘卻,風雪交加的江橋上,有個少年,他的笑容暖極了!


    ——


    在整個c市的努力下。


    主要的交通樞紐得以恢複運行。


    每到年關,電視台都會播放‘民工返鄉’的新聞。


    隻不過,這一次,因c市雪災嚴重,省級電視台又加播了‘處理雪災’的專題報道。


    省電視台編導去了c市,想做一期個人專訪。


    和交通部溝通,領導人讓他自己去現場找人。


    編導帶著一線記者和采訪車趕到除雪現場,說明來意後,幾乎所有人,都指著一個年輕小夥子,道:“你們采訪那個人吧!”


    編導、記者、攝影師,都沒遇見過這種情形。


    好奇地問。


    “那個年輕人看著像學生啊,他怎麽會過來除雪啊?”


    “可別把他當學生,小夥子厲害哩,會開鏟車,會操作平地機,掃雪也猛的狠,經常提醒我們哪段路滑。”


    “有他在,我們活輕省不少,小夥子真的很棒!”


    一群大叔跟著豎起大拇指。


    “對!要采訪,一定要采訪小紀!”


    “這個小夥子是真好!”


    ...


    采訪團隊被大叔們拱的熱血沸騰,一個個拿著設備,幹勁十足的去了。


    紀冷明看到他們的設備,聽了他們的來意,然後給他們一人塞了把掃帚。


    “來都來了,多個人多把手,咱們盡快讓這個路段通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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