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協手中拿著韓暹上奏的表文,氣的瑟瑟發抖,喃喃自語道:“天下哪有這等事?


    朝廷所冊封之九卿,竟然不識字。


    我漢室豈不顏麵掃地?”


    說著,他把奏疏隨手遞給旁邊的大臣。


    士孫瑞看過之後,麵色沉重道:“此事確實荒唐。


    就算任人唯親,也不能如此肆意妄為。


    當初劉琦也曾大肆提拔親信。


    可他提拔龐統徐庶、鍾繇荀攸等人,都頗具才幹。


    更毋庸論,韋康杜岐等豪門世家的家主,讓這些人坐鎮一方,也算人盡其才,德堪配位。


    但韓暹擬提拔這些人,連字都不識,如何處理公務?


    這大漢九卿,豈是誰人都能做的?”


    劉協也無奈的歎息道:“韓暹這些粗鄙部屬,豈能跟皇兄麾下文臣相比?


    悔當初,不該把白波軍這幫冦匪招來。”


    旁邊的楊彪聽到天子此言,臉上頓時尷尬不已。


    正是他出的這餿主意,才釀成如此之禍。


    正在這時,突然外麵傳來一陣哭喊聲:“陛下……陛下……你要給臣做主啊。”


    劉協心裏一驚,不知道又發生了什麽事。


    隻見司空趙溫抹著眼淚,慌慌張張的撲了進來,癱軟的跪地下,泣不成聲。


    劉協連忙起身道:“趙司空何事如此驚慌,快快請起。”


    劉協對趙溫如此尊敬,不僅僅因為對方是三公之一的司空。


    更因為其兄長趙謙,做過太尉。


    他們的叔父趙典,做過司徒,他們的祖父趙戒,也做過太尉。


    說起來,這已經是三世四公。


    門第比四世三公的汝南袁氏還要顯赫。


    而且趙溫自從劉協被脅迫西遷,便一路跟隨。


    如今又跟著回到雒陽,可謂忠心耿耿。


    劉協見趙溫如此失態,連忙出聲問道:“到底發生了何事,朕一定為你做主。”


    趙溫垂淚道:“昨日露宿新安,那韓暹不知從何處打聽到,臣有一女。


    他便派人前來,說要娶臣之女為妻。”


    士孫瑞氣惱道:“他韓暹什麽身份,還想娶趙氏之女?


    簡直不知天高地厚。”


    其餘朝臣也都義憤填膺,惱怒異常。


    這個時代的兒女婚姻,都要講究門當戶對。


    三公家的女兒,嫁與兩千石太守之子,便屬於下嫁。


    趙家的女兒,跟韓暹這個匪首的地位,簡直一個天上,一個地下。


    韓暹覬覦趙溫之女,簡直是癩蛤蟆想吃天鵝肉。


    趙溫道:“在下當時,便以小女年紀尚幼為推脫。


    沒想到,方才韓暹竟然派兵前來,扔下兩匹布帛,說做聘禮。


    然後把小女,強行搶走了。”


    “有這等事?”劉協臉色沉重道:“傳旨,讓韓暹前來見駕。”


    立即有小黃門跑去傳旨。


    眾朝臣心裏不免七上八下。


    那韓暹越來越胡作非為,根本不把朝廷和天子放在眼裏。


    他聽不聽天子號令,很難說。


    不多時,那小黃門跑了回來,稟報道:“陛下,那韓暹營地把守森嚴,不讓小的進去。


    韓暹派人出來說,他今天新婚燕爾,有什麽事明日再說。”


    劉協愣在當場,氣的渾身發抖,卻也無可奈何。


    眾朝臣對趙溫,隻得投去同情的表情。


    趙溫歇斯底裏的大聲吼道:“狗屁的新婚燕爾!


    光天化日,天子駕前,連司空之女都可以隨意強搶。


    這天底下,還有什麽他們不敢幹的?”


    緊接著,他把怒火發向旁邊的楊彪,厲聲道:“姓楊的,這都是你幹的好事。


    是你攛掇陛下,把這幫匪徒招來,如今一路殺,一路搶,讓天下民怨沸騰,朝廷民心盡失,這難道不是你禍國殃民?


    如今連我可憐的女兒都被搶走……你還是個人麽……”


    楊彪被當麵一陣數落,臉上也有些掛不住。


    他自知有愧,恐怕有不少人,已經把他當做罪魁禍首了。


    他囁喏著歎氣道:“當初劉琦隻手遮天,權傾朝野,老夫也隻是想再調一支軍馬前來,平衡各方勢力。


    哪想到會釀成今日這局麵。”


    趙溫哽咽著道:“你做了缺德事,還不肯承認。


    要說權臣,這大漢數百年,出的權臣還少麽?


    霍光算不算權臣?


    當年大將軍竇憲梁冀算不算權臣?


    為何他們做得,劉琦就做不得?


    至少劉琦當政之時,軍紀嚴明,治安平穩,沒有什麽強搶民女之事發生。


    依我看,清河王正是動了你楊彪的權勢,故而你才蠅營狗苟,慫恿陛下招來這麽一支賊寇。”


    “趙司空,不可亂說,”楊彪感到老臉一紅,臉上更是掛不住。


    說到底,他之所以處處與劉琦為敵,也未必沒有爭權奪勢的意思。


    隻不過他要講的冠冕堂皇一些而已。


    此時趙溫已經欲哭無淚。


    他眼見天子這裏是指望不上了。


    想到女兒如今被韓暹劫走,他卻無能為力,心裏不由如刀絞一般。


    他像丟了魂一樣,搖搖晃晃的走了出去。


    眾朝臣看到趙溫如此,心裏也非常同情他。


    又想到趙溫方才痛罵楊彪的言語,好像有那麽幾分道理。


    這楊彪做得這事太缺德,的確不算個人。


    楊彪作為眾矢之的,也不敢再多言。


    趙溫出了皇帝的營盤,失魂落魄的走著。


    如今東歸隊伍露宿在野外,達官顯貴家族也隻能分到幾個帳篷。


    身份尊貴的人才有資格住,大部分人隻能住在露水地裏。


    要不然趙溫的女兒,也不會被輕易搶走。


    趙溫雙腿不聽使喚的走著,突然聽到有人嗬斥道:“站住!”


    他抬頭一看,不知不覺間,竟然走到了拖後的荊州軍營盤。


    他心頭突然一亮。


    當初他跟劉表在雒陽時,有過數麵之緣。


    雖然談不上什麽深交,但他此時已經沒有別的辦法。


    隻能死馬當活馬醫。


    他對著守營軍士道:“老夫趙溫,有要事想求見大王,還請通稟一聲。”


    那軍士不認識趙溫,正想驅趕,正巧荀攸從背後騎馬而來。


    荀攸連忙停住,拱手道:“竟是趙司空在此?”


    趙溫見到荀攸,就像見到救星一樣,哭泣道:“荀令君,求您稟報大王,救救老夫吧。”


    荀攸跳下馬,吃驚道:“到底發生了什麽事,裏麵去說。”


    說著,他帶領趙溫進了荊州軍營盤。


    把守軍士知道荀攸是自己人,也不敢阻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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